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菲雅的死亡

  「亞倫……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在有人試圖取下菲雅與黎蘇身上連接的儀器時，菲雅突然一字一字咬牙說道。

  驚喜過頭的亞半晌沒明白過來她說了什麼，整個人木愣愣地僵在那裡。菲雅突然扯了扯嘴角，剛有了溫度的手以可感的速度冰涼下去，血液和精神力沿著導管反噬回去。

  「快把導管扒掉！」終於回過神的亞倫徹底慌了，大聲吼道，並手忙腳亂扒菲雅身上的針頭，但不知道什麼緣故，那針頭就像是長在了菲雅身上，完全扯不開。黎蘇身體那邊也是如此。

  亞倫眼疾手快，試圖將導管從中間折斷，至少讓菲雅的生命力不再流失，可惜，他的手剛靠近導管，便有噼里啪啦的電火花灼傷了手臂。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所有靠近菲雅和黎蘇乃至那些儀器的人都排斥在外，壓得他們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總不可能是神級嚮導直系一代的精神力吧？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聖血契約，摩羯家族的血契！」高蒙竟然已經跟黎蘇結了血契！亞倫目呲欲裂，一遍又一遍地撲過去，想要阻止生命力回流，卻一遍又一遍地被灼燒。

  瀧澤衝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黎蘇的身體還沒有恢復生命體徵，所有的儀器表示她的死亡。

  

  瀧澤一把拎起亞倫，憤怒地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話音剛落，黎蘇的心臟恢復了跳動，亞倫徹底瘋魔了，掙開瀧澤再次撲過來，不管被電火花如何灼燒，他都沒有鬆手，空氣中迷茫著烤肉味兒。

  米萊哭了，「少主，你不能這樣……菲雅回不來了，她根本不想活下去！」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這話顯然激怒了亞倫，一腳踹出來，正當米萊胸口，S級哨兵憤力一擊，米萊哪裡招架得住，身體飛出來，撞在牆上，嘭地響起骨頭碎裂的聲音，鮮血從她口中噴涌而出。整個場面早就亂成一團，更沒人敢靠近亞倫。

  瀧澤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這是……聖血契約？可以讓兩個人共享生命的聖血契約，同樣會影響基因等級，莫非，高蒙的基因等級就是因為跟黎蘇綁定才會變成S-？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在瀧澤了解的資料中，摩羯家族的血契還有一個功用，那就是捆綁靈魂。

  相對於前者共享生命，拉低等級什麼的，顯然後者才應該是高蒙的真正目的。雖然不知道亞倫為何要對黎蘇做出如此惡行，但是，他覺得，高蒙很早之前就在預防著今天的事情發生。

  瀧澤四下看了看，博士手裡拿著一枚針筒，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什麼，接過針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入亞倫體內。

  三秒後，亞倫癱軟下來，身體完全沒了力氣。他眼睜睜看著菲雅的生命力迅速傳遞到黎蘇身上，菲雅的眼睛始終睜著，滿含諷刺，嘴角也噙著笑容，卻冰冷無情。

  這不是他的菲雅，菲雅絕對不會這樣看他。

  但再自欺欺人他也知道菲雅恨他。

  瀧澤看著被紫色光膜覆蓋的黎蘇，再看漸漸絕了氣息的菲雅。這一次菲雅是真的死了，她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身體的物質都轉化成了無形的能量被人吸乾，最後變成星星點點的光膜消散開去，再也尋覓不到蹤影。亞倫坐在地上，竟然笑了。

  「快帶亞倫離開，皇室的人馬上就能找到這裡。」

  所有人才像後知後覺似得想起這個問題，不一會兒人消失得乾乾淨淨。

  吸乾了菲雅，針頭導管自動從黎蘇身上脫落。黎蘇悠悠轉醒，臉上儘是痛苦之色，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將她焚燒殆盡。

  瀧澤將她抱起，迅速離開了實驗室，並且丟了一枚炸彈，將整個實驗室炸毀，不留下一點讓人追蹤的痕跡。

  黎蘇在他懷裡發著幽光，身體難受得直抽搐，嫩白的小爪子緊緊拽著他的衣服，瀧澤心慌意亂，口乾舌燥，「你怎麼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忍著點！」

  他不知道黎蘇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她一陣一陣地在向外釋放著信息素，這信息素非常不穩定，時強時弱，折騰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瀧澤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她，不會是要覺醒了吧？

  「不，不去醫院。」黎蘇的聲音燒得嘶啞了，但堅定地指著喀扎山的方向，瀧澤會意，嫡出一台機甲飛速朝著黎蘇的能源基地衝去。

  穿過隔離罩，按照黎蘇的意思，將她放在地上。黎蘇的身體甫一著地，便形成了一道能量漩渦，靠近她黑色的植被開始變淡變淺，甚至恢復了綠色紅色各種色彩。

  以黎蘇為圓心，黑色不停地褪去，被植被原本的顏色吞噬，甚至有鮮花在黎蘇身旁慢慢綻放。這種情形若非親眼所見，瀧澤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而更讓他心驚的是，他感覺到了黎蘇的能量場，這是頭一次，他在別人身上感受到能量場。黎蘇的能量場溫和卻又極具侵蝕力，連自己這個站在她能量輻射範圍的身體都沒放過。

