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悔不當初

  顧傾暖並沒有誇大其詞，只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可往往實話最是傷人，龍玄燁的臉色很是蒼白，沒有一點點的血色，像白紙一般。顯然，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也很清楚這些事情造成了什麼嚴重的後果，所以顧傾暖的話才能字字戳進了他的心裡，像針一樣，扎的他生疼。

  「暖兒，我」雖然他知道他對不起百姓對不起所有他愛的或者愛他的人，可是，愛情就是這樣，他會讓人變得瘋狂變得盲目變得不能自己。他自知罪孽深重，可若是時光能夠倒流，若是蒼天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做同樣的選擇。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達目標誓不罷休。而現在，得到顧傾暖就是他現下活著的唯一目標。

  他什麼都可以放棄，爵位，天下，美人，但就是不能放下她。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不禁捫心自問，他們鮮少接觸，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為什麼他就是對她那麼的念念不忘。本來她應該是他的王妃，可是他錯過了，錯過的愛情讓人遺憾，也更加的刻骨銘心。偏偏暖兒對他將以禮相待做到了極致，讓他有苦難言，鬱結於心。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得到越來越多的消息，就越發的了解她，而後就越來越後悔之前的決定。缺憾美是一種變態的美，而他確實也得病了，甚至已經病入膏肓，唯一的解藥就是讓他魂牽夢縈的她。於是，他變了，變得有些不可理喻，變得凡事都開始不擇手段，變得再也不像之前溫潤如玉的他了。

  「說再多都是狡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無話可說。只是，暖兒，我不後悔，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犧牲一切。我什麼都不在乎，我也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唯一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你罷了。現在，你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這次我再也不會輕易的鬆開你的手，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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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和陷入自己世界的人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說不清。她無力的靠在車欄上，忍不住的撫額。她要怎麼才能和他講清楚，她現在是他的皇嫂，皇嫂！而且，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不管有沒有龍玄墨的存在，他們都沒有可能在一起，因為他不是她喜歡的菜啊。

  她沒有委屈自己的習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們可以有進一步的關係，當然只限於朋友。戀人什麼的，絕對是不可能的。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愛情也是如此，她對他沒有感情，若是勉強的在一起，這不只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同樣對他也是如此。這是她做不到的，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自己，她都要真誠以待。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接觸，而且每次見面也都不是很愉快，這樣的情況下，究竟還能產生什麼樣的感情才能讓你陷得那麼深，愛的那麼認真。你說，我洗耳恭聽，但凡你喜歡的點我都改還不行麼。」變成他不喜歡的樣子，他們是不是就可以變成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是不是就可以沒有這麼多的是是非非纏纏繞繞。被情所困的不只有他，還有她啊。

  「暖兒，你當真這麼討厭我麼？」龍玄燁很受傷的看著一臉無奈的顧傾暖，他對她推心置腹表明愛意，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答案。「你不喜歡我什麼，告訴我，我可以改。」

  顧傾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趁此機會好好的和他聊一聊，爭取能夠解開他心中的死結，若是解不開的話，也可表明自己的立場。再這樣下去，龍玄燁會魔怔了不可。「玄燁，我沒有不喜歡你什麼，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

  龍玄燁的眼睛一亮，他有些喜出望外的看著顧傾暖，臉上蕩漾著喜悅的笑容，只是在笑容還未到達眼底的時候，顧傾暖接下來的話讓他又如墜冰窟。

  「我幼時身體孱弱，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人，對你們更是不了解。有一次，我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女扮男裝偷偷的溜出府去玩，結果就碰到了劉元齊調戲民女，我一時頭腦發熱，就做了一回救美的英雄。可是英勇豈是好做的，我不過帶著一個小丫鬟，而劉元齊卻是帶著十幾個彪悍的家丁，所以，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呢。」

  「後來呢？」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也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他之所以失敗的根本原因。

  「劉元齊當時並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裝，他把我當成了小倌，甚至還想把我收入他的後宅之中。我自是不從，就在危急的時刻，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不過三兩下，就把劉元齊和家丁打的是屁滾尿流。」

  故事講到這裡，龍玄燁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他暗惱上天的偏心，暗恨那個時候為什麼不是他出現在她的面前。晚了一步就晚了一生麼？他有些艱難的說道：「那個黑影是龍玄墨吧？」

