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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甘願作妾

2025-05-10 14:27:46 作者: 西蘭花花

  平國公絲毫不意外。

  他平和的看著淮水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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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國公雖說要比淮水伯年紀大上一些,但看上去,平國公的精氣神要比淮水伯高出那麼不少。

  雖說往上數幾代,淮水伯這一支也是驍勇善戰的武將,兩家也算得上是世交,阮二老爺跟安月更是青梅竹馬的長大,也是一段佳話。

  只是這一代的淮水伯,比起前代赫赫威名軍功起家的先祖們,卻是要碌碌無為了不少。

  淮水伯都有點懷疑,他的爵位能不能往下傳下去。

  在這種心氣的折騰下,淮水伯的精氣神看上去自然沒有平國公的好。

  平國公當得起一個「精神矍鑠」的批語,而淮水伯,大概就只剩下一個萎靡了。

  在這種情況下,平國公的注視很快就讓淮水伯有些瑟瑟了。

  不過他仗著自己同平國公府總算得上姻親,咬了咬牙,低聲道:「咱們做人父母的,總是要顧忌一下孩子……咱們兩家也是親家,這麼多年了,一直關係融洽的很。意兒打小就仰慕你家老三,你看這……」

  平國公的神色反而好了些。

  確實,兩家關係這麼多年了,算是一直比較不錯的。

  一開始,若是淮水伯府的人,不拿著他家老三救人這事當話柄,非要賴上來的模樣,平國公心裡頭也不會這麼膈應。

  不得不說,淮水伯是個聰明的。

  他見平國公府上下不吃他夫人跟閨女那一套,換了個角度切入,確實讓平國公沒那麼抗拒了。

  平國公因此語氣也較為和緩:「唯昌,孩子的親事咱們可以另外再商議。眼下孩子先養傷要緊。」

  唯昌是淮水伯的字。

  淮水伯一聽平國公這話,激動的眼神都亮了些。

  雖然並沒有給什麼承諾,但話裡頭到底還是流露出了幾分可以商量的意思。

  他就說嘛,平國公府的人不是那種薄情的,只是他夫人跟女兒的方式太偏了,激怒了平國公府上下!

  淮水伯跟平國公雖說是在外室商議的,但他倆沒有故意壓低聲音,那話音到底還是傳進了安如意耳朵里,安如意一喜,同她娘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喜意。

  中午時平國公留了淮水伯吃飯,平國公讓下頭小廝拿了壇花雕上來,一副要與淮水伯一醉方休的模樣。

  淮水伯喜不自禁,便沒有克制,同平國公吃了幾杯酒,便醉了過去。

  平國公定定的看了眼淮水伯,不由得嗤笑一聲。

  一副心疼女兒心疼到不能自已的模樣,不照樣在席上開懷暢飲?

  平國公將杯子隨意擲在地上。

  一代武將之後,竟也到此地步,真是可悲可嘆。

  囑咐小廝將淮水伯送去客房休息之後,平國公又問長隨:「三少爺那邊如何了?」

  長隨忙道:「上午時小的還依國公爺的吩咐給三少爺送去了補藥,看三少爺氣色,精神,都好了不少。」

  平國公點了點頭:「既然身體已經好轉,你去喚他過來。」

  這樁事,終究是他不謹慎惹下的禍事。

  阮楚宵很快就過來了。

  畢竟是習武之人,落水這還沒幾天,今兒下地走動已經看不出半分病容了,只是臉色還稍微蒼白了些,除此之外,看上去比普通年輕人的神態要好得多。

  平國公隨意的指了個座位:「淮水伯府這樁事,你怎麼看?」

  一提到淮水伯府,阮楚宵的脊樑一下子都挺直了。

  「是兒子的錯。」阮楚宵抿了抿薄唇。

  平國公嗤笑一聲:「廢話,不是你這當兒子的錯,難道還是我這當老子的錯?」

  阮楚宵臉色不太好看。

  平國公神色有些慎重:「我就問你一句準話,這安如意,你打算如何?」

  阮楚宵臉色更難看了:「我對安如意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是斷斷不會娶她進來的。」

  平國公氣笑了,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副鎮紙扔向阮楚宵:「你倒是挺堅定的,那你救人前,怎麼就沒考慮下人家可能會因著你救命之恩而賴上你的後果?」

  阮楚宵沉默了,他沒有躲,任那鎮紙砸向自己的腳,然後在自己的腳邊摔的四分五裂。

  平國公說的這個問題,他自然是沒有考慮過。

  因為,他下水救人時,一直以為,落水的人是方菡娘。

  而方菡娘,即將嫁進謹王府成為王妃。

  自然也不會反過頭來用救命之恩來要挾阮楚宵。

  再說了,即便方菡娘還是未曾婚配,阮楚宵也相信,也方菡娘的為人,是不屑於做這些卑劣之事的。

  阮楚宵這般沉默,平國公越發氣了。他指著兒子的鼻樑教育道:「聽事發時在場的下人講,你救人的時候,倒是毫不猶豫的很!我還以為,你對那安如意也有那麼一絲兩絲的意思!既是無意,那你為何那般毫無章法?!會水的小廝婆子難道少嗎!……像你這樣的不謹慎,在戰場上,是要吃大虧的!」

  阮楚宵一言不發的聽著平國公訓他。

  心裡頭自然是有苦澀跟不平的。

  可是,他該怎樣跟他的父親說,他之所以毫不遲疑的跳下水救人,是因為他以為落水的人是方菡娘?

