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高溫，逃難者2

  葉扶回到家中，腦海中全是剛才的畫面，而她知道，她之所以逃走，並不是因為殺了那個人，又或者是看見那些人分食，而是，她的箭頭上抹了劇毒，下面那些人，三個小時內會全身潰爛而死。

  葉扶進入衛生間乾嘔著，她看著自己還算乾淨的手，恍然間，她好像看到這雙手上沾滿了鮮血。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葉扶起身漱了下口，面色已經恢復淡然，她打開門，看到了門口拿著弩箭的齊遠。

  「謝謝。」

  葉扶把弩箭接了過來，上面的血肉和沙土已經被清理掉了，只是隱約中，還能聞到一些血腥味。

  「不客氣，好好休息吧，那些人罪有應得，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今晚的巡邏交給我們。」

  葉扶扯了扯嘴角，拿著弩箭關門回屋了。

  可能是那支弩箭震懾住了所有人，也可能是他們暫時填飽了肚子，樓下鬧事的逃難者離開了，只留下幾支熄滅的火把和碎骨頭。

  這一晚，宋警官和齊遠守在樓下，賀睿和章源在葉扶那裡借瞭望遠鏡蹲守在頂樓，所有人都不敢休息合眼，生怕那些逃難者再次過來鬧事。

  凌晨五點，葉扶聽到隔壁樓傳來幾聲痛苦的慘叫，隨後有人踉蹌著跑出來，葉扶站在陽台俯視著他們，他們一邊跑一邊吐，吐出的血水混合著腐肉，後面的人哭喊著，咒罵著，痛苦地呻/吟著……

  他們想衝到D棟求救，卻在半路倒下後再也爬不起來，死去的人在高溫的炙烤下，加快腐爛的速度，昨晚吃了肉的人，一個都沒有逃脫。

  ——

  空氣中再次瀰漫著陣陣腐臭味，隔壁樓還有一些倖存者，賀睿他們來還望遠鏡的時候告訴葉扶，那些人就躲在C棟六樓，大約有二十多人，其中女人和小孩占多數。

  「樓下有腐屍的地方都長出了很多野菜，幾個小時就長得很大了，難道這些野菜是吸收腐肉長大的嗎？」

  章源說完，齊遠和賀睿臉色都變了。

  葉扶依舊沉默地站在一旁，她看了看外面灰濛濛的天，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們還去挖野菜嗎？」章源看向唯一正常的宋警官，小聲問道。

  「挖，這片土地從古到今埋了多少人，死去的人不過是變成了一堆土，糧食不就是種在土裡長出來的嗎？怕什麼，今晚我們繼續出去挖野菜，這可是保命的糧食。」

  晚上十點，D棟的人剛拿著工具出樓，旁邊竄出來兩個弱不禁風，瘦骨嶙峋的女人，葉扶看到她們不小心露出來的小腿和手臂上都有鞭打的傷痕，她看了眼齊遠和宋警官，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這兩個女人過來的目的。

  「大哥，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其中一個女人攔住宋警官，但是眼睛一直不敢和大家對視上，她微微發抖的手，看得出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掙扎和害怕。

  「說什麼？」宋警官皺眉看著她，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女人怯懦地伸出手想要去抓宋警官的衣服，卻被他突然亮出來的刀嚇得差點跌倒。

  「大哥，我，我……」

  她踟躕半天什麼都說不出來，後面的女人扭著腰把她推到齊遠面前，突然拉開了女人的衣服。

  「這位大哥，我妹妹剛滿二十，很漂亮的，你感興趣嗎？」女人想要攏衣服，卻被旁邊的人按住了手。

  齊遠被這突發狀況嚇得瞪大眼睛，條件反射地拿出一把刀指向她們。

  「你你你，別，別過來。」

  就在這時，女人被旁邊的人推了一把，直接撲向齊遠。

  那人則走向宋警官，熟稔地解開外衣，賀睿和章源看到這場景，嚇得連忙往葉扶身後躲。

  「大哥，我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找一個靠山，我和我妹妹都沒有家人了，一路逃難來到蘭城不容易，大哥，我們吃得少，能幹活，給一個睡覺的地方就行。」

  「把衣服穿好離開。」

  宋警官臉色很難看，雯雯還在他背上趴著，正睜著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大哥，這是你的小孩吧，我可以照顧她，別看我髒兮兮的，其實我也才二十五歲，你別趕我走，我們真的沒活路了。」女人說著，軟趴趴地跪下，直接抱著宋警官的腿哭了起來。

  旁邊，齊遠一腳踢開女人，也躲到了葉扶身後。

  那女人被踢倒不知疼痛一般爬了起來，看到戴著面罩的葉扶，就要伸手去抓葉扶的手。

  「我說你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我都說了讓你滾遠點，你拉我不成，還想拉葉扶。」

  齊遠說著又要抬腳，葉扶看了眼女人，拿著鏟子和桶直接離開了。

  「等一下，你別走啊。」女人還想追上來，卻被齊遠攔住了。

  「滾，我再說一遍。」

  女人瑟縮了一下，不死心地看向葉扶。

  「大哥，我和我妹妹可以留下了嗎？」

  「留個屁，快滾。」宋警官還沒有說什麼，齊遠過來就拽著女人的胳膊，把她拖到了旁邊。

  「再靠近一步，別怪我的刀子不長眼，你們不容易，難道我們就容易了？」

  兩個女人被毫不留情拖出去，兩人想不通，為什麼這一招到這裡就不管用了，面對兩個鮮活的女人，這幾個人居然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防護門被鎖上，大家沒再管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開始尋找野菜和巨鼠。

  最近風力變小，不需要宋警官在兩點鐘時吹響口哨催促大家撤離，葉扶這一趟出來並不是為了挖野菜，而是查看外面到底來了多少人。

  和他們一樣，外面的大街小巷，也有不少人在挖野菜，大家猶如驚弓之鳥，看到突然出現的葉扶，嚇得迅速跑開。

  葉扶沒有走遠，轉了一圈就回去了，她回去的時候，那兩個女人還蹲在D棟樓下，看到葉扶，兩人衣服敞開就這麼朝著她跑了過來。

  「大哥，行行好，收留我們吧，我們很會照顧人的，給我們一個落腳的地方就可以了，我們可以自己找吃的。」

  「你剛生過孩子？」葉扶看向自稱姐姐的女人，盯著她的胸/部看了幾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