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2025-03-30 00:10:11
作者: 我是羅靜
高仰止走在前面,緩緩推開包間的大門,裡面的人紛紛轉頭向他們望去。
海安向室內望去——一屋子的人,黑壓壓的一片,居然一眼看不過來。他們這是想幹啥,打群架嗎,一個包間裡居然塞下了那麼多人。海安與高仰止對視了一下,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高仰止的意思是他們不像是來談判的。海安的意思則是對,他們人多勢眾,像是來算帳的。
這多沒有意思,既然提出要談判,就拿出起碼的誠意來,何必搞得這麼劍拔弩張。G集團雖然成了高大集團最大的股東,但是他們還沒有正式收購重組高大,現在高大的主人還不是他們。
高仰止和海安並肩走進去,高仰止特意走前一步,擋著海安,似乎是怕海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他也太輕看她了,到底她也是富家女出身,又做了這麼多年的高太太,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跟人打架的。
再說了,人家王曉宇也不是當年那個一窮二白四處交男友找飯票的女大學生,人家現在好歹也是一跨國集團女總裁,起碼的涵養素質也應該是有的。
俗話不是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王曉宇還沒有表現出她的惡意,她海安就不會先發制人,以武力解決問題。往事雖然不堪,但還有周旋的餘地。大家現在都已經是過來人了,恩怨就在他們這一輩解決吧,不要留給後代讓他們瞎折騰,譬如你王曉宇讓你的親外甥女安妮出賣色相勾搭高仰止上鉤,就是他麼沒有道德水準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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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安想到這裡就是一陣來氣,但是她忍住了。她和高仰止到現在人都身在包間裡了,居然還沒有看見王曉宇的影子,連那個安妮都不見蹤影,她們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高仰止看著那一屋子的人,居然都是在西餐廳跟他們差點打起來的人。這些人神色各異,但眼神里都流露出同樣的一種戒備。這是一群十分不友好的人,是沒有誠意的陌生人。如果日後高大集團被這些人占領,還不如今日就徹底解散高大,怎麼說也是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般的美好的結束。
海安注意到那天在西餐廳被高仰止保鏢摁倒在地上的那個G集團的副總裁居然也在其中。海安對高仰止說那個副總裁在,王曉宇不會是安排他接待咱們吧。
高仰止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說他不配,如果王曉宇不現身,我們就走。
海安倒欣賞高仰止這種傲氣,話說高仰止也不是鳳凰男,他家境優越,從小衣食無憂,上了大學後雖然喜歡沾花惹草,但是學業不差,沒給高家丟人。畢業後也是自主創業成功,無非就是人到中年後,一時亂花漸欲迷人眼沒把持住自己,一不小心掉到人家預設的坑裡。人生這第一坎居然還是從中年開始,也算是晚節不保。
而王曉宇屬於典型的鳳凰女,而且還攀上了海外婆家這個高枝,也不知是哪家這麼沒眼光,娶了這麼一個人窮志更短的鳳凰女做兒媳婦,自己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還不忘落井下石追根溯源睚眥必報。
就可憐了海安這個真正的孔雀女,本是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低調奢華有內涵,也從不趾高氣揚踐踏別人,卻因和高仰止結緣而不得不捲入一場曠日持久的婚姻保衛戰中,最終不堪忍受被迫撤出,卻始終不得安寧,還得陪著前夫繼續開展打擊小三的鬥爭,捍衛高太太的榮譽。
海安越想越氣,真想掉頭走掉算了,但是一低頭看見胸前那顆百萬巨鑽,立刻又抬頭挺胸,以一種高太太的姿態面對眾人。
海安環顧眾人,清了清嗓門問道你們的王總裁人呢,不會沒來吧。說這話時,海安刻意將腔調拿住了,威嚴而不失禮貌,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巧妙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她就是想讓眾人覺得王曉宇就是一扭捏作態的女子,地位爬得再高,骨子裡還是鳳凰女的自卑和狹隘。
沒有人回應,眾人還是那種戒備的眼神看著他們,仿佛他們是一對陌生的闖入者。
高仰止不耐煩道有沒有搞錯哦,這個王曉宇,你究竟想幹什麼,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你老是這麼躲著不見人,想幹什麼。
正說著,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高仰止和海安回頭望去——一群人呼啦啦地從門外湧進來,顯得包間本來就不大的空間更加侷促。
高仰止小聲對海安說咱失策了,應該咱也多帶些人來,你沒看這屋子裡就咱倆是高大集團的人嗎,剛領咱進來的那個助理都被他們給擠沒影了。
海安說你糊塗了,這還是咱的地盤,他們只是客人,這整個公館裡的人都是我們的人,還需要另外帶人嗎?
