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上古魔物（6）

  沈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沈冥說的話外之音在他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他便明白了。

  沈華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恭敬道，「是，屬下現在就幫赤焰鞭療傷。」

  沈冥緊皺的眉頭舒展開，把手中毫髮無損的赤焰鞭遞到沈華手中。

  我盯著沈華的背影看了半天，實在不能夠理解沈冥這幼稚的行為，「你說，赤焰鞭受傷……需要包紮？」

  沈冥真摯的點頭，「是的，剛才的打鬥太猛烈，赤焰鞭受了不少的傷。」

  「你說的話……」我湊近他，盯著他琥珀般的眼睛，鼻尖的呼吸相互交纏，一時間，分不清「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沈冥跟著往前湊，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緊貼在一起，他露齒一笑，風華絕代，「你知道孤的意思。」

  我身體往後仰，把自己從曖昧不清的深淵中拎了出來，「既然你沒事，我們趕緊想辦法離開吧。」

  沈冥伸出手，可我已轉身離開，袖擺從他的手中滑過，他最終想要說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鷔浥的突然停止攻擊讓在場的所有人跌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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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大腿被一個軟暖的東西給纏住，我低頭瞥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鬆開手……」

  小男孩仰起臉，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長而挺翹的睫毛在白瓷一般的肌膚上就像是蹁躚的蝴蝶，看得人一陣心軟。

  「姐姐，你好厲害呀，我以後能不能經常跟著你，這裡可比爺爺口中的世界好玩多了。」小男孩抱著我的大腿使勁的晃動著。

  我無奈點頭，「你先把手鬆開……」

  小男孩仰頭尖叫了聲，興奮的圍著我轉圈。

  一道黑影，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卷掠到我的面前，被風送到耳邊的聲音沉了沉，「這個小屁孩是誰？」

  男孩無謂的盯著沈冥看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精緻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眼熟，被迫屈服於沈冥的威壓，害怕的躲在我的身後，只敢探出個頭悄悄的打量著沈冥。

  我繞過沈冥，手腕卻被他抓住，「不講清楚不准走，這個小孩，是誰的孩子？」

  我在內心深處無力的咆哮，這才離開多久的時間，怎麼可能生得出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沈冥的腦子裡都是漿糊吧？

  我的視線先是落在他緊握住在我手腕的手上，隨後，我的視線輕輕的落在他的臉上，「那你說說，他是誰的孩子？」

  沈冥緊皺眉頭，目光變了幾變，他眼中的深意我看不懂，隨後，他極輕的嘆息一聲，「你們長得很像……」說你們兩個沒關係可能都不會有人相信。

  在樓承鈺的記憶中，沈冥性子向來偏冷，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幾乎是半天不會吐出一個字。所以說，沈冥說的這句話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和小男孩快速的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瞳孔之中見到彼此驚訝的神情。

  這麼一說，的確是長得像，特別是目露疑惑的時候，更是像。

  我別開臉，「我沒有這麼大的兒子……」

  小男孩木訥的點頭，「……她也不是我媽。」

  可能這世上真的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沈冥的神情有那麼一瞬間的鬆懈，精緻的俊臉在泛黃的光亮中透著冷肅。

  鷔浥優雅的步伐現出一絲凌亂，蠱雕追了上去，扶住鷔浥健碩的身體，擔憂道，「大哥？」

  鷔浥闔上眼睛，微微的擺了擺手，蠱雕抓住他的手驚呼道，「大哥，你的手怎麼受傷的？」

  鷔浥垂眸掃了一眼流血不止的爪子，長長的指甲齊齊斬斷，參差不齊的血肉往外，一滴又一滴紅色的液體滴落在地上，積蓄了小小的一灘，顯得周遭的環境更加的寂靜。

  蠱雕梗著脖子，從沒有看見過大哥露出這樣無力的表情，「是誰傷了大哥你，我上去滅了他！」

  鷔浥出聲阻止道，「沒用的。」

  蠱雕挺直脊背，九條尾巴在身後搖曳，每動一下便是濃濃的煞氣從他身上化作利刃飛出，「大哥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懦弱膽小……你從來是沒有打到最後一刻不會輕易服輸的。」

