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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恃寵而驕氣老娘

2025-04-08 20:33:44 作者: baby悅曦

  跟在聶欣毓身邊的宮人嚇得跪倒在地,嚇破了膽子地顫聲說道:「小主咂——可千萬打不得呀!」

  曲靖容一聽聶欣毓的僕從都得幫著她勸聶欣毓,便來了勁,仰著臉,一歪頭,說道:「哼!諒你也不敢!敢打我……」

  聶欣毓還不等曲靖容說完,便一頓鐵拳揮了上去。

  一時間,吵吵嚷嚷。曲靖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聶欣毓的僕從跪地不停地磕頭哭求;被捆住的兩個宮人大聲嚷嚷:小雜種!你敢打皇長女!

  護衛聽到這動靜,趕忙跑了過來。幾個壯實的女子,好不容易才把聶欣毓和曲靖容分開來。

  曲靖容雙螺髻也散亂了,眼圈也青紫了,鼻子都流了血。張著嘴大哭不止,吐字不清地說道:「我要告訴母皇!我要治你全家的死罪——!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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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衛們對聶有一多有敬仰,便把兩個孩子送到了鳳儀宮。她們擔心,這事若是扭送去交泰殿,可就不只是小孩子打架那般簡單了。

  江珵鶴看見曲靖容被打成了這樣,身為她的父後,自當要威聲詢問。

  可是,兩個小宮伺,年紀稍長的那個,就哭喪著臉扯謊道:「是皇長女讓聶小姐扶她下樹,聶小姐不願相扶,便推倒了皇長女。皇長女和聶小姐發生了口角,聶小姐就……就動手打了奴才!」

  九皇子曲益陽聽罷,臉上青白交替。

  江珵鶴微微蹙眉,卻見跟著聶欣毓的宮人,磕頭說道:「鳳後明鑑啊!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啊!」

  曲靖容站起來就過去踹了那女子一腳,呵斥道:「臭奴才!你當然向著你的主子胡編亂造!」

  江珵鶴便冷聲說道:「容姐兒!不得放肆!」

  曲靖容一臉不屑地翻楞著鳳後,不情不願地又跪在了鳳後面前。

  江珵鶴看著曲靖容的神色,眼瞼忍不住眯了眯,對曲益陽的陪嫁宮侍問道:「你說,事情是什麼樣的?」

  九皇子曲益陽的陪嫁便把剛才發生的種種,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

  九皇子聽罷,這才恢復了神色,他低垂著眼帘,發冷的手指,這才有力氣端起了案几上的茶盅。

  江珵鶴厲聲說道:「你們兩個!剛才說的事實?還是福喜說的是事實?」

  跪在地上的兩個宮人,都瑟瑟發抖地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

  「不說實話的話,亂棍打死!屍首不許回葬原籍!」江珵鶴冷冰冰地說道。

  兩個小宮伺立刻嚇得聲淚俱下:「鳳後饒命啊!」

  「拖出去,各大四十大板,拉去掖庭充役!」江珵鶴放下茶盅,擲地有聲地說道。

  「父後!她們二人是為護著兒臣,這才說了謊!這有什麼的!兒臣是皇長女!她摔了兒臣,還打傷了兒臣,理應全家賜死!」曲靖容一臉不服地說道。

  九皇子曲益陽聽罷,呼吸明顯地加重了。捏著茶碟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道。可他畢竟是從皇宮裡養大的,表面上,還是毫無變化。

  「全家賜死?這事便不歸本宮能管的了!」江珵鶴對劉鑫看了一眼,劉鑫便退出了椒房殿。

  侯在宴席上的各府貴夫們,還在不斷張望,恨不得能聽見椒房殿正殿裡發生了什麼事。可惜天不遂人願,鳳儀宮的宮伺卻來道歉,請了各位回去。

  不過,這件事,早晚是各家茶餘飯後的八卦聊資。

  康正帝那邊得知了消息,立刻趕往鳳儀宮。

  江珵鶴端坐在椒房殿裡,輕輕地抿著茶。他才樂得把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呢!現在會說話的孩子,闔宮上下就只有曲靖容和曲俏然兩個孩子。曲俏然又是個不愛說話的,自然不討孝惠太后喜歡。曲靖容卻是個平日裡極會哄老人的,見到了孝惠太后,嘴巴跟摸了蜜漿似的。

  若是江珵鶴嚴厲管教了曲靖容,孝惠太后一定會苛責他。可若是江珵鶴反倒讓聶欣毓給曲靖容賠罪,康正帝搞不好會不悅。畢竟前朝需要重用聶有一,而且,這事兒,聶欣毓也並非故意目無尊卑。

  康正帝喘著粗氣,走進了正殿。卻先向正欲行禮的曲益陽虛扶了一把,說道:「九哥,好久不見。」

  「陛下萬福金安。」曲益陽依然福了福身子。

  江珵鶴心底慶幸著。康正帝並沒有叫曲益陽「皇兄」,顯得客套。沒有叫「勤國公夫」,顯得生分。而是叫「九哥」,既尊敬又親切。這說明了,江珵鶴把這個包袱甩給康正帝,是做對了。

  「朕一聽說,就立刻趕來了。」康正帝一臉不怒自威,揮開衣袖,無比威嚴地與江珵鶴並肩坐在了主位。

  「你叫聶欣毓吧?」康正帝嘴角翹起了一絲微笑。

  聶欣毓毫不畏懼地抬起頭,直視康正帝道:「回稟陛下,臣女是叫聶欣毓。」

  康正帝意味不明地笑了,說道:「兩方宮人的版本,朕都大致知道了。你呢?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聶欣毓跪的筆直,一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傲氣,說道:「回稟陛下!臣女確實打了皇長女!但是,臣女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陛下要殺頭,就殺臣女一人的頭!此事與家母家父並無干係!」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曲益陽看著聶欣毓傲然挺胸地小身板,忽然眼底有些濕潤。