高仰止哦了一聲,點點頭,在圓桌主人位上坐下,招呼海安坐在他右手,然後等著王曉宇露臉。
G集團的人面面相覷,紛紛把目光投向那個副總裁,他這才從人群中走出來,對高仰止說王總讓我轉告你,她今天有事不能來了,我全權負責兼併重組高大集團……
高仰止當時手持茶杯正在喝茶,海安就看見他手一抖,立刻眼疾手快伸出手制止住他把茶杯向副總裁扔去。以德服人,再濫用武力,咱就成市井潑皮了。海安給高仰止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莽撞。然後她對那個副總裁說王總裁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失約,實在不是理智之舉,麻煩你轉告她,有什麼話都放到檯面上來說,不要再在背後搞什么小動作。集團收購重組是大事,不可能凡事由你這個副總裁來拍板定案,而且這對於我們這些大股東來說也是種不尊重。還請你們這個王總裁早點露面,咱面對面把問題給解決了。
副總裁面對海安竟有些結舌,他磕磕巴巴說道這個這個我得回去問問王總裁……我現在無法……回答你……
既然這樣,那你們就請便吧。海安看著他。
副總裁愣住了,想想也是的,這裡還是高大集團的地盤,只要G集團一天沒有成功收購高大集團,這裡就是人家的地界。他揮手對身後的一眾說咱走。眾人面面相覷,然後紛紛跟著他走出包間。
等人都散了,高仰止才長出一口氣,對海安說這都是什麼事啊,害我空緊張一場。
海安笑:有什麼可緊張的,我就猜到了王曉宇這次還是不敢見我們,早知我就不戴我這顆大鑽石了,太惹人眼了。
高仰止知道海安在開玩笑,但是他也知道海安最在意的就是這顆鑽石,從他買給她的那天起,她就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從來都捨不得戴,總是鎖在保險箱裡。這次她這麼高調地拿出來戴上還真是讓高仰止沒想到,他一直在揣測海安此舉的動機,肯定不是為了炫富,她有可能是在向王曉宇傳達一種訊息。至於這是種什麼訊息,也許只有她們女人間才能看懂。
既然到了自己的會所,那就敞開肚皮好好吃一頓。高仰止這才看見剛才被G集團的人擠到沒影的助理,他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頭髮凌亂,眼鏡也歪了,西服扣子也掉了,領帶也鬆了,若是再往下看兩眼,他那之前擦得鋥亮的皮鞋肯定這會兒已經是遍布腳印子。
高仰止搖搖頭,說這G集團的人真是狼性十足,看來G集團的狼性企業文化做得要比我們高大豐富,力度也夠。
海安嘆:人家G集團培養的是一批企業戰狼,你這些年培育的是一幫白眼狼。
高仰止頓時顏面全無,海安總是要一語戳中他的軟肋。孩子不爭氣,作為大人也實屬無奈,你不可能總是拴住他的手腳,控制他的思想,他翅膀硬了,完全有棄你而去的資本,你又能奈他何。
高仰止就想他這麼極力維護高大集團究竟是為了啥,孩子們都已經大難來時各自飛了,他還在拼了老命庇護這個老屋做啥。有聚自有散,緣分天註定,既然已經無緣了,就無需再勉為其難了。罷了,罷了,還是吃飽這頓飯,拍拍屁股走人吧,愛誰誰了。
海安揮手讓助理安排上菜,然後對高仰止說這場恩怨不是你想說完就完的,同樣,王曉宇也是這麼想的,你沒看出來,她一直跟我耗著嗎,她在往死里折騰我們,讓我們自己心智大亂,她不費一兵一卒,咱就先自己倒下了。
高仰止問海安對方手中還有什麼棋子可下,高大集團實際上已經終結了,重組後就不再是獨立的高大了,它只能是G集團的一個子公司,是人家的附屬了。她王曉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她也不屑再跟我們見面了。
海安冷笑:恐怕不是這樣吧?你和她之間還有個私生子啊。這件事不解決,恩怨怎麼能算完?
高仰止一臉疑惑:你的意思是?
海安淡淡地:她王曉宇不是不想出來見我們嗎?那我就把她給逼出來。
高仰止問用什麼逼。
海安面無表情道還能用什麼——你們那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