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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到嘴邊的鴨子飛了

2025-04-06 12:41:52 作者: 百媚千嬌

  諾雅見他胡攪蠻纏,心裡好笑,低啐一聲:「掩耳盜鈴。」

  「盜鈴是有響動的,自然不成。爺是想盜色,偷偷摸摸,黑燈瞎火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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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雅心裡的警鈴立即響聲大作,還未反應過來,就感到一具沉甸甸的身子向著自己餓虎撲食一般壓了下來,將自己緊緊鉗制在榻上,動彈不得,帶著烈酒香氣的唇,如雨點一樣細密地落在自己的額頭,臉頰,鼻尖,在黑暗裡急切地尋找,帶著急促的喘息。

  果真是酒後亂性,百里九顯出平時從未有過的焦灼,一改往日裡和風細雨一樣的薰陶與撩撥,雙手徑直狂風驟雨一般席捲而過。

  「不要,這裡是軍營!」諾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聽到練兵場上此起彼伏的喝彩聲,鬨笑聲,沸騰著湧進她的耳朵里。她還能聽到不遠處有巡邏的士兵整齊的腳步聲,好像正在向著自己的帳篷靠近。

  「就是這樣才算作竊玉偷香,偷吃總是比較刺激,更何況幕天席地,戰鼓錚錚,更能令人熱血沸騰。」

  諾雅一把捉住百里九不斷游弋的手:「果真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來。奴家若是誓死不從的話可能會更刺激,要不要我配合著大聲叫『救命』?」

  百里九低啞一笑:「遲早會的,不過,你在床上似乎話多了一些,爺不喜歡。」

  言罷不由分說地覆上去,堵住了她的唇。

  諾雅吱吱嗚嗚地躲閃,推拒,終於惹惱了百里九,大手一撈,將她不安分的兩隻手鉗制在頭頂,唇舌肆虐,專注而投入。

  好像烽火台上的烽火被突然點起,宣示著敵軍入侵的警報,然後接二連三的烽火熊熊燃燒起來,蔓延起火龍一樣的洶湧起伏。

  百里九的唇舌就是治病良藥,諾雅覺得適才自己撕扯得鮮血淋漓的傷口,就在那一刻奇蹟般地癒合,或許是麻醉,渾然忘我,沒有了沉甸甸的紛擾煩惱,身子飄飄欲仙。

  暗夜裡,帳篷外依舊篝火通明,人聲鼎沸,帳篷里深吻淺嘗,暗室生春。

  迷濛中的諾雅似乎聽到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金鼓齊鳴,半城煙沙,自己站在點兵台上,滿腔熱血沸騰,激昂澎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開自己的戰袍,然後振臂一呼,嘶吼出充塞在胸腔里的所有激情,盡情釋放。

  她渴望著台下千軍萬馬齊聲響應,如潮水一樣奮勇直前,哪怕是戰馬的鐵蹄從自己身上無情地踐踏過去,也是痛快地酣暢淋漓。

  她的喉間忍不住溢出一聲愉悅的輕吟,像是在向著百里九招手,宣戰,帶著大無畏的奉獻精神。

  百里九俯視著身下的這個女人,暗夜裡,也能感受到她意亂情迷的渴望。這就是自己渴望征服和占有的領地,他長久以來的宏圖大志!他猶如親臨千軍萬馬的沙場,仰視著斑駁的城牆,上面引燃了熊熊的烽火,一群士兵簇擁著這個女人站在城牆之上,手持紅纓,視死如歸地向著他挑釁:「儘管放馬過來!」

  百里九怒了,他提韁策馬,渴望著自己能夠站在那城牆之上,威風凜凜地俯視俘虜的快感,渴望自己的戰馬奔馳肆虐在對方領地的張揚與狂妄。

  他瘋狂而又狂妄地撕扯那個不可一世的女將領身上的戰袍,唇舌引燃的戰火一路蔓延向下,攀援上她誓死捍衛的領地,那裡戰鼓急促地「怦怦」作響,伴隨著她興奮地似乎快要窒息的低聲嗚咽。

  諾雅難耐地弓起身子,渾身的喧囂就是萬千將士的振臂吶喊,唯有戰爭才能平息她心裡的狂躁與澎湃,熄滅熊熊戰火,還天下太平。

  她視死如歸地迎上去,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殊死搏鬥。

  戰爭已經一觸即發。

  帳篷外,有人小心翼翼地輕聲喊:「少將軍,夫人,你們需要喝茶嗎?剛泡好的碧螺春?」

  戰鼓聲戛然而止,鼓衰力竭。

  戰爭的激情猶如潮水一樣散去,偃旗息鼓,僅餘半城煙沙,一室狼藉。帳篷外依舊群情激昂,酣歌熱酒。

  百里九順手抄起榻上的玉枕丟出去,這次帶了六七分的內力,直接射穿了帳篷厚重的簾兒。

  「滾!你他媽的軍營里有茶?!」

  百里九是氣急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外面的人狼狽地躲閃,有玉枕掉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身後一陣不懷好意的鬨笑。