  曲益陽跪地說道:「陛下!都是臣夫管教不嚴,還望……」

  康正帝眼底的欣賞,忍不住地流露了出來。她說道:「九哥這是做什麼!」

  「此事不過是兩個孩子貪玩,一時有打鬧也是有的。咱們兒時,難道就沒有些磕碰拌嘴麼?」康正帝淺笑著說道。

  康正帝對曲益陽說了幾句話,便送走了曲益陽。她不僅送走了曲益陽,後腳還賞賜了一些布匹金銀。

  江珵鶴本想勸解康正帝,這樣賞賜實屬不妥,可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說。

  「你!跟朕去交泰殿!」康正帝對曲靖容冷著一張臉,說道。

  曲靖容委屈極了,扁著嘴,這才想起對她的父後江珵鶴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珵鶴心底一軟,張口喚道:「陛下……」

  「伺候容姐兒的兩個宮伺,就按鳳後說的辦吧。」康正帝說罷,便走了。

  秋風微涼,可曲靖容卻跟在康正帝身後嚇出了一身的薄汗。她不敢在康正帝面前喳喳呼呼,那是因為她對康正帝一直有著畏懼和害怕。似乎她也記不得,究竟是什麼原因,她對這位母親,一點都不敢親昵地撒嬌。

  或許,這跟她一出生開始,康正帝對她就不太親近的緣故吧。孩子的靈性,比人們所認為的要更敏銳。她們並不是從兩三歲以後,才開始分辨誰對她好,誰對她親近的。

  康正帝端坐在御書房裡,問道:「你可知錯?」

  曲靖容扁著嘴,想了半天,一歪頭,說道:「兒臣不知何錯之有!」

  康正帝縱使不喜歡曲靖容,可她惱火的原因卻並不在此。她眉心微皺,說道:「怎麼?你還覺得你做的對不成?」

  曲靖容理直氣壯地說道:「《史記》有雲……雲……總之,君臣尊卑,是人倫綱常的基礎!母皇是大月氏的皇帝!兒臣是大月氏的皇長女!那廝,不過是勤國公府的長女罷了!她打了兒臣,理應是死罪!兒臣何錯之有?」

  康正帝氣的笑道:「女夫子教你《史記》,你就記不住,說起歪理來,頭頭是道,還膽敢問朕,何錯之有?」

  曲靖容倔強地一歪脖子,說道:「那兒臣無錯!」

  康正帝氣得一掌拍向桌案,說道:「放肆!無錯?好!你去交泰殿外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你自己的錯在哪了!什麼時候進來回復朕!」

  曲靖容眉宇一抬,扁著嘴,立刻大哭了起來,說道:「母皇……兒臣知錯了——」

  康正帝眉心緊鎖,壓住了心底翻起來的瞧不上,忍著怒氣,問道:「好,你說,你何錯之有?」

  曲靖容求饒,只是想要免遭責罰罷了。她根本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既然已經認錯,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兒臣……兒臣……兒臣錯了——」

  康正帝陰沉著臉,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牙關暴起地說道:「出去跪著!」

  等到孝惠太后得知此事的時候,曲靖容已經在交泰殿門前跪了半個時辰了。孝惠太后火急火燎地從壽康宮趕來了交泰殿。

  曲靖容不過是四歲的孩子,跪了這半個時辰,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她看見孝惠太后眼底真切地關懷和心疼,委屈地哭著說道:「皇姥爺——」

  孝惠太后看著自己平時心疼地皇長孫女,什麼她的父君是南宮紫晨,什麼對康正帝的虧欠而分外地優容體諒,什麼八大國公府的平衡……統統都拋諸於腦後了!

  孝惠太后一臉嗔怒,不顧宋惜玉還來不及通報,便逕自踏入了交泰殿。

  孝惠太后看見埋頭批閱奏摺的康正帝,終於是壓了又壓心底的情緒。緩緩地開口道:「陛下這是還在生氣麼?」

  康正帝一臉不明就裡地抬起頭,問道:「父後來了。父後快快請坐。」

  孝惠太后雖然焦急,可還是坐下來,說道:「陛下自己也對陽哥兒說了,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生了些齟齬,怎麼陛下不問責出手打人的,反倒把挨打的還罰了跪呢?」

  康正帝重重地用鼻息出了口氣,耐著性子說道:「父後——」

  孝惠太后卻不給康正帝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容丫兒才多大,三個月後才年滿五歲(古人用虛歲算年齡。)。陛下讓她在殿外跪了一個時辰了,也該消氣了吧!」

  康正帝剛要開口,孝惠太后又道:「容丫兒本來就體質虛弱,受了毒害那樣大的罪,精元虧損本就很難補。如今又在交泰殿外跪了那麼久。陛下望女成龍,也不能以這樣的方式呀!」

  康正帝聽著孝惠太后的聲斥,不由得回想起一年前曲靖容中毒的事情。

  康正帝只得說道:「是女兒疏忽了,沒想到容姐兒一跪竟然是半個多時辰過去了。」

  「那陛下繼續忙吧,哀家把容丫兒接走了!」孝惠太后說道。

  康正帝想解說什麼,卻也只能看著孝惠太后離去的背影,暗自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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