  他感覺到有精神觸鬚滲透進自己的毛孔，將全身細胞洗滌了一遍，那種舒爽感簡直能讓人上天。

  再看黎蘇，她的頭髮和五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變化著，先前的痛苦之色也隨之退去。瀧澤震驚得無以復加。

  就在昨天他才懷疑黎蘇就是那晚的人，但因為相貌緣故，他再懷疑也會在心中否定一番，可現在，黎蘇就在他眼前變成那副模樣，將他最後一點不確定也給吞噬得乾乾淨淨。

  正在變身的黎蘇像是睡了過去，瀧澤心嘭咚直跳，突然好想去撫摸一下她怎麼辦？

  他一步一步靠近，蹲下，伸出手，在手指觸碰到之前，遠處傳來聲音。

  瀧澤回神，沖不知道是睡是醒的黎蘇說道：「不要告訴別人我來過，就當是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說罷，迅速消失。

  高蒙駕駛著機甲闖入能源基地，遠遠便看見一片漆黑之中有一片綠色生機盎然。即便沒有信息素的指引，他也知道黎蘇就在那裡。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附身看向沉睡的人，手指不住的顫抖，「親愛的，我來了。」他怎麼那麼蠢，竟然失去理智跟格雷糾纏，若不是洛溪親自出面阻止，也許他們還要打下去，耽誤營救黎蘇的時間。

  對戰館所有人都被盤問了一遍，皇宮也不例外，找到黎蘇被擄走的監控並不需要多長時間，可層層追蹤還是讓他們晚了一步。

  看見面前一動不動的人，高蒙心尖尖在滴血。

  意識模糊的黎蘇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高蒙趕緊握住她的手，再沒動作。

  風兒靜靜吹拂，哨兵猶如雕像一般守在黎蘇身邊。

  黎甦醒來是第二天的事情，她感覺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好像身體缺失的那一部分終於徹底奪回來了。即便她意識模糊，她也清楚，菲雅徹底消失了，呵呵，亞倫，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菲雅任你操控了。她甚至都有點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個男人現在是什麼表情，經歷過那樣的死亡和復活之後，她已經將這個人恨進了骨子裡。

  果然，她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人，他的冷血殘酷，絲毫不輸於他的父親。

  不過，現在不是關注一個無關緊要的渣男的時候。

  黎蘇感覺到一股精神力量的牽引，順著那股牽引，她看到了一隻雪白可愛的毛球。

  小毛球水汪汪的黑眼珠子正好奇地看著她，動了動嘴角，突然喊了一個詞：「麼麼。」

  我勒個擦！敢情她靈魂撕裂般的疼痛是分娩？尼瑪還生了個毛球？

  黎蘇從地上跳起來，小毛球感覺到被嫌棄，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欲語還休。

  高蒙推開帳篷簡易門進來，看見炸毛的小傢伙，終於吐出一口氣。原本隱匿在異度空間的小灰灰突然蹦出來，興奮地將小毛球唅進嘴裡，黎蘇只覺得脖子一涼，小灰灰立刻被高蒙拎起，小毛球才得以逃脫它的魔口。小毛球鑽進黎蘇懷裡，又叫了一聲「麼麼」。

  黎蘇渾身汗毛倒豎，僵著小白臉看向高蒙，「親愛的，你的基因真的沒問題嗎？」為什麼我要生出個毛球？難道是埃爾斯的基因本來就是某種野獸？

  高蒙眉頭跳了跳，「那不是我們的孩子，而是你的精神體，親愛的，恭喜你，你的嚮導基因終於算是覺醒了。」

  覺醒？

  黎蘇略顯振奮，曾經她並不稀罕自己是什麼嚮導，但是，自從發現自己的身份拖累了高蒙之後，她還真希望自己也是嚮導就好了。

  可是，「覺醒就是覺醒，算是覺醒是幾個意思？」

  高蒙略顯為難，「我本不想在你醒來的時候打擊你，你的基因等級檢測依然是C等級普通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除了多了個毛球兒子，依然什麼都沒改變。」

  「不，當然不是！」

  黎蘇露出希望之光，都有精神體了，肯定有其他好處吧？她目光灼灼，滿眼渴望，盯著哨兵俊美的臉。

  高蒙揉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堅定地說道：「毛球是女兒。」

  黎蘇：「……」

  毛球：「麼麼。」

  趁著兩位主人不注意，小灰灰悄悄地將小毛球叼進了自己的蛋殼，短時間內不打算再出來，但也沒再把毛球含嘴裡——主人教育過它了，不能隨便吃髒東西。

  這種小動作怎麼可能瞞過高蒙的眼，他當然看見了，但他決定縱容小灰灰的任性。精神體不能離主人太遠，這樣，黎蘇要將他趕出房間，便沒了說辭。

  突然，他很想說一句：兒子，幹得好！千萬別放小毛球出來！

  帳篷外面，看著面前滌盪去漆黑恢復一片春色大地，咱們的薇薇安皇后十分感慨，「只是覺醒一下便要吸收這麼多的能量，小黎一定很辛苦吧。」

  今野陛下說：「我守了一天一夜，還要對付軍部和元老院乃至全帝國人民的猜疑也非常辛苦。」

  薇薇安睨了他一眼，像是沒聽到，「小黎一定需要好好補一補，她喜歡榴槤布丁。」

  被忽視的今野陛下立刻跟了上去，抱怨道：「我不喜歡甜食，我只要一杯咖啡就好，用不了多長時間……」為什麼他要跟兒媳婦爭寵，這個世道還有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