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酒後驚魂

  賀文兵帶我們來到了一間位於鎮子邊緣的酒店，很難想像春城的鄉下還能有裝潢的這麼豪華的地方，論格調與規模一點也不比市裡的酒店小，當我們進去時，過道兩旁還有不少穿著金色制服的女服務員在向我們鞠躬問好。

  「這陣仗可不簡單。」我走在小譚旁邊低聲說道，「你原來是這麼有排面的客人？」

  「我也是頭一次碰上這麼熱情的接待，儘量低調行事，我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看出來他當過兵的？」我疑惑的問道。

  

  小譚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看精神狀態以及一些動作細節而已。比如說從手指甲的顏色看一個人有沒有抽菸的習慣，或者從髮型與發質上看一個人有沒有戴帽子的習慣，這都是偵探的必備能力。」

  我驀然想起了班小瑜，那個少女似乎也有著這樣驚人的推理能力，假以時日，也許她還真的能成為小譚一樣的僱傭偵探。

  賀文兵最終帶我們來到了位於酒店上層的一間包廂，一眼看去幾乎全是金色的主色調，包廂正中間是一張足夠十多個人圍坐的大餐桌，儘管現在卻只有我們三個人就坐而已。

  「二位請不要客氣，家父吩咐我要好生招待客人，這也是應盡的禮數。」賀文兵拍了拍手，從兩邊的側門裡便走出來一隊女服務員開始上菜和倒酒。

  我倒是很難放得開，因為那些女服務員的穿著未免太過暴露，就連小譚都有些不自在的樣子。

  「賀老闆太客氣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僱傭偵探而已。」小譚舉起酒杯晃了晃，卻並沒有急著喝下去，「順便，我可以問一下那些失竊案的具體細節嗎？」

  「只是丟失了一些零件而已，雖然會對廠里的生產造成一定影響，但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賀文兵舉起酒杯，「今晚就不談公事了，來！我敬二位一杯！」

  客氣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好推辭，只能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火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只是一杯就讓我有些頭暈的感覺，更別說旁邊餐桌上還擺著足足七八瓶這樣的白酒。

  我和小譚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裡的疑慮，按理來說賀文兵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熱情的招待我們，而且這玩命敬酒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在刁難我們。

  兩杯白酒下肚以後我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我臉上的一片火熱，論酒量我原來也有些底氣，但今天這酒的勁力卻相當之足，等我反應過來之時，一旁的一名女服務員已經湊到了我的跟前。

  「這位先生，我再給您倒一杯吧？」她輕聲說道。身體卻驀然湊了過來，我仿佛聞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氣，大腦中也隨之一片混亂。

  但就在我快要剎不住車時，眼前卻驀然閃過無數張畫面，每一張都如此模糊，但都是那個女人的身影。

  我一把推開了女服務員，沉重的站了起來，賀文兵狐疑的看著我，就連小譚看我的目光都有些驚訝。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我匆匆離開了包廂，連路也走不穩，直奔廁所之後，我硬是摳喉嚨將所有的酒液都給吐了出來，雖然胃裡一陣翻騰，但我至少稍微清醒了一點。

  我剛剛看到的是什麼？我撐著額頭，回憶著那些畫面，雖然只是酒後的幻覺而已，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畫面卻又無比清晰。

  我來到洗手間裡的鏡子前面，愣愣的看著裡面的我，疲倦、瘦削，頭上的白髮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密集，甚至眼角都已經出現了皺紋的痕跡。

  我什麼時候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直到我再一次在鏡中看到了那個背影，就站在我身後，背靠著我一動不動，我楞了一下，洗手間中沒有一絲動靜，唯有我急促的呼吸聲正在迴響。

  我不敢回頭，因為我害怕我回頭看到的便是另一幅光景，我吞咽著口水，就這麼移動著步子想要走出洗手間，然而僅僅是一轉眼的功夫，那個背影就突然轉了過來。

  我從未見過這麼蒼白哀戚的面容，完全不像是人的長相，她就這麼看著鏡中的我，將手緩緩搭在了我的肩上。

  緊接著，我的肩膀上竟然真的傳來了應有的觸感，我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我奪路而逃，鏡中的一切都像是泡沫一般消散不見，只是洗手間的門驟然打開，我迎面撞上了一個同樣滿身酒氣的身影。

  「你沒事吧老秦？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小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不是酒精中毒了吧？」

  我喘著粗氣，驚恐的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值得懷疑的跡象，洗手間裡什麼也沒有，還在散發著薰香的味道。

  是我的幻覺？我痛苦的扶住額頭，想要淡忘這一切，然而我越是逃避，那副恐怖的景象便越是糾纏著我。

  「要不你先回去吧，你這臉色簡直難看的可怕。」小譚扶我走出了洗手間，而賀文兵也在過道的盡頭等著我們。

  「看來還是我招待不周，兩位還請見諒。」奇怪的是他明明也喝了這麼多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我已經給二位準備了過夜的地方，請隨我來吧。」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還對剛剛的事情心有餘悸，甚至於當我看向車窗外時，還能在夜色下的田野邊上看到疑似的背影。

  就像無處不在的夢魘一般，可惜古老給我的安神粉末早就已經用光了，我現在只能指望憑藉自己的毅力去挺過這一切。

  出乎意料的，賀文兵帶我們來到了他自己的家裡，這是一棟規模浩大的別墅，建在廣袤的田野中間，甚至連大門都是全自動的鐵閘門。

  「看來賀家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更加富裕，這棟別墅可不是什麼工廠主能負擔的起的存在。」小譚輕聲總結道，跟著賀文兵的車一路開進了別墅之中。

  然而當我虛弱的打開車門時，卻又在遠處的角落裡看到了那個背影。

  如同黑暗中的百合花一般，純白的長裙上，是一張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