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不守章法

  將蕭五娘的屍體處理好之後，鳳卿卿重新回到了小屋之中。

  在那簡陋的床榻之上，躺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骨瘦嶙峋，可以看出，這些年來，她遭遇了怎樣不公的待遇。

  不過。

  儘管如此，也難掩女子眉目之間的秀氣之色。

  花初先前進小屋的時候，就已經查探過女子的鼻息了，她的鼻息，十分細微，自己只是一名醫者，不是什麼大羅神仙，對於女子，她也是愛莫能助。

  最多。

  她只能替其施針，為其保住最後一口氣，能讓她清醒一時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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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也只是迴光返照。

  風青青從小河邊洗完手之後，又仔細的檢查了自己的身上各處，確定都洗的白淨之後，她鬆了一口氣，站起身的同時，卻是又瞥到了水中那張布滿紅斑的醜陋面容，她氣得從身後抓起一塊石頭，猛地丟入水中。

  她的倒影，也隨這波瀾的晃動不再清晰。

  這麼多年來，風青青是第一次痛恨自己擁有這樣的一張臉。

  走回小屋的路上，風青青的腦海之中不停的想著接下來自己該如何做，那位公子是何方人士，為何願意救自己？

  還有。

  他接下來，應該也快走了吧。

  風青青趕到小屋的時候，花初正在給女人施針，女子的氣色已經有些好轉了，風青青能看到，母親的臉上，又恢復了紅潤。

  她站在原地。

  不敢上前。

  怎麼可能？

  母親不是已經？

  直到床上的人對著鳳青青伸出了手：「青青，是你回來了嗎？」

  風青青眼睛一紅，鼻子一酸，淚水就掉了下來，她朝著女子就奔了過去，跪在她床前，眼淚止不住的下流。

  「青青，你的額頭，受傷了呀。」

  「母親，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又能看到了，青青，娘親拜託你的事，你可一定要替我完成啊。」

  風青青哽咽的點了點頭。

  如今蕭五娘已經死了，再回來的路上，風青青已經想清楚了，在這個世上，她又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憑什麼一直委屈吞聲的都是她，如果，如果她是風家捧在手心上的女兒，如果自己的身世光明，如果自己臉上沒有這麼多的髒東西，那麼，自己在遇上雲公子的時候，是不是就不用這般卑微到泥土中去？

  「風姑娘，有句話說來可能有些傷人，不過，我希望你，能將你母親的時間，留一點給我，好嗎？」

  風青青抬起頭。

  她的淚水還掛在眼眶便。

  花初低頭，伸手，輕輕的為她擦去眼邊的淚水。

  風青青突然明白了花初的意思，是啊，母親本來就已經不行了，如今迴光返照，已是強弓末弩，這已經是母親最後的一點時間了。

  「好。」風青青點頭。

  她願意將母親的一些時間留給雲公子，若是沒有雲公子的話，只怕母親現在連與自己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早就咽了氣了。

  「風姑娘，你可否迴避一下？」

  「好。」

  風青青再次頷首，而後起身，走出了小屋。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今天是她第一次見雲公子，雲公子對於自己來說，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可風青青就是願意相信他，她覺得，雲公子這樣的人，是不會傷害她們的。

  風青青走出小屋之後。

  小屋裡。

  就只剩下花初和雪兒兩人。

  雪兒看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有些慌張的道：「這位公子，你？」

  「你叫雪兒？」

  「是。」

  「你知道月容嗎？」

  雙眸沒有任何生機的雪兒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那眸中猛然迸發出的生機，強烈極了，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花初，過了近二十年了，二十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讓她熟悉無比，愧疚又尊敬的名字。

  雪兒雙眸微閉，淚水便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她一個將死之人，如今心境，竟然還能有如此之大的起伏。

  「你是？」

  花初將臉上的麵皮扯下，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見到這張臉的時候，雪兒熱淚盈眶，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你是，你是王妃？你是王妃的孩子？」

  花初看到雪兒如此反應，便對手札里所記錄的事更加確信了幾分。

  「是，我想知道，當年關於我母親之事。我聽說，你當初是我母親在南羽的貼身侍女，你應該是在南羽跟著她時間最長的人，我想知道一些事，你若是知道的話，還請告知我。」

  「公子，奴婢參見公子。」

  「你不必對我如此多禮，你的時間不多了，你應該也能感覺得到。」

  「嗯。」雪兒坐回床上。

  她眼中多了一些生氣。

  「公子，王妃怎麼樣了？她還好嗎？她竟然能夠將你生下來，那說明，她沒死，對不對？」

  花初搖了搖頭。

  「我母親死了，據說，在我出生兩月之後，就死了。」

  女子愣住，她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悲慟。

  「都是我害了王妃，都是我，若不是當初我信錯了人，傳錯了信，也不會讓王妃受到如此傷害，都怪我！」

  花初此時已經沒時間聽雪兒說這些自責的話了。

  她連忙問道：「你可知，我的親生父親是誰？是雲親王嗎？」花初查閱過各種書籍，母親懷有身孕的時間，都和雲親王對不上，再者聽說母親與雲親王成婚，也是情勢所逼，是為了圓老親王的一個心愿。

  還有。

  據說當初母親離開王府的時候，也並未有身孕。

  可這些，都是花初道聽途說，從那些書本之上看到的，她不確信，只能找到當年的一些知尋清楚情況。

  雪兒聞言。

  連忙搖頭。

  她顫著聲音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公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可奴婢知道，那人絕對不是雲親王，當初王妃與雲親王，本就只是形婚，他們二人從未同房過，連在同一屋檐之下都極為難得，奴婢所知道的是，他們曾約法三章，本來說等老親王喪葬之事一過，兩人就進行和離的，誰知，後來竟出現了那樣的事。」

  「什麼事？」

  「未到日子，雲親王便將柳氏迎進了府，與王妃撕破了臉皮，不遵守既定章法，妄圖留下王妃，不肯放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