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為何他是長子
2025-04-21 17:47:42
作者: 潔白的翅
鶴泰無視素貴妃發泄一般的狂笑,心內是五味雜陳。
她說榮嬪沒有失寵,那就是說皇上依然寵愛她,在她容貌已毀的情況下,也沒有嫌棄她。如此看來,皇上對母妃是有真正的情誼的!突然之間,這麼多年橫亘在父子之間的隔膜似乎也在這一刻開始消融。
可既然如此,皇上不可能放任那些殘害母妃的人快活啊?他應該要徹查!應該嚴懲兇手才對。為什麼皇后與柔貴妃到現在還逍遙著,自己的母妃卻魂歸天國。
「皇上就沒有調查?她們做的這些惡事就不了了之了?」鶴泰定定問道。
素貴妃搖頭,「沒有,或許覺得所有的一切蛛絲馬跡都被毀滅,無從查起吧。」
繼而她也皺眉,其實她也有疑問,她也不明白,皇上既然這麼愛榮嬪,為什麼不幫她報仇,不去調查懲治兇手。雖然都是暗下做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而為,是人為放的火。特別是臉上的傷勢越治越重,傷痕除了燒傷亦有明顯的藥物的作用,榮嬪自己肯定也覺察出什麼的,可皇上卻沒查,至少明面上沒有,這件事也沒有大張旗鼓被掀開,反而是壓下了,銷聲匿跡的從此再也無人提起。榮嬪也沒有為此事鬧過。
「就因為皇上不聞不問的放任,所以才令皇后肆無忌憚,最終反而下了殺心!」鶴泰推測道。
「不,真正迫使羅氏動手的原因不是因為皇上對這事的寬和,而是因為榮嬪懷了孕。當時皇嗣之中只有公主,還沒有皇子。榮嬪有孕以後,皇上非常開心,百般體貼,賞賜不斷,甚至還說出如果生得皇子,便立為太子的話來。這才使羅氏著了慌。」
「可若榮嬪懷的是位公主,皇上這話也就是個戲言。就為了個戲言而動殺機?」鶴泰心內震驚,原來皇上對母妃寵愛到這種份上,居然剛有身孕就能說出立太子的話來。
「你說的不錯,只是有孕,並不確定是皇子,有可能是公主,但若真的是皇子呢?羅氏怎會讓這種機會發生。她是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太子之位落到別人身上。羅氏家族也不會。而且宮妃之間的爭鬥又談何動機呢?有時候因為一句話,有時候因為一個賞賜,有些剛入宮的因為一夜臨幸,都有可能招來禍端,因此喪命。所以即便榮嬪沒有身孕,即便皇上沒有說立太子的話來,她也未必就逃得掉這種宿命。」說起宮妃間明明暗暗的殺戮,素貴妃也是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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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事也因為柔貴妃的推波助瀾,否則羅皇后即使有心除掉榮嬪,或許會等一等,沒那麼快動手。畢竟她剛毀了榮嬪的臉,雖然此事無聲無息,皇上並沒有調查怪罪,但做賊心虛,想必她心裡還是怕的。再怎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羅家再大,也只是臣。皇上對於他們有所忌憚,而他們自然對皇上也有所忌憚。所以我想迫使羅皇后這麼快下手的應該是柔貴妃在中挑唆的作用。」素貴妃挑眉說道,聲音平緩,杏眼中卻也是一片疑慮。事隔多年,她雖然知道些許內情,可也並不知道全部,她也有著許多的疑問。
鶴泰抬首,殿內燭火昏暗,他的容顏看不甚清,只是一雙眸卻格外的亮。幽深如潭,冷澈如星,比之以往更加的銳利。
「柔貴妃,她為了兒子想爭太子之位,有情可原,可是皇后也是為了將太子之位握在手裡,等著將來給自己的兒子。她們兩人竟會聯手?不可思議。即便鬥敗了榮嬪,她們二人不也要爭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嗎?」鶴泰靜靜的開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還能有如此平靜的聲音。
而素貴妃卻注意到,他聲音沉靜,眼神卻異常的凌厲。似兇猛的獸,一觸即發。
鶴泰著實奇怪,如果說皇后是為了將太子之位握在手中,可是鶴炎是太子是長子,柔貴妃也是有身孕的,為什麼當時皇后的矛頭不指向她,卻只指向榮嬪,難道就因為皇上說了句戲言?而柔貴妃為什麼自己懷了孕不想著好好安胎,還要去嫉妒別人懷孕?這一切太奇怪了啊。
「那時柔貴妃還沒有懷孕,所以羅皇后才對她沒有戒心,與她往來甚密的。如果她也有孕,想必羅氏最先對付的可能會是她,因為畢竟她的出身比榮嬪高貴許多。太子之位落在她手中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儲君人選雖是皇上欽定,可也會經過王公大臣的議事,若反對聲過大,就算是皇上也會再做酌定。」素貴妃慌忙糾正道。可說完了,臉上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似乎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但話一出口,也收不回了。
