第三百一十三章 峰迴路轉

  「娘子，」陸風有些征愣的看著手中的帕子，腦袋裡面思緒萬千，過往兩人恩愛的場景一幕一幕的在腦海浮現，他忽然驚覺，這麼些日子，他到底幹了什麼樣的糊塗事，放著嬌妻冷落，卻在外面胡鬧，夜夜生歡，花田酒色。

  一聲娘子，讓柳玉臻的心有些微微的顫抖，不是告訴過自己要死心的麼，那為何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湖還是會掀起層層的漣漪，再也恢復不了往日的平靜。

  她眸光複雜的看著臉上蕩漾著濃重後悔之色的男人，她心知，他已有悔恨，那麼她該原諒他麼，她還能選擇相信他麼。

  過去，從薄唇之中吐出的惡毒語言猶言在耳，那一個個孤獨的夜晚，那一次次無聲的垂淚，好像就在昨天。如果，如果她沒有遇到暖妹妹，暖妹妹沒有拆穿這驚人的騙局，那麼，這樣痛苦的日子她還需要熬多久？

  一切都是未知數，也許，她早晚有一天會受不了這樣的冷落嘲諷，自請下堂，落髮為尼，再也不看這塵世中的浮浮沉沉，再也不理這傷人至深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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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玉臻的心亂了，是真的亂了，曾經她對他抱有一絲的幻想，因為她還愛著他，曾經那麼深沉的愛過，怎麼可能會做到雁過無聲。可是，如果她選擇了原諒，那麼他又重蹈覆轍怎麼辦？

  男人出軌只分兩種情況，要麼沒有一次，要麼就是很多很多次。男人三妻四妾本也正常，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理智做不出來選擇，那麼就跟著心走吧。

  隨遇而安，得過且過。

  柳玉臻躲閃的目光讓陸風知曉，他傷她太深。此刻，他後悔莫及，那洶湧而來的悔意讓他的心口疼痛不已。他捂住胸口，呼吸急促，俊臉一霎間變得蒼白無比。

  「夫君，你這是怎麼了？」柳玉臻見陸風的情況不對，那還顧得了生氣，急忙走了過來，攙扶著他，小手還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背，為他順氣。

  「娘子，對不起，為夫錯了。」她還愛著自己，真是老天垂憐。陸風的眼眶裡面閃爍著晶瑩點點，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亡羊補牢，此刻還來得及麼。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娘子，若是他抓不住她的手的話，他一定會後悔的死掉的。

  「夫君，」柳玉臻眸光複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先不談這些，你先起來吧。」

  陸風很明顯的看出了她眼中的掙扎，她不相信他，這樣的認知讓他痛徹心扉，然而，這一切又怪得了誰呢，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沒有埋怨別人的資格，就連對徐氏亦是如此。

  「臻兒，為夫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為夫一次機會好不好，」見柳玉臻無動於衷，陸風為表決心，狠了狠心，「若是為夫再犯的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

  溫熱的小手將惡毒的誓言全部推回口中，她不贊同的看著陸風，氣惱道：「這麼惡毒的誓言怎能輕易的說出口，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陸風握著纖纖素手，柳玉臻想要抽出來，可是男人就是不放，羞得柳玉臻紅了俏臉。「為夫只是想要你看清楚為夫的決心，並不是誆你的，也不是說說而已，臻兒，你一定要相信為夫，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他看了看在一旁默默看戲的顧傾暖，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龍玄墨，他很認真的發著誓言，「當著王爺王妃的面，為夫再說一次，若是為夫違背了今日許下的誓言，絕對不得好死！」

  天啊，她怎麼又將他們說出來了，柳玉臻想要捂住那惡毒的誓言，卻為時已晚。她眼眸含淚，淚如雨落。

  「臻兒你怎麼哭了？」陸風手忙腳亂的為她擦拭著眼淚，心裡卻在不停的鞭撻著自己，他真的該死，又惹嬌妻落淚了。

  柳玉臻笑著搖搖頭，她沒有告訴陸風，她這是幸福的眼淚，與悲傷無關。

  「陸少爺。」戲看的差不多了，她也是時候該出聲了。雖然這場戲看的百無聊賴，她看了開頭，就已猜中了結尾，但這並不妨礙她看戲的熱情。

  「王妃。」陸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再也沒有方才的傲慢輕狂。

  「你想要重抱美人歸，本王妃不反對，但是本王妃有一個條件。」顧傾暖眼睛雖然含笑，但是陸風敏感的察覺到，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由此可以看出，王妃並不看好他，對於他的所作所為仍有微言。

  「王妃但說無妨。」只要能讓臻兒原諒他，別說一個條件，十個一百個他都答應。

  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他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因為他會直接痛暈過去。

  顧傾暖看了看柳玉臻，見她羞澀的垂下了頭，又看了看一臉信誓旦旦的陸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這好姐姐也太過善良了，三言兩語就將過去所受的苦所流的淚全部一筆勾銷，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了陸風。

  真不知道是該說她善良，還是該說她好騙。她不了解陸風，因此也不敢斷然的下決定。罷了罷了，就讓她為她這單純善良的好姐姐多爭取一點點的權利吧。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但你也瞧見了，臻姐姐賢良淑德，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讓你難堪。陸少爺，有的時候花朵看多了，容易看花了眼睛，倒不如選擇一朵自己最喜歡看的，百看不厭，還會將她照顧的很好，陸少爺認為本妃說的可對？」

