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試探
2025-03-30 01:54:03
作者: 蘇羨魚
只是到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季羨舟嚯地站了起來,問道:「陛下可知此事?」
謝褚抱拳:「傳來之時尚不知,只是眼下怎麼都該知道了。」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皇帝。
季羨舟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咬著牙。
自她小時候開始提防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滄琰忙安慰道:「許是貪玩,跑到哪裡躲起來了。上次我被季明越綁了起來,還是阿雪帶我從一條小道里逃出來的。」
聽完了這句話,季羨舟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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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琰訥訥地,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是發現自己好像根本沒有安慰到季羨舟。
季羨舟擰著眉,起身繞過了滄琰,隨口吩咐謝褚道:「備車,進宮。」
「哎,我也要去!」滄琰大步趕上了季羨舟。
季羨舟驀然駐足。
滄琰一下子就撞到了季羨舟的背上。
太硬了,滄琰摸了摸鼻子,確實有些疼。
但是顧不得什麼,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
季羨舟頭未回:「你去做什麼,鬆手。」
他實在是不會允許讓滄琰再去那個吃人的位置了,她數次栽了跟頭,都是在那個地方。
滄琰啞了聲,踟躕了一下,似乎是驚醒一樣,鬆開了自己的手。
季羨舟便提步,匆匆地往外頭去了。
謝褚跟在季羨舟的身後,朝著滄琰作了禮,低聲說道:「阿琰姑娘便好好待在家中,此事交與主上便好。」
說完,不等滄琰反駁什麼,便匆匆跟上了季羨舟的步伐。
滄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
她搓了搓手,覺得有些冷,抬頭,看見樹葉盡數都黃了,才發覺已是秋天了。
……
季羨舟到了皇宮的時候,已經敏銳的發現,宮中的侍衛分明就是增多了。
他低聲問道:「阿雪大抵在何處失蹤的?」
「說是同那些奴才們一同玩捉迷藏,小公主躲起來了,便再也沒有找著過了。」謝褚答道。
季羨舟往四周細細地看了一眼,說道:「那些奴才可說了,他們是在哪裡玩兒的捉迷藏?」
「說了。」謝褚指了一個地方,「約莫就是那處。」
季羨舟沉吟了半晌,走到了謝褚所指的地方,沉默著走了好幾步,一直走到了御花園的長亭之處,低著頭看著什麼。
謝褚跟在他後面,試探著問:「主上可是有了什麼思緒?」
「嗯。」季羨舟簡單地應了一聲。
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擰著眉頭,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謝褚默了默,決定還是開了口,說道:「此處侍衛們已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季羨舟便鑽進了一旁的花叢之中,摸索了半天,竟拿出了個髮帶。
那個髮帶委實熟悉得很,分明就是季羨雪的。
謝褚鯁了一聲,將口中餘下的那句「已經搜尋過了」生生地吞進了腹中,轉而,十分訝異地問道:「主上是如何得知……」
季羨舟盯著手中的那根髮絲帶,漸漸於掌心之中握緊。
他咬咬牙,說道:「依著阿雪的性子,捉迷藏必定是跑得愈遠愈好,於百聲數的時間,阿雪頂多便是跑到了這一塊兒。再加上既是捉迷藏,應是往隱秘的地方搜查,否則皆是無用的。」
謝褚恍然大悟,說著便要朝著那塊兒花叢之中走了過去。
季羨舟卻將他一攔,說道:「別去。」
謝褚一愣,往後退了兩步,站回了季羨舟的後方,低聲應道:「是。」
季羨舟自己卻往那方走了過去,蹲了下來,將草木都扒到了一邊,說道:「拿紙筆來,本王要將這裡的腳印給拓下來。」
腳印?
竟然還留下來了腳印?
