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個女人是我娶的
2025-03-29 20:05:27
作者: 百媚千嬌
老夫人仍舊是在她面前抹不開面子,繃著臉道:「吃席就免了,一聽這琳琅閣的名字都覺得污穢。」
一句話令諾雅有些尷尬,覺得好像是應該聽田掌柜的建議,換一個大氣的名字,免得遭人詬病。
安若兮也訕訕地笑:「這開酒樓可不是平日裡我們描紅繡花那樣簡單,稍不注意就會血本無歸,我們著實有點擔心,妹妹從未做過生意,這酒樓該不會賠錢吧?」
秦寵兒聽安若兮這樣提醒,立即也來了精神:「就是,這做生意可不是誰都可以的,看著別人賺錢眼紅的比比皆是,可是賠得傾家蕩產的也不勝枚舉,林姨娘可要悠著點。」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唱一和,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來報自己前幾日看她們熱鬧的仇來了。
諾雅自信地笑:「這就不勞二位夫人操心了,酒樓有鴻賓樓田掌柜親身經營,輕車熟路,自然在接手以前就已經核算清楚,將風險降到最小。再說了,九爺的家產還沒有這樣寒酸,一個酒樓就能敗光的吧?」
老夫人聽幾人唇槍舌戰感到厭煩,不耐地揮揮手,像驅趕蒼蠅一般:「天色不早,我就不留你們用膳了,各自回吧。」
秦寵兒自討了一個沒趣,悻悻地告退,百里九與諾雅,安若兮也隨後出了院子。
百里九趁人不注意,貼在諾雅耳根前,低聲道:「原來哀兵必勝就是這個意思,今日又受教了。」
諾雅氣哼哼地甩了他一眼,心裡氣惱,沒事娶這多女人供在家裡,沒事找事,多虧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剛才那份待客名單呢?」諾雅向著他伸出手。
百里九從袖子裡掏出來,遞給她:「怎麼了。」
諾雅展開瞄了一眼,不識得兩個,乾脆也不再看,丟還給百里九:「就按照你說的辦,這名單上面的人全都邀請過來。」
百里九接過來,重新折迭了收好:「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諾雅冷哼一聲,心裡有點賭氣,原本她對於琳琅閣並未多放在心上,今日聽秦、安二人一頓冷嘲熱諷,心裡窩火,發誓勢必要做出點成績來給二人看看,就算不能日進斗金,也要財源滾滾,讓她們一旁氣歪了鼻子。
「左右反正也是隱瞞不住,惹人猜疑,索性就捅破了,光明正大地宴請,非議兩天也就過去了。」
百里九自然猜想得到她的一點小心思,也不捅破:「也好,原本就不是什麼怕人的事情。」
眼看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已經到了晚膳時分,諾雅「嗯」了一聲道:「那我就回了。」
百里九一把拽住她,極討好地道:「你晚上準備吃什麼?」
諾雅彎了眉眼笑得燦爛:「九爺想吃什麼?」
百里九佯作思考半晌,嘿嘿地笑:「上次你給老娘做的黑芝麻麻團甜甜糯糯的很好吃,不如」
「麻團啊?」諾雅拖長了尾音:「正巧我不想吃,那九爺去吃吧,我晚上沒這樣好的胃口,打算煮一碗香辣的擔擔麵對付對付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
一點都沒有為人良妻的自覺性!裝傻!充愣!
百里九在心裡默念三遍:「這個女人是我娶回來的,這個女人是我娶回來的,這個女人是我自己選的,我活該!我活該!我自作自受!」
勉強壓下火氣,軟聲哄道:「我想吃的,是你親手做的麻團,空心酥糯的那種,廚房裡做不來。」
諾雅得意地衝著百里九晃晃受傷的手指:「我手受傷了,做不得。」
言罷轉身想走,瞥見身側假山後有緋色衣角一晃,慌慌張張地隱了起來,留下一截衣帶被掛在枯枝之上。諾雅眼尖,雖然天色見晚,那衣帶上繡的一隻金線蝴蝶看得清楚,正是秦寵兒。
就說她今日溜得倒快,原來是藏在這裡聽牆角來了。諾雅可以想像她站在假山後面,恨不能將自己生吞活剝的那種恨意,裝作沒有看到,轉頭對著百里九嫣然一笑,揚起小臉,踮起足尖,湊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地親了一下,輕淺地就像羽毛輕輕拂過水麵,漣漪不起。
「乖,你若是想吃空心麻團,其實法子很簡單,告訴廚子多往裡面灌點氣,高溫油炸就可以啦。」
百里九愣怔在原地,還在回味比麻團里的黑芝麻還要香甜的唇瓣時,林諾雅已經飄然而去。
「妖精!」百里九忍不住氣哼哼地嘀咕了一句,哪裡還記得她適才說過什麼。