  陸風瞬間便明白了顧傾暖的意思，他並沒有多做猶豫，只是稍微思忖了一下，便回了話。「王妃所言極是，陸風深感認同。今日當著眾人的面許下誓言，從今往後，陸風絕不納妾，和臻兒一生一世一雙人！」

  柳玉臻驚訝的看著陸風，淚水再一次蹉跎而出，洶湧且磅礴。

  「娘子，你怎麼又哭了。」這下，陸風也快哭了，他怎麼這麼蠢，三番兩次的惹娘子哭，真是該打。

  「不必理會。」顧傾暖看著急的手足無措的陸風，笑言，「她這是幸福的哭了，你莫理她，讓她哭一會兒就好了。」

  陸風呆若木雞，竟然還有這種事情，他表示女人的世界他不懂啊。

  「妹妹~」柳玉臻被顧傾暖這一打趣，也顧不得哭了，頭垂的低低的，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姐姐，可看到螞蟻了？」

  「什麼？」柳玉臻不明所以，一臉的疑惑。

  顧傾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揶揄道：「你頭垂的這麼低，我還以為你是在找螞蟻呢。」

  「妹妹！」柳玉臻羞惱的一跺腳，俏臉好似那艷陽，紅燦燦的，可愛極了。

  「少爺，小少爺抱來了。」

  一直默默無聲的徐氏突然間像瘋了一樣，往丫鬟的方向衝去，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墨一。」

  聲未回，人已動。丫鬟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孩子已然不知去向。而奔跑的過快的徐氏一時剎不住腳步，撞上了丫鬟，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丫鬟的痛呼聲讓顧傾暖很不贊同的看了墨一一眼，「墨一，你也太不紳士了，幹嘛不將丫鬟一起帶過來。」

  墨一萬年不變的冰癱臉並沒有因為顧傾暖的戲謔就有半絲半毫的裂縫。「男女授受不親！」

  好吧，這個理由竟然讓她無言以對！

  陸風一臉複雜的看著墨一手中的孩子，掙扎了許久這才說道：「王妃，稚子無辜。」

  並沒有將上一輩的恩怨加諸在孩子的身上，說明人品還不錯，顧傾暖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本來也沒打算懲罰孩子。

  「你們放開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放開放開。」徐氏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說著說著就準備往顧傾暖這個方向衝來。

  墨青一腳將她踢飛，嘰嘰喳喳的太討厭了。

  徐氏躺在地上痛的都說不出來話了，小臉擠成一團。陸風有些不忍心，一夜夫妻百日恩，縱然她對不住他，可是他也不想看到她這般的狼狽。

  雖然，她這樣做是自作孽不可活。

  「妹妹，」柳玉臻看了一眼疼的鬼哭狼嚎的徐氏，「她畢竟是孩子的母親。」

  「我知道，」顧傾暖將孩子接了過來，逗的小傢伙咯咯咯的笑個不停，「可是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徐氏臉色煞白，一是因為疼的，二是因為理虧。

  「需要本妃為大家詳細的說道說道麼。」

  徐氏本能的大喊，「不要！」這女人怎麼什麼都知道，她明明是第一次來陸府啊。

  陸風一臉狐疑的看著幾近癲狂的徐氏，素日裡她不是很寵愛孩子麼，難道都是假的？

  「陸少爺，你這病並非完全治不好。」

  「妹妹，說的可是真的？」柳玉臻有些激動，她何嘗不想要自己生一個孩子。

  「姐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聽到顧傾暖肯定的回答，陸風高興的緊緊的握住了柳玉臻的手，他怎麼都沒想到他這輩子還有希望有自己的親生骨肉，真的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墨青，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務必治好陸少爺的病。」

  「屬下盡全力而為之！」

  陸風和柳玉臻聞言，感激的對著顧傾暖和龍玄墨磕了三個響頭，還想對著墨青磕頭，卻被他避了過去。

  開什麼玩笑，他還不想折壽，也不想發紅包。

  雖然這病情有些棘手，但難不倒他，不過是要費些時日罷了，也沒多大的事情。無功不受祿，他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謝王妃，謝王妃啊。」

  一廂歡喜一廂愁。徐氏的臉上是一片愁雲慘澹，本想藉助孩子飛上了枝頭當上了鳳凰，於是就心狠的將孩子的親生父親拋棄了，還用言語狠狠的羞辱了一把，讓那個男人對她恨之入骨。

  可是得到了陸風的寵幸之後，她又害怕孩子慢慢的長大，那樣就會被陸風發現蹊蹺之處，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讓她越發的討厭這個孩子。

  陸風在的時候，她慈愛有加，陸風一走，她就將孩子丟在一旁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任憑他怎麼哭鬧，都不理他。

  這個孩子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累贅，她一直惴惴不安，就害怕東窗事發的那一天，本想在陸府呆個幾年，藏一些錢財，就帶著孩子遠走高飛。

  只要有了錢，她就可以不必再受苦，就過上有人使喚的貴婦人生活了。可是，這一切，她的美夢，都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只差一點點，她就完成了她的人生大計，現在，所有的一切，沒了，全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