謝褚不知是喜是憂,趕緊吩咐人拿來了紙筆。
謝褚將草木按住了,季羨舟便比對著腳印的痕跡,仔仔細細拓了一份下來。
「那處的腳印,除了阿雪的,還有另一個人。」
老皇帝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面,將季羨舟所拓下來的腳印的紙張捏在手中仔仔細細地看著。
季羨舟便站在案牘之下,恭敬地說道:「比對了大小,這腳印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而盤問了當時所當值的守衛之後,據說,在阿雪失蹤之前,確然有一個蒙面女子,手持國師大人的入宮令牌進了宮。」
老皇帝將手中的紙張放了下來,一拍桌子,忍著怒氣說道:「傳當值的守衛。」
當值的守衛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磕了幾個頭,說道:「奴才參見陛下……陛下饒命!饒命啊!」
老皇帝早就厭煩了這一套,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給朕閉嘴!」
一瞬間便靜默了,那守衛的頭磕在了地上,怎麼都不敢抬頭。
季羨舟站在一邊,漠然地說道:「切記了,問你什麼便答什麼,無須緊張。」
那侍衛悶聲應道:「是。」
季羨舟看了老皇帝一眼,恭敬地站在了一邊。
老皇帝斜過眼看了季羨舟一眼,便沉聲問道:「那女子何時進宮的?」
「約,約莫申時。」那侍衛頭也不敢抬。
老皇帝又問:「那女子長什麼模樣?」
侍衛撲在地上,悶聲搖了搖頭,說道:「那女子蒙了面,看不大清什麼面容……」
「混帳!」老皇帝將東西一摔,硯台砸在地上發出轟隆一響,他胸口起伏很大,像是壓抑很久的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一樣,「蒙面之人你們也敢往宮裡頭放?你們是覺得自己活得久了是不是?信不信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那守衛在老皇帝摔東西那一刻便嚇得一個哆嗦,趕緊又磕了好幾個頭,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說道:「那女子手裡拿著國師大人的令牌,奴才不敢……」
「不敢怎麼,不敢不放?這宮中的規矩對於青琊來說都是形同虛設了?」老皇帝直接打斷了這守衛的話。
守衛撲在地上,悶聲再也不敢多說一些什麼,只敢大聲地喊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老皇帝揉著腦袋,擺了擺手,說道:「來人吶,帶下去……」
「且慢!」季羨舟忽然出了聲。
老皇帝睨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父皇,兒臣還有問題想問。」季羨舟作了禮,說道。
老皇帝像是累極了,忍了忍,說道:「問吧。」
「謝父皇。」季羨舟轉過身,低眼看著伏在地上的守衛,沉聲道,「你既未看清那女子面容,那你可記得那女子的身形?」
那守衛抬起頭來,想了想,比劃道:「回殿下,約莫這麼高,略有些清瘦……穿的是一身青色的衣裙,一身貴氣,想來,不是什麼普通人。奴才便,便未曾多想,便,便放行了。」
聽著那守衛一點一點地描述,加上那女子又持有青琊的入宮令牌,季羨舟的心中已然浮現了一個名字。
季羨舟微微頷首,說道:「本王知曉了。」
那守衛趕緊朝著老皇帝和季羨舟磕頭:「陛下饒命啊!若不是,若不是有國師大人!陛下!殿下饒命!殿下救救奴才!」
老皇帝擺了擺手,一旁的侍衛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將他拖了出去。
頓時,室內一片清淨。
老皇帝問道:「舟兒,你可是有頭緒了?」
季羨舟點了點頭:「略有一些數了,只是還無法確認。須得待兒臣再調查一番。」
老皇帝狐疑地看著他,還不大相信就這般寥寥幾句,季羨舟究竟能夠知道一些什麼事情。
但即便是懷疑,此刻也別無他法。
季羨雪從小是如何被季羨舟護著的,老皇帝可是一直都看在眼中。
此番季羨雪失蹤了,季羨舟必定是最著急的那一個。
老皇帝嘆了一口氣,深覺有些無力,說道:「既然你心中有數,阿雪這件事情便交給你了。」
「是,父皇。」頓了頓,季羨舟抬眼看著老皇帝的臉色,問道,「父皇面有倦意,近來是否休息欠缺了?」
老皇帝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怕是老了,少覺。」頓了頓,他忽地抬起頭看著季羨舟,說道,「尤其是近來朝政繁忙,憂慮多了些,不得好覺。」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明的光。
季羨舟卻像是看不見,也察覺不到一眼,說道:「兒臣府中有一些極好的安魂香,是兒臣前些日子去寺中求得的,兒臣燃過一支之後覺得效用甚是不錯,若是父皇相信兒臣,明日兒臣便帶些來給父皇試試。」
「是麼。」老皇帝臉色稍霽,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舟兒有心了。」
季羨舟作了禮:「那兒臣便先告退了。」
老皇帝頷首:「去吧。」
季羨舟便上前去,將那張拓了腳印的紙張拿了過來,折了折,放進了懷中,再次作了禮,便出去了。
謝褚低聲問道:「陛下似是有意試探。」
季羨舟嘲諷地笑了一聲:「位及廟堂,老了,卻覺得隨口關心便是帶著有意無意地試探,可悲啊。」
謝褚沉默了一下,跟在了季羨舟的身後。
季羨舟嘴角仍是嘲諷般地笑意,他臉色陰沉,說道:「他們要是敢動阿雪一根頭髮,本王定讓他們後悔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