  「是墨的侍衛！」顧傾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可惜龍玄燁沒有接收到搞笑的信號，他的臉色很是不好，臉上再也沒有一點點的笑意。顧傾暖全當沒有看到，繼續說道：「黑影救了我之後便離開了，後來我看到他走到一輛馬車的旁邊，車簾掀起，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臉。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還是聽旁邊的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才知道，那個人竟然是睿王！」

  顧傾暖輕笑出聲，緣分原來早已註定了，他出現的時間不早不晚，恰好就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感情的種子也許那個時候就已經種在心裡了，在不知不覺間拔芽生長，漸漸的長成了一棵大樹，枝繁葉茂。

  「然後呢？」即使心裡已經被刺的千瘡百孔，不停的淌著血，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追根究底。痛就痛的徹底點，痛到麻木也就不痛了。

  「起初我並未在意，即使他救了我，我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因此，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一天，我在酒樓聽到不少好玩的事情，比如說溫潤如玉的黎王殿下擁有不少的紅顏知己，才子佳人一時間讓人傾慕不已；又比如說，冷漠無情的睿王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若真的如此，那父皇賜婚的時候，那你應該選擇我才對。龍玄墨聲名狼藉，而你那時又不知道他就是救你的人。為何，為何最後你還是選擇了他呢。」

  顧傾暖輕輕一笑，「問的好！那個時候你是貴女們的最佳夫婿人選，十個恐怕有八個都想嫁給你，剩下的兩個，一個在猶豫，另一個就是不想嫁的。而我就是最後一種，早前在雲華寺的時候我已經對你說過了，我註定不是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因為我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也可以！」龍玄燁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之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為了你，我可以不要其他的女人。」

  顧傾暖聞言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她輕笑道：「不，你不會。就算真的那樣做，你也堅持不了多久，因為你的潛意識裡認為男人就該三妻四妾。否則，你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後院都已經百花盛放了。而墨與你不同，他自始至終都認為，愛情寧缺毋濫，所以寧願孤單寂寞的單著，也不要將就。愛情從來都不能將就。」

  被人一針見血的指出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龍玄燁無力辯駁，因為當時的他確實是那樣想的。可是現在，他是真的覺得此生有她就已無憾，這絕對是他的真實想法，不含一點的虛假信息。

  看著一臉灰白之色的龍玄燁，顧傾暖的心裡也不是很好受，本來意氣風發的男人現下變得這般消沉，這著實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人這一輩子不應該碌碌無為的活著，他不是一無是處的草包，不應該因為情愛埋沒了他的才華。這是對生命的一種嚴重的浪費，物盡其用，盡我所能，這才是人活著的意義。

  她講的這個故事虛虛實實，明知道這樣會腕他的心，可是她還要講完，並沒有炫耀的意思，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他明白，他們之間有緣無份，所以不要再強求了。

  「暖兒，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苦心。可是，你是我絕對不能放棄的存在，只要你能陪在我的身邊，讓我時時刻刻能看到你，即使你不愛我也沒關係，我愛你就夠了。」

  顧傾暖無語望天，天啊嚕，這人怎麼這麼強啊，敢情她剛才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全當放屁了啊。她忍不住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無奈的說道：「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長久的，也不會幸福，你又何必如此的固執。世間女子千千萬，你總能找到一個你愛著的同時也愛著你的人，兩廂情願才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情，那樣的日子才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存在。玄燁，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好麼？」

  「不好！」龍玄燁雙手按著顧傾暖的胳膊激動的說道：「我不要和你成為朋友，我要做你的夫君。暖兒，龍玄墨死了，你現在是自由的，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一輩子我會努力的愛你，呵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答應我好不好？」

  顧傾暖拍掉了放在肩膀上的手，淡淡的說道：「我一日為睿王妃，終生都是睿王妃。玄燁，你知道麼，我的孩子因為你的母妃死了，他尚未來得及看一看這世界的美麗，就走了。我知道禍不及子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殺了我孩子的仇人之子。」

  「母妃殺了你的孩子，怎麼可能！」龍玄燁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很是詫異！

  「怎麼不可能，我怎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就在貴妃娘娘下葬的那一日你的母妃派大批死士刺殺我們，孩子就是那一天沒了。」失去的那個孩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這道坎她終其一生都過不去。

  「所以你恨我？」

  龍玄燁笑的很苦澀，原來他們之間有這麼多的溝溝壑壑，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雖然他不是主謀，但也是幫凶。以暖兒的性子，絕對不會委身於仇人。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可能麼。老天吶，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龍玄燁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很是抓狂。得不到，也不捨得毀掉，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誰能給他一個答案，誰能來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