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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情何以堪

2025-04-06 10:48:02 作者: 安北陌

  「王爺的意思是讓我等叛國?」言涼的將領厲聲質問,俘虜和叛國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絕對不能偷梁換柱。做俘虜他認了,是他自己學藝不精;但是叛國,他死都不干,這可不是死這麼簡單的事了,而是會遺臭萬年的。他死了就是死了,但是絕對不能再因此連累家人,否則,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統領此言差矣,良禽擇木而棲,肱骨賢臣擇明君而侍,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眼光還是要放的長遠些。」龍玄墨的情緒並未有任何波動,縱然堂下之人橫眉冷對,他也穩重如松。「本王未曾讓你出賣言涼,何來叛國一說。不過是換個效忠的人罷了,你又何必為自己套上一個沉重的枷鎖!」

  哪有說的這麼簡單,言涼的將領氣結:「我是言涼人,若是投入你龍霄軍隊的帳下,不是叛國是什麼。」睿王爺這話說的也忒有意思了,他雖然讀書少,但是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還是明白的。想要蒙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們兩位也是這麼認為的嗎,寧願死也不願意為龍霄效力?」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龍玄墨果斷轉移目標,神情淡漠的看著臉色各異的月氏兄弟,一個陰雲密布板臭臉,一個隔岸觀火看熱鬧,還真是同床異夢吶。

  月晟兩手一攤,臉上並沒有被俘者的愁腸百結,很無所謂的聳聳肩,語調輕鬆,顯得格外的歡快。「我無所謂,反正在哪裡都是一樣。因為我可不是什麼肱骨賢臣,而是一無是處的草包。鼎鼎大名的戰神王爺,慧眼如炬的你確定要啟用我這個草包?」不自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接著道:「你不怕我把你交代下來的任務搞的一團糟麼?」

  見月晟卑微乞憐的求和,月仲怒其不爭的呵斥:「月晟,你在說著什麼混話,你是草原的兒郎,怎能做出如此屈尊紆貴丟人現眼的事情,平白辱沒了月靈皇室的尊嚴。草原的兒郎,寧願橫著死,也不要站著苟且的活!」

  少有的慷慨激昂,臉上配合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當真是一副準備慷慨赴死的模樣。月晟長的很驚訝,從未見過月仲的這一面,倒也覺得新奇極了。月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了,懂得分清是非曲直了,這樣一對比,他確實有點慫包了。視線再往下,月晟忍不住嗤笑,真是嘆服這並不高明的演技,若真的不懼生死,你的手在抖擻著什麼!

  「若是沒有了言涼和月靈,你們又當如何?」有些人就是這樣,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龍玄墨就是如此,平時沉默寡言,安靜的好像不存在,可一旦開口,常常語不驚人死不休。

  幾人皆是大驚,月仲更是失態的尖叫出聲:「你你想滅了月靈!別痴人說夢了!父王一定會殊死抵抗的,你的陰謀別想得逞。」若沒有了月靈王孫貴族身份的加持,那他就變成一介賤民,這絕對是他不能接受的存在。

  

  月晟的臉色也是變了幾遍,看著龍玄墨格外嚴肅認真的眼睛,他看出眼眸深處的雄才大略和野心勃勃。有些不可思議,但也似乎可以理解,可是他並不認為龍玄墨能夠夢想成真。若說滅掉一國,尚有可能,但想要滅掉三國,那可不是一件易事,一個不慎,可是會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到時候死的不是別人,可是自己了。

  「睿王殿下,恕末將直言,龍霄雖為第一大國,但並沒有可以一舉消滅言涼的能力。雖然這一戰您取得了勝利,可是並未傷及言涼的根本。軍權主要掌握在凌王殿下手裡,而凌王殿下此刻尚在鳳鳴。一旦凌王歸朝,那麼局勢絕對會有所變化。」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聯軍一旦捲土重來,那麼龍霄的壓力並不比其他三國小,之前龍霄失利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所以還請王爺您三思而後行!」

  言涼的將領說的是掏心掏肺,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殊能不知他真正的意思,更何況是龍玄墨呢。此話表面上是為他好,實則不然,暗地裡卻是在威脅他,若是真的存了攻打三國的心思,那麼就要承受被三國攻打的危險,結果是必然的,一定是會失敗的。前車之鑑就在那裡,再失敗可就不是幾座城池的事情了。

  龍玄墨虛心接受意見,但對威脅絕不妥協。言涼的將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龍玄墨,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看不出來真實的情緒,也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畢竟這位的腦迴路很是清奇,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維去理解。

  「誰說本王一定要開戰才能滅了三國呢。」龍玄墨說的很平淡,似乎主意談太多,但輕輕淺淺的一句真的是話成功的讓他們暈暈乎乎,不明所以。料定他不會回答問題,因此他們也不問廢話,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猛瞧。

  給你個眼神,你可以自行體會。但龍玄墨視而不見,只是若有若無的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諸位可有興趣陪本王在城中走一走?」問完,也不等回應,徑直向外走去。

  「榮幸之至。」月晟微微一笑,亦步亦趨的跟在龍玄墨的後面,很尊敬的保留了一個紳士的距離。

  真是諂媚! 月仲看著月晟搖尾乞憐的模樣,嘴巴撇的像個爛柿子。這龍玄墨也是,問完了就走,根本不理他們是否願意,真的是強權統治。鄙視,給他一個大大的鄙視。可是,抱怨歸抱怨,他還不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走了出去。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倒是要看看,他要帶他們去哪裡。

