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須忍氣吞聲！

  一條長河自西向東奔騰而來，咆哮著在山谷裡面繞了個彎，激涌的河水撞擊著青黑色的岩壁，撞擊出千萬點白色的水沫，然後被強勁的山風吹起四處飄散。

  河流的另外一邊，由於河水長年累月的沖刷，沖走了原先生長的森林大樹，沖積出一片開闊的河灘，上面堆滿上游衝下來的碎石、朽木等等雜物。

  獵隊的十一名成員站在山頂上，俯瞰著深長的河谷。

  張世雄指著下面的河灘沉聲說道：「上次小六就在這裡發現了一群獨角黃羊，如果我們運氣夠好的話，最多再過半個時辰應該能碰到它們，只要能獵殺兩三頭，我們這次就有的賺了！」

  小六是獵隊裡最年輕的獵手，今年剛十九歲，比聶鋒也大不了幾歲，但他加入獵隊已經有四年的時間。

  別看他瘦瘦小小的，身手卻是非常的敏捷，翻山越嶺的本事堪比猿猴，而且擅長使用飛鏢和弩箭，在獵隊裡擔當著相當於軍隊中斥候的角色。

  尋找合適的獵物，正是小六的拿手本事，所以他在獵隊中的地位比一路上照顧聶鋒的老陳都高，深得張世雄的信任。

  聽到張世雄的話，獵人們無不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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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角黃羊是一階低級的荒獸，喜歡啃食嫩草青苔，它們是群居荒獸，一個族群至少有幾十頭，正是普通獵隊最好的獵物之一。

  蠻荒獸渾身是寶，哪怕是最低階的獨角黃羊也不例外，一頭成年的獨角黃羊重兩百來斤，至少能分割出上百斤的羊肉，羊皮、羊角、羊蹄甚至連羊骨都能賣錢，更不要說寶貴的能核。

  這次出來狩獵，只要能打到兩隻獨角黃羊，賺來的錢十個人分分都很不錯了。

  至於聶鋒，那肯定是沒有資格分享戰利品的。

  但首先要這群黃羊會準時出現。

  大部分的荒獸覓食、飲水都有固定的區域和地點，獸群通常會在相同的時間出現在相同的地點，除非有什麼意外的因素打亂了它們的習慣。

  因此對獵人們而言，運氣是很重要的。

  「現在還有時間…」

  張世雄揮手說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吃點乾糧。」

  於是獵人們就在山林里坐下來休息吃飯。

  趕了半天的路，大家都很累了，現在正好趁機恢復下流失的體力，吃飽喝足了之後才有力氣來對付獨角黃羊。

  聶鋒也找了塊裸露的山岩坐下，從隨身的包袱里掏出兩支竹筒。

  一支竹筒裝滿了乾淨的清水，而另外一支竹筒里則塞入了四隻用竹葉包裹著的飯糰，一隻都有成年拳頭大小。

  獵隊在外面就吃這一頓，聶鋒的午餐是葉晴娘大早上起來給他準備的，這些飯糰採用白米飯混合著蘿蔔丁、野菜和臘肉碎粒做成的，還留有餘溫。

  幾名獵人注意到了聶鋒的飯糰，個個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比起他們自己手裡面簡陋的乾糧，香噴噴的飯糰無疑具有很大的誘惑力！

  聶鋒見到陳大叔拿出來的午飯就是一塊干硬的烙餅，他不假思索地遞了兩隻飯糰過去：「陳叔，你吃我的。」

  陳大叔很是意外，連忙推拒道：「不用了，我吃烙餅就可以了。」

  聶鋒笑道：「一塊烙餅哪裡夠吃的，嫂子給我準備了四隻飯糰，你就拿著吧！」

  看著聶鋒遞過來的飯糰，陳大叔又是感動，又很感慨。

  他跟聶二娃的大哥聶大成有著不錯的交情，又憐憫聶大成的遺孀辛辛苦苦拉扯兩個孩子不容易，還得為這個不成器的小叔子操碎了心，所以才會拉下老臉推薦聶鋒加入獵隊。

  這一路上陳大叔都是提心弔膽的，生怕聶鋒鬧出什麼事來讓他難做人，但沒想到聶鋒的表現非常好，沒有半點平常的吊兒郎當，仿佛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現在聶鋒又主動送上飯糰，表現出對他的尊重，讓他不禁感嘆。

