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魍魎之約1
2024-05-10 20:38:56
作者: 小師傅
馬靜和田源在那個下午被同時抹去了與老三交談和廝打在一起的那段記憶,當老三明白馬靜內心的仇恨和痛苦已經被自己的父親抹掉之後,他把一切都放下了,再不想去追究那段是是非非的過往,一家人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些恩恩怨怨的事情,就讓他們留到另一個世界去解決吧,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在結案報告上寫上一句,兇犯仍然在逃,希望在今後的案件中多加留意,以免同樣的案件再次發生。
至此,馬靜一家的案件終於算是結案了,老三也從疲憊的忙碌中暫時輕鬆了下來。轉年的秋天,老三和小劉姑娘登記結婚了,他們住進了自己的房子,老三自此結束了單身宿舍的窘迫生活,一切都令他還算滿意。
一九八三年的夏天,老三的兒子出生了,按照家裡的傳統,他打電話給自己的父親,讓他給自己的孩子取個名字,而自己的父親在電話中只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孩子,就叫錦源吧,不過你可不要忘了當初的承諾,孩子懂事之後要交給我。」
老三沒有和父親爭執,只是默默的掛掉了電話,那一年剛好是全國都在搞嚴打的一年,工作上千頭萬緒的瑣碎事讓他忙得不可開交,而他心裡明白,除了工作上的這些,還有其他的責任需要他去履行。
我記憶中的老三,也就是我的老爹,他會常念起一句話,「我並不痛恨帶來罪惡的人,因為他們被罪惡所驅使,已經沒有了靈魂,顯得無足輕重,而罪惡本身,才是我最痛恨的,誰破壞了這個世間的平衡,誰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血雨中的故城 完
時間這個東西,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玩意兒,說他是相對存在,可某些時候又真的是絕對存在,你看不見摸不著,可卻能深深的體會到他烙印在你身上的全部痕跡。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能帶走許多東西,也能給你留下許多東西,這其中的取捨,和難以取捨,也許只有每個人自己才能深刻體會,而我對於時間來講,算不上個賽跑的人,我只是喜歡體會著時間這東西,帶給我的一段段故事,以及那些故事背後的深省。
時間對於我和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有好也有壞,有長也有短,那些美妙的記憶和內心中最難忘的東西,都顯得那麼美好,卻又稍縱即逝,而那些讓人痛苦且無法忍受的過往,點點滴滴的卻好似永無休止,正所謂那句度日如年吧,可歸根究底,我們每個人的一生,都只不過是活在無盡的回憶中。
就在你讀我這段話的時候,當下的一秒,已經成了剛剛過去的回憶,誰都逃不過時間的掌控,可又不停的想多爭取些時間,為自己或為他人,總之,錢買得到的東西,都不叫珍貴。
話說回來,時間也真是過得很快,從這一點來說,大家都是公平的。眼瞅著解決掉那些倒賣兒童、煉小鬼兒、倒騰佛牌等等的破爛事,就好像昨天才發生過一樣,可一轉眼兒的工夫,已經是初見悶熱的六月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是一年,去年這個時候夜裡看雨的樣子,似乎還歷歷在目,細想起來,小四留在我身邊也已經整整三百六十五個日夜了。
而這段時間,我除了編撰了一本關於我老爹的故事集之外,幾乎是足不出戶無所事事,不過也好在是相安無事,落得個清閒,故事在程書迪的推薦下上了雜誌的連載,也算是為我自己重新另闢蹊徑,聽說讀者的反饋還不錯,社裡決定讓我把這條支線故事一直寫下去。
可這夏天又到了,還是那句話,我不是個喜歡夏天的人,除了偶爾來點滋潤大地的雨露,能稍微給我帶來些愉悅之外,剩下的那些又濕又熱,蚊蟲叮咬等等等等,我實在是一點都忍不了,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心裡總是有一種奔赴刑場一樣的感覺,讓人煩躁不安。可偏偏在我住的這個城市,夏天還格外的長,真是讓人心裡憋著一種說不出的鬱悶,說來說去,還是逃不出時間的長短與好壞。
眼前又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傍晚,我手裡端著蓋碗茶,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邊那把老紅木的太師椅上,說起這把椅子,那還是我們家老頭子留給我的傳家寶,據說是什麼清末民初年間留下來的老玩意兒了,他一再叮囑我,啥都可以不要了,唯獨這把椅子,他坐了很久,千萬不能丟掉,可我心裡想的卻是,萬一哪天吃不上飯了,就拿他去換上幾個零用錢,日子窮歸窮,可怎麼也得活著啊。
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的跑著,我的眼睛也不停的注視著街上的行人,自從赤瞳歸位之後,我多少覺得和之前的感覺有了些差別,用我自己的話說,我懷疑那老頭子是不是對赤瞳做了什麼手腳,換成現在人的話講,也許是做了某方面的調整和改造,總之,赤瞳對我的反噬,幾乎感覺不到了,曾經那種每天背著二百斤沙袋的壓迫感,還有那該死的頭疼和失眠,也隨之消失了,也許,爺爺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吧,又或者……
我搞不清這是為什麼,也不想去問爺爺,想必問了之後還是那些老生常談的東西,既然不是什麼壞事,我也就安心笑納了,可這心裡總是隱隱的覺著,也許看似驚喜之間,卻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一陣金屬扭動鎖芯的聲音傳進耳朵,緊接著是一陣漫不經心的腳步聲,小四拎著幾個塑膠袋很快便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見我一個人坐在窗邊,便笑著說:「師父,還沒吃飯呢吧,快來吧,我買了好多您愛吃的,一會兒雀兒回來咱就開飯。」
我笑著對他說到:「我還不餓,你知道的,這赤瞳……哎,其實吃不吃飯都一樣。不過,你今天不忙嗎,平時見你回來的都很晚,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哈,我正要跟您說呢,那份工作我辭掉了,實在是看不了那些有錢人裝模作樣的嘴臉,乾的不痛快,乾脆不幹了,剛好今天跟老闆結了工錢,就多買了幾個菜,大家好好吃一頓。」
我低頭沉思片刻說到:「不幹了?哎,看來你是跟我呆的太久了,這脾氣啊,越來越像我了。不過你可別真的步了那方國平的後塵,成了個徹底的無業游民,人還是要有個事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