  龍玄墨脫掉了鎧甲,換上一襲青衫,顯得格外隨和。一行人出現在集市上立刻引起了老百姓們的注意力,他們幾乎都在第一時間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不約而同的站在街道兩邊,目睹戰神的風采。雖然人很多,但是卻井然有序,並自發的讓出主幹道,甚至還站在街口為不清楚事實的老百姓說明真相,根本都不需要軍隊來開道!而龍玄墨也沒有了在軍營時的冷漠,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和煦的笑容,雖然這笑容也略帶清涼,但絲毫沒有澆滅百姓們的熱情火焰。

  「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浪高過一浪的請安聲是他們內心裡對於龍玄墨的最高敬意,是他們對於墨龍軍的最真摯的謳歌。這感人至深的軍民一家歡的場面卻也同時讓言涼的將領變了臉色。這些人是言涼的百姓,可卻對龍霄的王爺畢恭畢敬,這讓他情何以堪。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啊,若是陛下見了,定然會龍顏大怒吧。

  龍玄墨大手一揮,那響徹雲霄的歡呼聲戛然而止。他沒有絲毫架子,走到老百姓之中,瞬間就和他們打成了一片,看的月仲等人瞠目結舌。傻愣愣的看著他握著農夫的手噓寒問暖,絲毫不介意他滿是厚繭的手上沾滿了塵土;看著他親切的抱著小孩子,絲毫不在乎胖嘟嘟的小手給他乾淨的衣衫添加了幾枚灰色的印跡;他認真的聽著莘莘學子談論著他的遠大抱負和政治理想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帶著和煦的笑容,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而百姓們也是興高采烈爭先恐後的想要和他交談,但還是很機智的保持著秩序,而龍玄墨也不厚此薄彼,認真的聆聽他們的心聲。墨龍軍的人顯然已經習以為常,臉上也都帶著笑容,雖然清淺,但卻溫暖了窮苦百姓受盡苦楚越漸冰涼的心。有時候關懷一個人,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些什麼,也不需要耗費銀兩,可能只需一句話或是一個動作,就能給予他足夠的溫暖。

  看著伸手示意他們過去的龍玄墨,幾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走了過去。老百姓並未因為幾個陌生人的到來,熱情就有所降低,反而越發的濃重。而龍玄墨笑了笑,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靜,他輕輕的詢問:「本王感謝大家的厚愛,本王有一個問題一直糾結於心裡,不知大家可否為本王答疑解惑!」

  「王爺但說無妨,只要是我等知曉之事,絕對不會有所隱瞞,定然知無不言,言而無盡。」

  「就是就是,王爺只管說罷,只要能為王爺盡上一份力,小老兒也是心滿意足了。」

  百姓們七嘴八舌,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表忠心,月晟看著此情此景,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他沉默不言,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也很疑惑,龍玄墨究竟有什麼問題需要百姓來為之解答。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猛地張大了雙眼,莫不是

  「大家是否願意脫離言涼的統治,成為龍霄的子民呢?不必有憂慮,心中是何想法,都可以說出來,本王只是探訪民生,了解一下大家的心聲罷了。」

  「王爺,你為何會有此一問,我們不是早就是龍霄的子民了麼。莫不是陛下,陛下不願承認我們?」農夫很驚恐,說著說著就要下跪,他身旁的人也是如此,龍玄墨趕緊阻止了他,溫聲安慰道:「陛下有海納百川的胸懷,且厚德仁慈,怎麼會不要你們呢。本王不過是怕你們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只是畏於權勢,不敢表達罷了。」他拍了拍農夫的手,「本王絕無此意,你可不要多想啊,要不然就是本王的罪過咯。」

  農夫這才破涕為笑,老百姓們懸著的心終于歸個位。一個小販站出來說:「王爺,你真的不必憂慮。陛下仁慈,知道我等生活困苦,主動減免了三年的賦稅雜役,還命令官府定期開倉放糧。可是在過去,我們從未享受過如此的厚恩款待,光是賦稅,就壓的我們喘不過來氣。」

  「誰說不是啊,真的是太苦了。」

  「本來以為陛下只減免了興城,可是沒想到,其他五座城池,陛下也減免了。前幾日我還去了陽城呢,那裡的情況和我們差不多,大家都感恩陛下皇恩浩蕩呢。」

  「就是就是,什麼龍霄言涼,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誰對我們好,我們就跟誰,我們雖然低賤,但也知道人情冷暖。」

  說著說著,又跪了下來,對著京城的方向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玄墨暈濕了眼眶,言涼的將領已經羞愧的低下了頭,月仲面無表情,月晟的臉上則蕩漾著豁然開朗的笑容。原來,民之所向才是王朝久興不衰的根本原因。他已經明白了龍玄墨帶他們來這裡的根本用意,他根本無須自己宣傳,因為老百姓會自發的為龍霄宣傳。

  不要小瞧口口相傳的威力,也許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將天下囊括其中。但仁政的實施又怎會如此簡單,沒有強大國力的支持,上位者沒有足夠的魄力,亦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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