  他說不出口。

  但凡說出口,那他爹就該起疑心了……

  怎麼明明是安如意落水,你偏偏看成了方菡娘?

  為何不看成別人?

  阮楚宵心裡頭一震,突然覺得什麼念頭從腦海里划過去,然而他想去抓住的時候,那絲念頭卻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鰍,他根本抓不住分毫。

  平國公見兒子這般垂著頭不說話,心裡頭也嘆了口氣。

  算了,他記得這次虧就行了。

  以後倒是要多思量,他把別人當君子,別人未必不小人。

  ……

  於是,到了下午淮水伯醉酒醒來,聽到的消息就是,平國公歉意無比的說,因著那孽子冥頑不靈,不願意成親,因此,這結親一事,怕是行不成了。

  這消息傳到安如意耳里,安如意愣住了。

  若是一直沒有希望,其實她說不定還能慢慢接受了這次的失敗。

  可是,中間明明有過一次希望……

  這次的拒絕,安如意就分外不能接受。

  可安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

  淮水伯府軟硬都來了,她自己也以死相逼過了,然而對方就是說什麼都不答應。

  她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人心。

  漏算了阮楚宵竟然這般厭惡她,哪怕是占了她的便宜,都不肯對她負起責任來。

  安如意越想胸中越是糾結,喉頭一腥,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淮水伯夫人先是呆了呆,眼裡先是閃過一絲焦急,繼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變成了大喜。她高聲扯著嗓子道:「來人啊!快去喊大夫啊!我女兒兔吐血了!」

  又是一波兵荒馬亂。

  安如意木著臉被大夫把脈,被丫鬟餵藥。

  旁人不知,她心裡卻是知道的。

  為了能讓阮楚宵下水救她,她給了春景一個荷包。

  裡頭有一味香,份量極少,但可以短暫的使人產生幻覺,會把眼前注視之人,誤認為是心中最為惦念著的人。

  安如意木著臉,想,阮楚宵既然把自己救了上來,又不肯認帳,那自然當時是把自己給錯認了。

  那麼,阮楚宵心中那個最為惦念的人是誰?

  ……

  這個念頭,就像藤蔓一樣將安如意深深的給纏住了。

  她不能自拔。

  於是,當老夫人匆匆過來探望吐血的安如意時,安如意做了個出人意料的事。

  她跪在床上,跪求老夫人讓她進府。

  臉色蒼白的小姑娘,頭上纏著紗布,唇邊點點血漬,跪在床上磕著頭,似牡丹啼血:「老夫人,您就應了讓意兒進府吧……」

  這下,別說是淮水伯夫人了,就連淮水伯,臉色都變了。

  進府,跟嫁娶,之間是有差距的。

  安如意這話裡頭的意思,竟然是連妾室都願意做得了?

  老夫人臉色也變了變。

  到底是自己喜歡了幾年的小姑娘,雖然知道她心思不純,但聽說吐血了,還是忍不住來看望了她。

  誰知道,她竟這般……

  這小姑娘,到底是多喜歡她家老三啊……

  老夫人長長的出了口氣,搖了搖頭:「不行,阮府有家訓,男子未滿四十不得納妾。」

  安如意難以置信的抬起頭。

  老夫人不是一向最寵愛她嗎?

  她都這麼卑微的求她了,她竟然都不念半分舊情?!

  淮水伯夫人忙道:「意兒,你莫不是病的魔怔了。你是咱們伯府嫡親的姑娘,萬萬沒有給人作妾的道理。」

  說著,還看了老夫人一眼。

  平國公老夫人心下嗤笑,這人,竟是還沒斷了讓安如意嫁進來的念頭。

  不知怎地,安如意的眼神,落到了一旁陪著平國公老夫人來的方菡娘身上。

  「是你對不對?!是你對不對?!」安如意突然似是有些發癲的開了口。

  方菡娘自己都有些不解安如意這是何意。

  安如意看著方菡娘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心裡頭卻更是發狂般在叫:是她,一定是她!

  是她,搶走了老夫人的寵愛!

  是她,搶走了阮楚宵的心!

  安如意的眼神太過駭人,平國公老夫人越發不喜起來,她不動聲色的將方菡娘拉到自己身後。

  這小姑娘,已經不是那個陪伴她多年乖巧又開朗的意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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