  聶家的二娃子真的長大懂事了！

  「既然老陳不要，那就給我吧！」

  就在陳大叔因為聶鋒的舉動而愣神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另外一位獵人終於忍不住了，粗聲粗氣地說了一句就探手朝著聶鋒手裡的飯糰抓住。

  他早就眼饞了！

  但是這一抓抓了個空。

  聶鋒在頃刻間將手縮了回去，冷冷地看著對方。

  這名獵人身材粗壯魁梧，左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舊傷疤，相貌頗為獰惡，一看就是那種平常兇橫慣了的人物。

  見到聶鋒如此不識相，感覺傷了臉面的疤臉獵人頓時怒了，他瞪著眼睛低吼道：「小兔崽子，老子吃你的飯糰是給你面子，別自找不痛快，給我！」

  說話間，他再次伸手朝著聶鋒抓去，出手用了四五分的力氣。

  陳大叔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勸阻道：「不要…」

  而坐在周圍的其他獵人都是袖手旁觀，甚至不乏幸災樂禍的，他們對聶鋒都沒有什麼好感，對於聶鋒加入獵隊很是不舒服，樂得看聶鋒的好戲。

  隊長張世雄同樣沒有阻止，在他看來聶鋒吃點苦頭不是壞事，至少能讓聶鋒知道獵隊不是那麼好混的，趁早滾回家裡去，省得他麻煩。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面對疤臉獵人勢在必得的一爪，聶鋒端坐不動，眼眸里泛起一抹不屑的譏誚之色。

  在別人看來他仿佛是被嚇傻了，但是下一刻，疤臉獵人探出的手腕被聶鋒閃電般凌空握住！

  誰也沒有看清楚聶鋒是如何出手的，被抓住手腕的疤臉獵人吃了一驚，本能地發力想要掙脫，結果他的手就好像被鐵鉗夾住，用力之下竟然也是掙扎不動。

  不但如此，一陣強烈的劇痛自腕部傳來，讓疤臉獵人的臉瞬間漲紅。

  「放…放手啊！」

  他羞惱交加地吼道：「我，我真不客氣啊！」

  這樣的情景，不但讓包括陳大叔在內的獵隊成員們瞠目結舌，連張世雄都變了臉色。

  在這支獵隊裡面，疤臉獵人的實力是很強的，尤其是他的力量僅輸給張世雄，加上性情好勇鬥狠，平常在南遠城裡都沒有什麼地痞流氓敢於招惹。

  誰能想到他居然被聶鋒給鉗制住，狠話都說得色厲內荏。

  無視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聶鋒淡淡地說道：「我不搶別人的東西，但我的東西也不是別人能搶的，我願意給誰是我的事，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

  話音落下，聶鋒就放開了手。

  如果不是對南遠城周邊的情況缺乏了解，加上怕葉晴娘擔心，聶鋒根本就不需要加入這支獵隊，他獨自一個人完全有能力狩獵。

  正是因為如此，聶鋒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陳大叔對他照顧，他就心懷感激願意回報，眼前這貨又算個什麼玩意？

  一路行來，聶鋒對這支獵隊有了基本的了解，真要是翻臉動手，他全滅對手也不在話下，何須忍氣吞聲？

  所以對方敢伸手，他就敢斬手！

  疤臉獵人的臉都漲成紫紅色，他低吼一聲，驀地騰身站了起來！

  吃了點虧事小，丟了臉事大，如果不給聶鋒一點顏色瞧瞧，那他以後還怎麼在同伴面前抬得起頭來，說出去都笑話。

  「夠了！」

  張世雄沉喝道：「我們是來狩獵的，不是來鬥氣的，這件事到此為止！」

  作為獵隊的首領，張世雄在隊伍里無疑擁有著很高的威望，疤臉獵人恨恨地瞪著聶鋒片刻，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隨之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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