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遙遠的歸途

  由於我和班小瑜現在幾乎都是被通緝的情況，因此我們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去火車站買票上車，然而前往平洲的路途又相當遙遠，如果我選擇開車去的話，油費暫且不論，一路上要耗費的時間也不算少。

  只是我現在也沒有了其它辦法，想要偷渡上火車乃至飛機的想法幾乎不可能實現，先不說春城現在圍的水泄不通的封鎖情況，前幾天的騷亂到現在也還沒有平息下來，加上班小瑜的出逃，我們現在簡直成了瓮中之鱉一樣，只能呆在春城市內乾瞪眼。

  「我查了查路線，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麼久，如果一路順利的話，也就不到兩天時間而已。」班小瑜拿著我的手機查找著去往路線，我則嘆了口氣，看樣子這下是真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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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硬著頭皮發動了汽車，在將近一天半的時間裡全程都在保持著高強度的駕駛，奇怪的是我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困意，只是在途中小睡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連我都驚訝於自己的意志。直到看見平洲城的輪廓之後，我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班小瑜也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在副駕駛座上迅速揉了幾下眼睛之後，她才反應過來我們差不多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這就是你的老家？看上去還不錯嘛，不是你說的鄉下呀。」

  「我老家只是屬這座城市管轄的一座縣城而已，並且還要更加偏僻一點，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嘆了口氣，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去平洲稍作休息，別的不說，至少找個地方吃頓飯或者換身行頭。

  事實上我對平洲的印象可能還沒有江潞市來的深，來這裡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無論是方言也好還是人文習慣也好，這裡和南鄉縣都堪稱天差地別。

  本想在城市的邊緣地帶找一間餐館，可是卻在路上驀然遇見了一個讓我有些意想不到的身影，我迅速搖下了車窗，直到反覆確認之後，我才敢開口喊道：「表哥？！」

  唐寧，我大姑媽的獨生子，也是之前在大伯父死後與我一起參加葬禮和一起守夜的人，老實說我之前和他的交情並不是很深，只是很普通的親戚關係而已。

  就像現在我叫住他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而他在街道上驚訝的回頭，直到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之後，才露出驚駭的表情：「秦宇？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隨後熱情的和我打著招呼，原來他現在正被公司派到平洲工作，我印象中他似乎是某座建築公司的高管，還曾經對我說過要不要去他們公司工作這種話，不過總體來說，他的形象和氣質並沒有變化，仍舊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個很豪爽的人。

  只是我們並沒有時間聊天，他看我的眼神比較驚訝似乎也很奇怪，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我在春城的消息都已經傳到了這裡，不過看他的表現似乎並沒有為我擔心的樣子，只是好奇的走了過來：「我還以為你早就回家去了呢，這次來平洲幹什麼？」

  表哥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回家....為什麼你會這麼說，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啊？你不知道嗎？」他皺眉看著我，眉目中寫滿了不解，「你爸兩個月前上山挖筍的時候摔傷了腿，又不願意去醫院，現在正在家裡躺著呢，當時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說給你打了電話，可你一臉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的樣子....」

  我吃了一驚，因為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過多客套，在匆匆道謝之後便立刻開車前往南鄉縣，心裡莫名的泛起了一股緊張，就連剛剛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班小瑜此時也有些擔心的看著我。

  平心而論，我與父母的關係一直以來都只能說是普通，我不喜歡我媽那天生就喜歡四處遊歷的性格，我爸那種從來都古板的對自己，讓我有些難受，加上我對老家特有的觀念，就像從前那樣，我回家的次數是屈指可數。

  只是我爸會出事這對我來說也是頭一次發生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很謹慎的那種人，絕對不願意給別人增添一絲麻煩，可能他上次看出了我的態度極為惡劣，因此才會選擇對我保持沉默吧。

  我儘快趕到了南鄉縣，回到了老家的鎮子，這裡仍舊和我上次回來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白天時冷冷清清的街道，偶爾能看到幾個老人或者小孩在外面曬太陽和玩耍，粗糙的水泥路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紋，我將車停在家門口，匆匆下車，直到我摸到家裡的大門時，才驟然想起我根本就沒有老家的鑰匙。

  遠處的那些老人似乎沖我投來了一些異樣的眼光，只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打開大門，情急之下只能去叫鄰居幫忙，慶幸的是，他們確實保有我家的備用鑰匙，這也是鄰里之間親近的習俗。

  「小宇，你也別怪我們多嘴，但是你確實該多回來看看你爸才是，人老了，老伴又不在家，你不多擔待他一下的話，他就真的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鄰居家的老大嬸仍舊和以前一樣老嘮叨，不過看我的眼神卻滿是關切，畢竟我現在一隻手上還打著石膏，整個人看上去也相當憔悴。

  我道謝之後打開了裂開的大門，剛進門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這裡和我的印象中完全一樣，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來，我父親從來都沒有試圖把這裡改變的想法。

  我吸了吸鼻子，走進了父親的臥室，這次我沒有敲門，而在藥味的源頭處，看見的則是孤獨躺在床上的老人，一隻腿上打著幾層染血的紗布，散發著藥味和一股莫名的血腥味，就像我預料中的一樣，他睡眠一向很淺，我剛推門的那一剎他便醒了過來。

  他驚駭的看著我，甚至於會把這當做一個夢境，而我嘆了口氣，看著周圍幾十年如一日的裝潢，輕聲說道：「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