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出師不利

  「藥材哪裡來的？」

  童臻疑惑，一般方便檢測和運輸，託運過來的都是西藥，而且這裡的人不一定能接受中藥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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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情童臻可是深有體會，很久以前跟隨沈從和童遇住在國外的時候，她曾經熬製了一些中藥幫助鄰居治療她的濕疹，結果那女人嘗了一口之後，非要說童臻要毒死她……

  「還能哪裡來的，自己種的唄，我上次回國的時候帶了一些小苗過來，養的還不錯。」

  說到他的寶貝藥材，周亦陽滿眼驕傲，要知道藥草可不是那麼容易種的，他自然有他的獨門秘訣。

  很快，車在附近小鎮外停下，周亦陽取了醫藥箱下車往朝小街上走去。

  童臻跟在後面，一邊打量著這個小鎮，雖說距離安全區不遠，但江承沒有帶她來過這裡，還將這裡劃為她不能去的『禁區』。

  的確如江承所說，這裡的人們生活狀況很糟糕，滿街流民，街道又髒又臭，甚至還有很多橫躺在街邊的饑民、病患……

  「如果你受不了，可以隨時離開。」

  回頭看到童臻驚詫的樣子，周亦陽哼笑道。

  童臻回過神兒看了他一眼，「是有點讓人意外，我以為……他們至少不會流落街頭。」

  她料想過飽經戰亂之苦的人們可能會過的很糟，但沒想到已經到了每天都有人在生死線上掙扎的地步。

  「流落街頭已經算是好的了，把隔離口罩帶上！」

  他突然說，然後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張特製的口罩塞給童臻，「當心點，你要是被傳染了，我就把你送到隔離區。」

  說完，他又抽出了一張特製口罩自己戴上。

  「隔離區又是什麼地方？」童臻問。

  不過聽聽名字，就感覺不是什麼好地方……

  「哦，把已經無法醫治的病患統一隔離起來，以免危害更多的人，也就是放棄治療的地方。」

  周亦陽面不改色地說，他一直帶童臻走到一間小診所前，之所以能辨認出來這間破舊潦倒的小門面是診所，是因為掉漆的門上歪歪斜斜地掛了一個木十字。

  「這裡是我臨時搭建的醫療點。」

  周亦陽踢開門，童臻看到裡面只有一張診桌，一張簡易彈簧床，還有水龍頭什麼的……

  「裡面什麼都沒有，門都免得鎖了。」周亦陽自嘲道。

  童臻微微挑眉，轉身要將藥箱放下的時候，卻被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一大群人嚇了一跳。

  「你……你們……」

  她看著那些衣著破爛，神色疲乏的流民們，這些人一聲不響地跟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道多久了。

  「不用吃驚，他們是看到我來了，跟來想看病的。」

  周亦陽對他們招了招手，指著旁邊的木長椅，示意他們坐好，那些流民很是聽他的話，立即排好隊，坐了端端正正的一排。

  「當地人說阿拉伯語，部分人也聽得懂一點英語，簡單事情可以交流。」

  周亦陽一邊說著，一邊將醫藥箱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又對童臻說，「今天第一天，你先不用上手，旁邊看著，別給我添亂就行。」

  聞言，童臻挑眉，這個傢伙是不是太小看他了，真當她是繡花枕頭？

  不過，她還不是太了解周亦陽跟這些人的相處模式，也不太了解這裡的人，還是先旁觀看看他是怎麼溝通的吧。

  周亦陽坐在診桌後，招了招手，就過去了一位，只見他抬眼看看那位流民的眼睛，又讓他伸出了舌頭，最後聽了聽他的心脈，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隨後包了幾顆西藥塞給他，叮囑了幾句，便這麼打發走了。

  前後不過短短五分鐘！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童臻心裡不由稱讚。

  要知道現在能夠做到望、聞、切、問的醫師已經不多了，望是看氣色，聞是聽聲息，問是詢問症狀，切是摸脈象，中醫合稱為『四診』。

  而如在大都市，不管多小的毛病，都依靠儀器去檢測，醫師分析分析，按照流程開方子……

  然而一上午看下來，童臻發現，周亦陽簡直是個移動的活儀器！

  好吧，這個傢伙是有些驕傲的資本的，那望聞切聞的本事，她童臻也是望塵莫及。

  忙活了一上午，童臻一口水都沒喝，竟然也沒覺得渴，除了給周亦陽打下手，一閒下來就拿出她那個小本本刷刷地記著什麼。

  「要不你拜我為師吧，我跟你講，我可是輕易不收徒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童臻丟來一個冷漠臉，周亦陽撇嘴，「嫌丟份兒啊，那你現在還不是在偷師？」

