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差了點

  「後來倒是有一次例外。」樓伯呷了一口酒，繼續道：「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吧，有一對夫婦，在外面被人追殺，拼死打開結界，進來後已經傷重不治，沒兩天就死了，這裡的老傢伙倒是還念幾分情，沒有將他們的遺體也扔出去。」

  

  李辰心情複雜，從樓伯這話就能夠聽得出，保守派和新銳派之間的矛盾，有多根深蒂固。

  樓伯閉上眼睛，砸吧了兩下嘴，像是回味酒的味道，又像是在追憶往事。

  「哦對了，那對夫婦還留下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那麼大點的孩子，送出去跟殺了她沒什麼區別，所以也留了下來。」

  李辰不置可否，畢竟都是族人，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液，應該不至於那麼無情，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他心中唏噓，沒想到自己跋山涉水的來這裡找符族，得到的竟然是這個結果。

  外面的世界，並沒有聽說過什麼符族，甚至連姓符的人都不多，或許那些人已經改名換姓？

  看向樓伯，見他晃著藤椅，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這麼說來，樓伯也是符族中人了，為什麼會獨自住在這裡？」

  「一個人清靜。」樓伯眼睛都懶得睜，「我和那些老傢伙也處不來，年紀大了，也懶得出去，就自己搬出來住了。」

  他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李辰，「現在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總可以告訴我這酒的秘方了吧？」

  李辰笑了笑，「當然可以，其實這配方很簡單，只需要...」

  他話還沒說話，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樓伯在嗎？」

  門外的聲音很清脆，像風鈴一樣，聽起來格外悅耳。

  「沒死呢。」樓伯淡淡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身著灰色粗布麻衣的姑娘走了進來，「樓伯，我是來...」

  她話未說完，見到旁邊站著的李辰，先是一怔，隨後淺淺一笑，「你好，你就是從外面進來的人吧？」

  李辰呆呆的看著她，面前這個姑娘，年方及箳，明眸皓齒，臉蛋兒如同清荷白裡透紅，不染塵埃。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當她看著你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就被吸引過去。

  她雖然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但給人的感覺卻無比聖潔崇高。

  李辰看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簡單、乾淨，仿佛下凡的仙女。

  他見過不少女孩兒，比她精緻嫵媚的大有人在，但像能給他這種感覺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聽到女孩兒的話，李辰回過神來，呼吸竟然莫名有些急促，點了點頭後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少女莞爾一笑，「我在這裡長大，卻從沒見過你，當然知道你來自外面啦。」

  蘇辰的意思其實不是這個，他好奇的是，為什麼少女見到自己這樣一個外人在場，竟然絲毫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一樣。

  只是他現在心緒不寧，喏喏不知該說什麼好。

  女孩兒倒是先開口了，不過說話的對象卻是樓伯，「那樓伯，我先把他帶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樓伯閉著眼睛，也不知是聽見沒聽見，一聲不吭。

  少女見怪不怪，轉頭看向李辰道：「你跟我走吧。」

  李辰大概知道，少女應該是要帶自己去見符族其它人了，他隱隱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到這裡來，好像是被刻意安排的一樣。

  跟著女孩兒一起出了茅草房，朝後面走去，後面是兩座大山，就像兩尊門神一樣的堵在這裡，二人從兩座山中間的山坳進去，一排排整齊的茅草屋呈現在眼前，這裡鳥語花香，宛若一片巨大的花園。

  李辰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站在高處，一時間有些畜出神。

  少女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過頭來，見李辰跟木樁一樣站在原地，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不走啊？」

  李辰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沒事，忽然見到這樣的景色，有點意外。」

  「意外？」少女不解道：「外面難道沒有這些東西嗎？」

  李辰想了想，「倒也不能說沒有，大概是人心太浮躁了吧，很少留意到這些。」

  見少女聽得似懂非懂，他轉移話題道：「對了，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呢？」

  「爺爺說我是秋天出生的，代表著希望，所以我叫秋彤。」

  「符秋彤...」李辰喃喃念著這個名字，覺得怪好聽的。

  但女孩兒卻搖頭道：「我不姓符，就叫秋彤。」

  「不姓符？」李辰愣了一下，「這裡的人，不都是姓符嗎？」

  「我也不知道，但爺爺說，只有等我出去之後，才能以符秋彤自居。」

  李辰覺得莫名其妙，既然出去之後能姓符，為什麼在這裡就不可以呢？

  轉念一想，難不成這些老傢伙覺得秋彤是背叛符族的後裔，在這個地方不配姓符，等養大之後，總有一天是會再送出去的？

  「你能跟我說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嗎？」秋彤好奇的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李辰撇開其它念頭，報上自己姓名後，認真想了想，「外面啊，外面的世界可沒有這裡平和，整天都是打打殺殺，爾虞我詐。」

  秋彤不解的問道：「什麼是爾虞我詐？」

  李辰覺得這姑娘真是天真的可愛，「爾虞我詐呢，就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那不是過得很累？」

  「是啊，所以把這裡說成是世間最後一片淨土，一點也不為過。」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爺爺還要讓我出去？」

  李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能搖頭道：「這就是能問你爺爺了。」

  二人說著，走過田埂，來到一處屋舍前，李辰見到屋內一個老者，正在坐在織布機前搓棉繩，只是昏花的眼睛，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線頭在哪裡。

  秋彤前腳邁進屋，「爺爺，我把人帶過來啦，他說他叫李辰。」

  那老者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神上下打量李辰一眼，略有失望道：「差是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