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香消玉殞

  開什麼玩笑，虎符是說交就能交的，事關幾十萬大軍，他可不想死後還要被世人謾罵。若不是龍玄燁派人通知他的時候，三皇兄正在他的府里喝茶，他說什麼也不會讓三皇兄來攪這一趟的渾水的。

  本來他信看完了就丟在一旁了，還下了逐客令。可誰知那信使竟然是個大嘴巴，臨走之前還一本正經的對著三皇兄說道：「睿王殿下，貴妃娘娘的性命掌握在您的手裡，還請殿下三思！」

  說什麼讓人難以理解的鳥話呢，他費心隱瞞的事情讓他這個大嘴巴給抖落出來了，龍玄齊憤怒不已，怒吼道：「來人，將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傢伙給本王打出去！」

  礙眼的人終於滾走了，龍玄齊琢磨著怎樣才能不露破綻的將三皇兄請出府，這樣他才能去宮裡一探究竟。他承認他不是什麼慈悲心腸懸壺濟世的好人，但也不想做致無辜性命於死地的爛人。

  母妃是他的母妃，與三皇兄無關，所以，他沒打算將龍玄燁的威脅告知他。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想必若是母妃知道了，定也是贊成他的做法的。

  「三皇兄，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

  「把信拿來給本王看看。」龍玄墨不徐不慢的喝著清冽的茶水，舌尖還留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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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玄齊一愣，但本能的拒絕道：「信？什麼信？龍玄燁那瘋子的信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要求我不最好不要和皇兄你一起狼狽為奸罷了。」說罷，還一陣的擠眉弄眼。

  但龍玄墨豈是那般好糊弄的人，他定定的看著一臉沒事人一樣的龍玄齊，淡淡地說道：「信！」

  龍玄齊是深知他這三皇兄的脾氣的，有一有二絕對不會有三，若是他再拒不合作的話，下場定然會無比的悽慘。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龍玄齊沒好氣的將那薄薄的信紙遞到了他的手裡。

  迅速的瀏覽了一下，龍玄墨站起身來，徑直往門外走去。龍玄齊心想大魔王終於走了，這下自己終於有時間來思考思考要怎麼去和那瘋子談判，救回母妃。

  「你在那裡磨嘰什麼，怎麼還不走！」凜冽的男聲突然傳來，嚇了龍玄齊一跳，他三皇兄怎麼還沒走！

  「去哪兒啊？」他現在可沒有遊山玩水的興致。

  「救母妃！」說罷，這次頭也不回的徑直離去。

  母妃？龍玄齊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方才他沒有聽錯吧，三皇兄說的是母妃？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龍玄齊三步並作兩步的像龍玄墨奔去。

  「三皇兄你不可以去，我不能讓你去！」龍玄齊氣喘吁吁的奔到龍玄墨跟前的時候，龍玄墨已經騎上了高頭大馬，於是乎，他只能仰著頭看著一臉冷峻的戰神！

  「廢話少說，上馬！」

  龍玄齊卻是搖了搖頭，鐵了心的不讓龍玄墨去。「三皇兄，若是母妃知曉了，定也不會同意你因為她而做出妥協的。你知道母妃看似柔弱，實則極為的剛烈。」

  「我只想在多看她幾眼！」

  龍玄齊沉默了，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不想讓皇兄冒險，只是他卻無法剝奪皇兄見母妃的權利。他們自小一起長大，自然明白皇兄心中所想，只是很多時候，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龍玄燁此舉就是為了逼迫皇兄現身，他是篤定皇兄不會丟下母妃不管。

  只因母妃在皇兄幾次危難之際給予過皇兄庇佑。可這不足以拿天下蒼生來開玩笑。

  「皇兄，我不想讓你去，相信母妃也是如此想的。」龍玄齊堅持。

  「無妨！」話音方落，龍玄墨已然拍馬離開。

  「皇兄！」龍玄齊無法，只得翻身上馬，追趕過去。

  看著城樓上龍玄燁得意的小臉，龍玄齊就是一陣的氣結，真是個不要臉的小人，和這種人成為兄弟，一定是因為他上輩子德行不好，做了太多缺德的事，才讓老天爺如此的噁心他。

  但他似乎忘了，方才他還想著能夠和三皇兄這輩子成為兄弟，一定是因為他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善事，老天爺才會這般的厚愛他，給他這麼一個暖心的兄長。

  「睿睿王殿下，你你不必顧及本本宮，殺殺了這個亂臣賊子，重重振我龍霄龍威！」貴妃說的很費力，白皙的俏臉因為缺氧變得很紅。

  「再敢亂說話，本王就殺了你！」他說到做到，這個時候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了他的好事。

  誰都不行！

  「本王既然已經站在這裡了，你還畏懼什麼，放開貴妃，不然本王保證你連虎符的角都看不到！」 言外之意，不放了貴妃，龍玄燁你就是個膽小如鼠的懦夫！

  相比於龍玄燁的氣急敗壞，龍玄齊的一臉憂慮，龍玄墨則顯得一派的氣定神閒。

  龍玄燁向來心高氣傲，自然是受不得這樣的譏諷，尤其接受不了他的死敵給予他的鄙視，這是萬萬不能忍的。看了看四周，全是他的人，再者他們身處城樓之上，龍玄齊和龍玄墨想要救貴妃也不是易事，遂放開了掐住貴妃脖子的手。