林諾雅回到一念堂,果真就只煮了一碗擔擔麵,撒上花生碎和芽菜肉末,滴幾滴麻油,吃得酣暢淋漓,愜意極了。
她吩咐雲鶴去尋了幾根鐵釘和木條,說夜裡風大,老是吹得窗戶「啪啪」響,自己睡不踏實。所以她要把窗戶封死,等開春住了風再取下來。
幾個女人手笨,「砰砰啪啪」地鼓搗半天,才勉強封好。
諾雅得意,這下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去找老湯頭取藥瓶的暮四空著手回來,說是老湯頭不在,去了秦寵兒院子。
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身嬌體貴,喜歡無病呻、吟,所以諾雅對此不以為意,回屋在炭爐之上開始熬製藥油,只需去除火毒之後,就要大功告成。
幾人正忙活得熱火朝天,院子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有紛亂雜沓的腳步聲徑直向著諾雅的房間而來,聽起來來者不善。
雲鶴趕緊起身去看,還未走到門口,就被外面氣勢洶洶地闖進來的人推了一個趔趄。
幾人驚訝地抬頭,為首之人正是秦寵兒,不過臉上卻是蒙了一層輕薄的面紗,只余兩隻眼睛在外面。
「秦寵兒,深更半夜的,你又闖進我一念堂做什麼?」林諾雅頭也不抬地問。
「哼,林諾雅,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心裡還不知道嗎?」秦寵兒恨得咬牙切齒,厲聲質問。
諾雅不急不慌地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才抬起頭來,裝作一臉驚訝地問:「今天天氣這樣冷嗎?秦夫人竟然將臉蒙得這樣嚴嚴實實的。」
「閉嘴!」秦寵兒惱羞成怒:「今天我非要殺了你這個狐狸精,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又怎樣招你惹你了?」諾雅不咸不淡地問。
秦寵兒冷哼一聲,步步逼近,咬牙切齒:「你少給我裝蒜,你今天是故意誤導我,害我被燙傷的不是?」
林諾雅歪著頭看她:「你被燙傷了?難不成你的院子也著火了?這次是誰幹的?玩火**?」
秦寵兒不由分說就是一個巴掌甩過去。諾雅早有防備,身子一閃就躲開了。秦寵兒使得氣力大,臉上面紗飄起來,露出塗著花花綠綠的藥膏的下巴。
屋子裡幾個丫頭就是一聲驚呼。
秦寵兒趕緊住手,將面紗整理好。
「你的臉?!」諾雅大呼小叫:「你的臉怎麼這幅樣子?跟開了染坊似的,九爺見了豈不吐了?」
一句話正戳在秦寵兒的心尖上,眸中怒火中燒:「今天我就劃花你的臉,讓你也沒法見人!」
說著就從袖中掏出一把閃亮的匕首,竟是有備而來。
諾雅連連後退兩步:「你的臉又不是被我燙的,關我何事?」
「要不是我按照你的法子做麻團,怎麼會炸傷臉?」
「我什麼時候教過你炸麻團?」諾雅奇怪地問,一臉無辜。
一句話問住了秦寵兒,強詞奪理道:「就今天你在海棠灣門口說的法子,我問過廚子了,說是炸麻團的時候最忌就是裡面有空氣了,而且油溫不宜太高,否則驟然受熱,麻團必然會炸開,燙傷自己。你今日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居心不良,是不是?」
諾雅恍然大悟:「你是說今日我和九爺開玩笑的話吧?你當時在哪裡,我怎麼沒有見你?」
「你管我躲在哪裡?」秦寵兒理虧,強橫地責問。
諾雅無辜地睜大眼睛:「我說的法子也沒有錯啊,我每次都是這樣做的。不過,麻團膨脹起來的時候,我會用細簽將它扎破,免得炸裂。只要是廚子都會明白這個道理,誰知道隔牆有耳,竟然被你偷聽了去?而且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竟然心血來潮,跑去下廚去了,百年一遇。」
一番話駁斥得秦寵兒啞口無言。今日的確是她偷聽到了諾雅與百里九的對話,眼見兩人親密,心生不忿,所以專門去廚房學了做麻團的法子,有心親自做給百里九吃,獻個殷勤。
哪裡想到弄巧成拙,麻團炸至一半的時候,漲至拳頭大小,突然就炸開了,滾燙的熱油迸濺出來。
廚房裡昏暗,她正低著頭專心致志,毫無防備,熱油全都濺到了臉上。慌亂之中,丟了手裡笊籬,正好不偏不倚掉進油鍋里,熱油噼里啪啦地濺出來。還好冬衣厚實,又是半遮了臉的。
饒是如此,臉上也燙了不少水泡,老湯頭看過之後說,即便是痊癒,怕也要在臉上留下疤痕,影響容貌。
秦寵兒心裡那叫一個氣,火冒三丈,立即想起了罪魁禍首林諾雅,凶神惡煞地過來找她算帳,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