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牡丹王

  「殿下，你喜歡的牡丹芍藥，老奴也會種植，不過就是幾株花罷了，他不肯給老奴。」

  泉生一把年紀了，可他生起氣來，那氣呼呼的模樣，煞是可愛。

  花初還未考口安撫泉生。

  衛無極便出了聲：「是殿下想要我這園子裡的牡丹芍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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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真的想要，只是之前想讓泉生能有一個藉口與衛無極見面，故而才找的這個藉口，可當時話已經放出去了，這個時候若是再想改口的話，眾目睽睽，說不定隔牆有耳，從中查到些什麼也說不定。

  「本殿聽聞親王府上的牡丹芍藥是一絕，故差泉生叔來取，若是老先生不願，就當本殿沒說算了。」

  衛無極與泉生多年未見。

  他們之間有很多矛盾。

  之前衛無極初次見到泉生的時候，一時之間，還未認出來，當他意識到面前之人就是自己多年未見的親人時，衛無極欣喜若狂。

  可相對於衛無極的欣喜，泉生就要淡定得許多。

  「殿下，他不願給。」泉生適時搭了話。

  花初這個時候不得不感嘆，她一直都覺得泉生叔在他們這一年齡當中算得上聰慧的了，怎會沒體會自己的意思呢？

  衛無極這時才道：「殿下若是真的喜歡老奴種的花，可以進來園中看一看，老奴所栽種的牡丹芍藥當中，有一株牡丹王，已經培育了二十多年了，如今正是花開的好季節，殿下這般喜花之人，應當不願錯失這樣的美景。」

  花初知道衛無極是有話要對她說，便點點頭。

  「本殿倒是真的喜愛牡丹，今日，勢必要開開眼界的。」

  說笑之間。

  花初帶著泉生，走進了這正園之中。

  「我這正園裡珍貴的花草極多，其他人就不用進來了，殿下意下如何？」

  「當然，本殿尊重老先生的勞動成果。」

  雲親王派來服侍花初的人，也被擋在了正園之外，正園裡，不僅有衛無極培育的各種花草，還有當年王妃留下來的不少草藥種子，這個地方，若非是衛無極邀請的話，就算是君凝雪還有君衡也不能擅入。

  只要是在王府里待的時間長一點的家僕，基本上都知道這個規矩。

  久而久之，這一條規定，在親王府也就成了一鐵律，勢必要遵守的條規了。

  所以。

  那些人雖然得了雲親王的命令要好好照顧花初，最好寸步不離的跟著花初，可是在這正園的時候，她們想了想，還是沒有跟進去。

  到了正園裡。

  香氣撲鼻。

  花初一路往裡走，裡面的空氣十分清鮮，這裡還養殖了不少珍貴的藥材。

  本來路途多加奔波，花初覺得有些倦意的，在見到這滿園的美色之後，心曠神怡不少，那倦意，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衛無極細心的給花初介紹著園中的諸多藥草，花初聽得很認真。

  這時園中只有他們三人。

  泉生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需要顧及隔牆有耳。

  所以衛無極一開口，沒說幾句話，就被泉生懟了回去。

  「我家小主子什麼藥材沒見過，用得著你個小人關公面前耍大刀？」

  衛無極噎了一下，最後低頭默默道：「是老奴有些獻醜了。」

  「你本就也不擅長這個，當年還說要做這南羽最好的裁縫師，為這南羽最尊貴之人縫製衣服，這麼多年過去了，看你手裡的這些老繭，傷痕，整日擺弄花草，像什麼樣子，不過也對，你這種人說過的話從來都不作數的，你哪裡還會記得自己曾經的夢想，你這種人，安與一隅，貪圖享樂，只不過是為了一些銀兩，就可以待在一個角落裡苟且一輩子。」

  泉生這話，意有所指。

  花初不知道二人之間曾有怎樣的誤會，所以此話，她也只能聽著，並不能作何辯解。

  聽到泉生如此說，衛無極的臉色變了變。

  最後他只是道：「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那是怎樣的？」泉生看著衛無極，說這話的時候，花初都能感受到泉生話里的期待，他表面上雖然還是凶神惡煞的模樣，可是實際上，泉生應該比所有人都還想聽到衛無極的解釋吧。

  只不過這一次，泉生還是失望了。

  衛無極看了這滿院的花草藥材之後，默默的垂下了頭。

  「你說得對，我便是那種貪圖享樂的人，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待在這個地方。」

  泉生惡狠狠的轉過頭。

  若不是這滿園的東西都寄託著故人的念想的話，他現在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些花花草草都拔的乾淨。

  「老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兩人鬧得不歡而散之後，花初幽幽的開了口。

  衛無極的心情現在也還有些低落，不過並不影響他對花初的恭敬，他答道：「殿下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你說這個世上悲哀的東西是什麼？」

  「老奴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無知：童年無知可愛，少年無知可笑，青年無知可憐，中年無知可嘆,老年無知可悲。比無知更悲哀的是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無知。這人啊，一生那麼短暫，總是在為所謂的為你好之中掙扎度日，可什麼才是真正的為對方好呢？你不是對方，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所謂的為你好，不過就是一種無知，一種自我犧牲的自我感動，這啊，算得上人生中的一大悲哀了。」

  衛無極低下頭。

  好像在細細的咀嚼花初所說的這句話。

  而泉生則是在一旁道：「小主人，你與他說這麼多做什麼，他是榆木腦袋，若是能懂的話，也就不會隔了這麼多年，還待在這正園之中了。」

  「若是想贖罪，辦法多得是，躲在這處黑暗角落，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

  泉生說話字字珠璣，落在衛無極的耳邊，那無異於平地一聲雷。

  看著兩人如今的模式，花初盈盈一笑。

  「老先生，那牡丹王在哪裡，本殿想單獨去看看。」現在這個時間，留給他們二人最好。

  「在前面這件院子裡，水缸旁邊那株正紅色，打著最大花苞的就是牡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