「你等等,」鶴泰擺擺手,眸光犀利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默立在窗畔。他突然覺察素貴妃這話,怎麼讓人感覺哪裡不對呢。
「你說,榮嬪懷身孕的時候,柔貴妃沒有?」他背對著素貴妃,淡淡問道,聲音無波無浪,令人聽不出他的情緒。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素貴妃被這種壓迫感震懾,眸子黯沉,放棄了狡辯圓謊,坦白道,「是,當時榮嬪被把出喜脈時,柔貴妃還沒有身孕,所以她才極恨榮嬪,一入宮她就比榮嬪位份高,看著曾經不如自己的人得盡恩寵,還懷了身孕,若是皇子,還可能被立為儲君,馬上就要地位沖天,可她自己卻沒有,而且還不怎麼得寵,看著皇上每日對榮嬪噓寒問暖,想必她也是恨極了的。」
「那為什麼本王是二皇子,柔貴妃的兒子卻是長子?」鶴泰迴轉身,盯著她問道。
鶴泰覺得後背發涼,似乎面對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然後被人一腳踹了下去。自己明明是二皇子,雖然與太子同年,可也是小了月份的,鶴炎是長子。自己是次子。可素貴妃卻說榮嬪懷孕的時候,柔貴妃根本沒懷孕,那鶴炎這個長子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依然並不高,可是素貴妃卻覺得這是今晚上鶴泰最嚴厲的說話,比發怒咆哮更讓人心驚。因為他眼底的寒意和冷冽讓人忍不住的打寒顫。
聽到他的問話,素貴妃心中一驚,不自覺後退了幾步,繼而身形一滯,眼中充滿懼意,像是聽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眸光流轉,慌亂道,「早,早產了。」然後堅定道,「對,太子是早產的,不足月的,所以比你早出生了兩月。是,這樣才是長子的。柔貴妃被太醫把出喜脈是晚於榮嬪兩月後的事了。」
「柔貴妃後來也有了身孕,皇上只是令宮人好生照顧,並沒有多加關心,只是顧著榮嬪,也許是因為如此,柔貴妃深受打擊,一度胎象不穩,險些流產。雖然保住了,可後來還是早產了,生下的便是鶴炎。若不是如此,榮嬪會產子在前。」
鶴泰黑眸一凝,「是嗎?」
「是,是,晉王可以去問,我說的句句屬實。」素貴妃連連點頭。她不怕鶴泰去問,鶴炎本就是早產的,太后、皇上和宮裡很多人都知道。
他知道,事情也許絕非這般簡單,可是這麼多年前的事情,他是一無所知,查!他當然會查!只是這等久遠有隱秘的事情,查起來又談何容易。但他不會輕言放棄。素貴妃說的真假難辨,倘若她知道隱情,可以隱瞞,那總有一天會讓她開口。此時,就算逼問,她一口咬定就是如此,對她也是無可奈何。
「她們是用了何種法子害死榮嬪的?為何太醫也宣稱是因疾而逝的。」
「有身子的人睡眠不踏實,羅氏便因此賞賜了個枕頭給榮嬪,說是草藥籽而制,可以安眠的。可實際上那枕頭裡有不好的東西,雖不直接致命,可長期枕著隨著一呼一吸之間,毒素便被吸入體內,逐漸侵入五臟六腑,此物並沒有別的應症,起初只是會咳嗽。逐漸加重。似肺部頑疾一般。所以便會被當作疾病來醫。」
「也或許當時為榮嬪診治的太醫也是被買通的,查出來卻說,也不是不可能。因為榮嬪去世後,太醫院有幾名太醫也莫名的告病返鄉,至於離開以後去了哪兒卻無人知道。現在想來,倒是疑點重重。」素貴妃知道的確實不是一星半點,很多事情倒是通透的很。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鶴泰深邃的鷹眸中裝了七分警覺,三分疑問。
「我?」素貴妃驀地一驚,一抬頭,視線便和鶴泰的眸光相撞,瞬時心中有些慌亂,臉上卻依舊努力保持著鎮靜如常,「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是柔貴妃無意中透露出的。榮嬪生下孩子後,可能就沒再用那個枕頭了,只是毒已入體,所以在你兩歲時,便去了。自此,皇上倒沒有再專寵哪個,我也就算是占了便宜,也得了幾次寵幸。」
「或許是為了打壓於我,柔貴妃便言語恐嚇,口無遮攔的說出了枕頭的隱秘事,還說那枕頭就是她做好了交於羅氏的。可能想讓我以榮嬪為前車之鑑,不要有什麼妄想,否則就性命難保吧。也或許是為了拉攏我,才說些隱秘事以顯示她的本事。因為那時他已有了鶴炎,皇后對她也有了芥蒂,二人不睦,她想拉我做個同盟,多個對抗皇后的人吧。這也是我的推測,其實我也不清楚她的真正用意。總之,她倒是主動與我熱絡起來。」
「方才你說,皇上曾言若榮嬪懷的皇子,便要立為太子?為何皇上卻似乎並不喜我,是因為榮嬪去了?」
不知怎的,鶴泰心裡竟有些酸酸的,都說母憑子貴,可自己怎麼更像是子憑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