  那人跳著腳罵:「酸秀才,你他奶奶的出的這餿主意!老子不玩了!」

  人群害怕百里九遷怒,一起四散而逃,一邊起鬨:「願賭服輸!你打賭輸了自然就要按照提前說好的來。」

  「老大丟出來的是玉枕!奶奶的,完了完了,這下惹了大事了!」

  不言而喻,眾將領自然心知肚明他說的「完了」是什麼意思,後知後覺地閉了嘴,溜得比兔子還快。

  帳篷門帘壞了,冷風席捲著湧進來,諾雅半裸的身子有些冷。

  兵書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百里九覺得,自己兩次三番地被打斷,沒有一蹶不振,果真是個奇蹟。戰爭,從來就不缺乏千錘百鍊,但是對於他而言,這樣的磨鍊簡直慘絕人寰,太不人道。

  他懊惱地起身,幾乎抓狂:「明天我們去一趟楓林寺吧?」

  「為什麼?」諾雅羞窘之餘,有些好笑。

  「去找一嗔和尚給挑個黃道吉日,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時辰!」

  「你這算不算是丟人丟上天了?還要到佛祖跟前問卜,小心佛祖彈你滿頭疙瘩。」諾雅起身攏好衣襟,模仿釋迦牟尼的手印,屈指欲彈,一本正經地像一嗔那般說教:「阿彌陀佛,明明是九爺你飢不擇時,反而埋怨起佛祖來了,罪過罪過。」

  百里九咬牙切齒地道:「這幫兔崽子三天不罰,就要反上天,這是故意戲弄起爺來了。你先歇著,我去把他們幾個集合起來,拉練出去圍繞著營地跑上十圈八圈的,不把他們累散架,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睛。」

  諾雅一把拽住他:「此地無銀三百兩,你這是要不打自招麼?有什麼顏面?再說今日犒賞三軍,就不要掃興了。」

  百里九氣哼哼地坐下:「到嘴邊的鴨子又給飛了。」

  「煮熟的鴨子才不會飛,到嘴邊的鴨子你頂多吃一嘴鴨毛。」林諾雅聽他滿是欲求不滿的憤懣,笑得樂不可支。

  百里九惡狠狠地撲過來:「那我就先把你拔毛燉了,免得嘴硬。」

  諾雅嬉笑著跳起來,躲開魔掌:「鴨子煮熟了嘴巴也不爛,小心我砸了你的鍋!」

  後來,兩人提前回了將軍府,士兵們耳熱酒酣,還未盡興。

  百里九餘怒難消,說是他的馬跑丟了,遍尋不到。他讓酸秀才帶著幾個人出營去找,找不到就不許回來。

  將領們誰不知道他的白兔乃是千里良駒,通人性的,怎麼會跑丟?這是明白著公報私仇了。

  酸秀才苦著一張臉,這樣的好差事自然不能忘了眾兄弟,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極沒有節操地將適才幾人全都出賣了,在士兵們幸災樂禍的噓聲里,戀戀不捨地放下酒罈,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臘月天,滴水成冰,營地外更是寒風呼嘯,猶如刀割。諾雅攏緊身上的狐裘披風,默默地替幾人哀悼了半晌。

  兩人另外騎了馬回城,百里九用寬大的披風將諾雅嚴嚴實實地裹進懷裡,那隻白兔從出了軍營就一直尾隨在兩人身後。

  再後來,諾雅聽說,酸秀才幾人在外面凍到慶功宴結束才敢回來,圍在快要熄滅的篝火前面,半夜也捨不得回帳篷。

  眾將領不忿,牙齒終於不再打戰的時候,就開始繼續指責埋怨他:「奶奶的,簡直凍死老子了。以後再有這樣摸老虎屁股的餿主意,千萬別找我。」

  「這樣沒有氣節,若是被俘,第一個出賣弟兄的叛徒肯定就是你!」

  酸秀才不敢爭辯,嘴裡嘟噥著給幾人念緊箍咒:「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

  將領們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七手八腳地將他丟進將熄的火堆里,方才拍拍屁股回了帳篷。

  兩人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夜深,在大門處,將馬韁交給侍衛,還未踏進門檻,就見安若兮身邊的丫頭從門房裡躥出來,焦急地對百里九道:「謝天謝地,九爺,您終於回來了,趕緊去看看我家小姐吧,今天晚上一直腹痛難忍。」

  百里九一怔,還未來得及問話,門房裡又有一個丫頭急匆匆地跑出來,慌裡慌張地稟報導:「九爺,我家小姐今日腹內也痛如刀絞。」

  諾雅借著門洞裡燈籠的光定睛一看,正是錦年閣的丫頭。感情兩人今天一直就在門房這裡守株待兔,等百里九回府呢。

  「怎麼回事?是不是吃壞了肚子?請過大夫了嗎?」百里九蹙眉問道,在外人跟前,對待兩位夫人向來是深情款款的。

  兩個小丫頭異口同聲:「可能就是吃壞了東西,已經請老湯頭去看過了,可惜不怎樣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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