  聞言，童臻收了記錄本，見病患走的差不多了，便將小診所收拾了一下。

  「我帶了乾糧，中午將就著吃，還有，不要喝這裡的水，記住了，我從安全區帶了水過來。」說完，將一個水壺遞給了她。

  「謝了。」

  童臻接過，喝了幾口，坐在小板凳上打開記錄本看著，一邊啃著白菜包子，頓了頓問他，「下午讓我來吧，你盯著行麼？」

  周亦陽撩起眼皮看向她，哼笑，「這麼快就迫不及待了？不過，下午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還去幹嗎？」

  「煎藥啊，我鍋子都帶來了，忘在了車裡，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拿。」

  周亦陽說著，順手拿了一個白菜包子，咬了一口就朝外走去。

  童臻本想跟著去的，可東西都在小診所里怕被流民拿走了，想了想，還是留下來看著了。

  周亦陽走到鎮口，因鎮子裡面道路窄小，車子開不進去，他一般都將車停在鎮口。

  他叼著半個包子，打開車門取了鍋子和草藥的時候，將門踹上。

  就在車門『砰』的一聲關上的時候，卻同時響起了一聲槍聲。

  此時拿著鍋子叼著包子的周亦陽怔了怔，回頭看了一眼車門，剛才是他聽錯了嗎？

  「砰砰砰！」

  槍聲再次響起，周亦陽的瞳孔驀然放大，心下驚道，不好！

  他立即丟了鍋子，往鎮子的診所拼命跑去……

  此時，童臻正在將藥物和工具收拾進醫藥箱，剛合上箱子就聽到了槍聲。

  她渾身一震，反應過來後立即走到門口看了看，就瞧見滿街的流民慌亂地跑了起來。

  不會點這麼背，第一天出診就遇到暴亂了吧？

  周亦陽還沒回來，她現在要不要離開？可她要是跑了，萬一兩人錯開，周亦陽再回來找她，碰到武裝分子怎麼辦……

  童臻拎著兩人的藥箱，再伸頭出去看看，她想，要是先看到武裝分子，她就躲起來，要是看到周亦陽，她就跑出去。

  此時，周亦陽正朝診所的方向跑過來，遠遠瞧見童臻將關上的門打開了一道縫隙，而武裝分子已經從診所不遠處的小街上往這邊過來，只要再多走十幾米就會發現童臻！

  周亦陽懊惱地停住腳步，幾乎沒有猶豫，他走到了小街中央，朝那些武裝分子一招手，那些人就立即就發現了他，提著槍就追了過去。

  童臻剛伸出半個腦袋，就瞧見一群武裝分子從門外的小街上呼嘯而過，嚇得趕緊縮回了腦袋，關上了小門。

  她走到診桌後面，縮到桌子下面藏著，也不知道周亦陽怎麼樣，剛才那些人追去的方向，正是鎮口的方向，希望他聽到槍聲趕緊開車逃到安全區。

  童臻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想到打電話給江承，讓他趕緊過來支援，可拿出手機後，卻發現一點信號都沒有……

  看來，只能等已經去了鎮口的周亦陽趕緊回安全區搬救兵了。

  此時，周亦陽確實已經套到了鎮口，也上了車，可惜還沒等啟動車，就被那些武裝分子打爆了車胎……

  周亦陽磨牙，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很快，他被武裝分子包圍了。

  「周，下來！」

  領頭的武裝分子用不熟練的英文說道，一邊抬手示意，周亦陽生無可戀地瞥了他一眼，老熟人了……

  這個傢伙一直想抓他去他的陣地，畢竟，武裝分子也是人，也會染病，然而他們的醫療和醫生都太垃圾了。

  「羅姆，想要我去你的陣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能打動我，我就跟你走，否則……我寧死不屈。」

  周亦陽並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降下了窗玻璃，趴在車窗上，一臉輕鬆地用英語跟他交流。

  「打動？」領頭的武裝分子羅姆危險地眯起眼睛，「怎麼打動？」

  「我說一句中國話，你能完整地複述，我就跟你走。」

  周亦陽一臉正色，一身正氣道，「我很熱愛我的國家，你要是不說，就是不熱愛我的國家，你不熱愛，我就不跟你走。」

  羅姆跟屬下面面相覷，似乎糾結了一下，想了想又看向周亦陽，「那你說吧，我肯定能重複出來。」

  「好，聽好了。」

  周亦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這句話就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羅姆：「……」

  看著周亦陽故作熱切的雙眸，羅姆輕咳了一聲，在屬下們期待的目光中念了起來。

  「吃……皮……吐……皮……」

  「噗……」

  周亦陽不給面子地笑噴，然後好心地說道，「你說的不對，我再說一遍，你聽清楚了啊，吃……」

  「閉嘴！你當我傻嗎？你在拖延時間！我告訴你，再不下來，我就打爆你的腦袋！」

  羅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惱怒地瞪著周亦陽。

  「你敢！」

  身後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聲音，眾武裝分子回頭，頓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