  「那你可曾聽說過這麼千萬年來還有人能夠傷得了我？」鷔浥踱步到蠱雕身邊，語氣平靜至極。

  「大哥……」蠱雕低下頭，盯著地面，地面上血跡斑斑，是從沒有過的刺眼。

  鷔浥輕輕的笑了聲，仰頭望著一個不知名的方向，「如果我真的有世人傳的那麼厲害也不會淪落到被關押在太陰風穴中千萬年。」

  「可是……現在不是出來了嗎？」蠱雕偏頭，緊緊的盯著他的側臉，悄悄的把拳頭攢緊。

  「誤打誤轉罷了，天道不會放過我們的。」鷔浥難得的說如此喪氣的話，他五爪上的腐爛在慢慢的蔓延，瀰漫著一股難聞的燒焦味，如果再不及時處理，恐怕整隻手都要廢了。

  這些話說出來可能也沒有人相信，大名鼎鼎的鷔浥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人類給傷了。

  此時的眼睛怪與九頭怪遠遠的抱胸冷眼旁觀。

  九頭怪冷哼一聲，「剛才那一幕你可看見了？」

  「你可別忘了我有多少隻眼睛，論看東西，你再去投胎十回都趕不上我。」眼睛怪趾高氣揚道。

  許久，九頭怪都沒有接話。

  在眼睛怪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道，「鷔浥那莽夫竟然被人給打傷了。」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再加上那左顧右盼的神情顯得無比滑稽。

  「老子再強調一遍，老子眼睛沒有瞎，發生什麼事情我都看得見。」眼睛怪無比嫌棄道。

  「那你可看見鷔浥是如何傷的？」九頭怪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鄙視。

  眼睛怪啞口無言，不是他不想看，不過是在看到鷔浥對沈冥雷霆一擊的時候，本以為這一次沈冥必定魂飛魄散，卻沒料到發出一道奪目的光亮，那光亮射得他立馬閉上眼睛，可即使如此，到現在他的眼淚還是流個不停，別提多難受了。

  當然，這一幕九頭怪也沒有看見。

  兩人沉默許久。

  九頭怪低聲道，「要不我們反了吧。」

  眼睛怪的眉心重重的跳了下，心中不斷的重複著九頭怪的話，要不……反了吧。

  「你這是說得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大哥二哥三哥對我們難道不好嗎？就算是烏鴉都知道反哺，你這凶獸真黑，從外頭黑到心裡頭。」眼睛怪說起罵人的話來也是一套套的。

  九頭怪的九個人頭圍住他的身子，眼睛怪快速的眨巴兩下眼睛，睜眼閉眼，都是九頭怪那噁心人的臉。

  眼睛怪道，「怎麼？怕我去和鷔浥他們告密？」

  九頭怪冷笑一聲，「瞧你這惺惺作態的模樣，裝給誰看？你心裡頭想的是什麼，我可比別人清楚太多了。你是上古莽荒十大兇手中名聲最差的，我們是三不殺，你是誰都殺。鷔浥他們三兄弟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你一眼，你早就懷恨在心，之所以還跟在他們的身邊，不過是想著尋著一個好機會，把他們往死里踩。」

  提到過去那段歷史，眼睛怪整個人都變得陰鬱非常，他能夠成為上古十大凶獸之一，不過是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把本應該排在第十的凶獸給殺了……

  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他在太陰風穴之中受盡其他凶獸的白眼。

  「閉嘴！」眼睛怪惡狠狠的瞪著九頭怪。

  九頭怪微微的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其實……我也是看鷔浥他們不順眼很久了，如果你也有這個意思的話，我們何不聯手。」

  眼睛怪嗤笑一聲，「你可別開玩笑了，鷔浥他們三兄弟隨便哪一個，一根指頭就能夠打得我們爬不起來，我們聯手？是上趕著去送死嗎？」

  九頭怪九個腦袋同時湊近他道，「愚蠢至極……你難道沒有看見鷔浥受傷了嗎？」

  眼睛怪愣了下，很明顯……還沒有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不就是受傷，又不是死了。」

  「是沒死，可離死不遠了……」九頭怪挑眉，俯低身子，似笑非笑的凝視著他。

  眼睛怪低頭深思，「什麼叫做離死不遠？」他話中的意思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還是另有深意。

  九頭怪嘆息一聲，「難怪你成不了上古排名前十的凶獸，就你這腦子，能夠活到現在也是極不容易了。」

  眼睛怪衝著九頭怪呲牙咧嘴，「我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九頭怪見眼睛怪是真的動了怒，立馬好言相勸道，「雖說我沒有看到那道刺眼得光亮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但是我知道，鷔浥害怕了。」

  「害怕？鷔浥從始至終都是橫著走，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害怕這兩個字！」眼睛怪反唇相譏，覺得九頭怪多半是燒壞了男子。

  「可為何他明明處在勝利的一方卻又突然收手？你我都應該知道，在他的字典之中沒有退縮這一個字，況且，他向來信守承諾，答應了那個人類的話就一定會照做。」

  眼睛怪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鷔浥停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