  「本王應了你的條件，龍玄墨，快點把虎符交出來！」

  龍玄墨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舉高了手，龍玄燁仔細一瞧，確定是虎符無疑。

  貴妃見狀顧不得喘息，急忙對著龍玄墨兩人吼道：「睿王殿下，不能交，你若是交了，本宮不用他殺，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迅速的拔下頭上的金簪，抵上自己的脖子，看著圍上來的兵士惡狠狠的威脅道：「站遠點，不然本宮立馬就變成一具屍體，本宮說到做到！」

  為了加強她話語的可信度，貴妃用了用力，一點點的紅色在白色肌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妖艷。

  龍玄齊驚慌地大喊：「母妃！」

  然，貴妃卻是看也不看他，只是定定的看著龍玄燁。龍玄燁頓時變了臉色，心裡將貴妃的祖宗十八代給從頭到尾罵了個遍，見貴妃主意已定，無法，只好示意士兵們退下。

  宮門的城牆很高，呈「凸」字形，貴妃一步一步走到地勢較低的地方，一步跨在了上面，這下不止龍玄齊，就連龍玄墨都變了臉色。

  「貴妃」

  然而貴妃卻是打斷了他的話，「墨兒，一人之命怎抵天下蒼生，怎重的過江山社稷，所以，本宮在這裡先謝謝你為本宮做出的努力了。只是墨兒啊，你與齊兒不同，希望你能善待這江山，避免它落入賊人之手，以免生靈塗炭。」

  「母妃」

  龍玄墨眼睛微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他忘不了幼時他怕黑，是貴妃用她溫暖的手輕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他忘不了，在他生病的時候，是貴妃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一夜都未合眼；他忘不了，在他羨慕別的兄弟們都有母妃的時候，是貴妃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他默默的流淚

  太多太多，多的他都數都數不過來，他的母后走了，可上天又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母妃，是以，對這個陰暗的世界，他才沒有那麼深的厭惡！

  聽到龍玄墨的稱謂，貴妃欣慰的笑了，蘊含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好孩子，若是皇后姐姐看到你如今的樣子，定然會感到很欣慰！」

  「母妃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快下來，快下來啊。」龍玄齊有些失控的大吼道。

  貴妃慈愛的看了他一眼，柔聲道：「齊兒，母妃不能陪你的日子，你可不能在過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生活了，多多幫襯你皇兄，這樣母妃才能心安。還有，照顧好若靈，她是個好姑娘。還有墨兒，傾暖那丫頭母妃也很喜歡，你可一定要善待她啊。」

  聽到顧傾暖的名字，龍玄燁的身體一顫，他有些惱火的瞪著貴妃。顧傾暖是他的，是他的！

  貴妃好像沒有感覺到他的瞪視，接著道：「墨兒齊兒，若是你們外祖也被宵小之人抓了，不必顧及他們的生死，沒有失去傲骨，那也是一種榮耀。你們記清楚了！」

  「母妃…」

  龍玄燁聞言劍眉一挑，那股不詳的預感越發的明顯，他緊緊的盯著貴妃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讓他的籌謀付之一炬。

  「墨兒，齊兒，待母妃去了之後將母妃埋在城外，母妃再也不想看見這陰暗的皇宮了。再也不想！」

  「母妃…孩兒答應你。」龍玄齊的雙眸通紅，事已至此，他心知，母妃去意已定，任他們再多的言語都不會有所更改了。

  貴妃看著龍玄墨，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解脫的笑意。「皇后姐姐你孤單了這麼多年，妹妹來陪你了。」

  黃泉路下，還做好姐妹，只是這一次，換妹妹來保護你！

  「貴妃！」龍玄燁伸手想拽住貴妃的衣角，可惜晚了一步。

  「母妃！」

  龍玄齊看著從城牆之上躍下，猶如蝴蝶一樣蹁躚的貴妃，撕心裂肺的叫喊著。母妃竟然真的不管他了，竟然真的想要離開他了。母妃，母妃啊。

  你當真捨得離開我們，你當真如此狠心麼。親眼看到至親之人的離開讓龍玄齊大受刺激，他恨恨的看著龍玄燁，眼睛裡面刻著蝕骨的仇恨。

  「龍玄燁，自今日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城樓之上沒有回應，一片靜默。

  而龍玄墨在看到貴妃躍下的那一片刻，立即驅馬向前，他瘋狂的抽著愛馬，心裏面很是焦急。快點，快點，再快點。終於接近了，龍玄墨迅速的從馬背上躍下，而後不斷確定著貴妃的墜落之點，然他卻忘記了從那麼高的地方墜下，衝擊之大不在他可以承受的範圍。

  接住了接住了，然龍玄墨卻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撞飛，倒在了幾米開外的地方，而貴妃毫無意外的墜落在地，但由於龍玄墨這一阻，倒是有了一點點緩衝。

  但未能更改註定的結局，貴妃終究還是閉上了美麗的雙眸，和這個世界徹底的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