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垃圾堆里的頭骨（上）

  聶小慧站在如山的垃圾堆前，深深嘆了口氣，戴上手套和口罩。

  垃圾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呢？一言以蔽之，是東西的殘骸。

  即使是在世上曾經不可一世、風靡一時的東西，也都會老朽，最終被拋棄，滅亡。在這些東西中，無論是紙屑還是果皮，是菜葉還是殘羹剩飯，不管他是名流美女，還是奇珍異寶，都逃脫不了被拋棄的命運，這是世間的常理。

  當然，很少有人認真去思考這種事情。不過聶小慧腦子裡卻閃過了這樣一段話。那是她和童輝初相識的時候，童輝在一次理論課上，當眾讀的自己的論文。

  童輝：「看見垃圾車裝來的骯髒垃圾，人們望著那流放到海里的腐爛垃圾山，誰都會轉過頭去。可是，惟獨我們不是如此。因為那裡可能藏著不容被忽略的信息和線索。」

  這是童輝的原話。

  說真的，在他們這份工作中，各種各樣的垃圾都見過。雖然這種活兒一般是法醫在做，但是人手不夠的時候，大家也都一起上，一起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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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今聶小慧竟然在垃圾中發現人的頭骨，真是想不到。尤其還是——失蹤的高哲發給她的信息。

  運送深海之愛的高哲原本應該今天到達，而楊安琪讓聶小慧幫忙一起等著高哲的到來。聶小慧是學刑偵的，有個比較「敏銳」的人在，楊安琪覺得自己安心一些，畢竟這項鍊值三百萬美元。

  所以高哲打來電話的時候，楊安琪為了以防自己聽不到電話，便將聶小慧的號碼也一併告訴了高哲，並且簡單介紹了聶小慧的身份。

  但是沒想到的是，高哲到了之後，並沒有給兩人打電話，而是只給聶小慧發了簡訊，只有三個字母「SOS」。

  之後，就再沒了消息。聶小慧打了電話發現對方一直沒接，覺得事情不對，立即聯繫了警局，找到傅一聲來幫忙。

  由於對方發了求救信息，而考慮到他運送的是價值連城的貴重物品，警方覺得他可能是遭遇到了不測，於是立即定位高哲手機的位置，發現他的手機定位居然在城郊的垃圾場裡。

  聶小慧和傅一聲等人過來之後，本來是找高哲的手機，結果最後卻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隻頭骨。

  此時這個頭骨卡在起吊車的那抓斗縫隙里，牙齒露出，眼窩發黑，看著有點兒恐怖又覺得有點兒噁心。

  兩名法醫率先登上了吊車的操作室，法醫通過玻璃窗確認那不是玩具或標本之後，才開始了取回頭骨的準備工作。他們從漏斗的投入口先是插進一塊木板，讓吊車抓住的那部分垃圾輕輕地被放到木板上，然後把木板抽出來。

  頭骨還有兩層包裝，裹著一層牛皮紙袋，一層塑膠袋，似乎是因為袋底破裂才滑落下來，然後頭的後部就鉤在吊車的抓齒上了。

  發現這件事也是巧合，當時幾個人剛趕到，眼尖的聶小慧就發現了那個頭骨。於是隨行的警察們轉而去處理那頭骨，傅一聲也立即叫來了法醫。聶小慧一邊在垃圾堆里找高哲的手機，一邊觀看警察們處理那頭骨，覺得這事兒簡直巧合到離奇。

  可以看得出，這頭骨曾經連袋子一起被埋在土內，還粘附著比較乾燥的泥土。現在法醫已經確認頭骨是真人的頭骨，因為那頭腔中顯然還殘留著若干軟組織。

  和頭骨混合在一起的垃圾，有廢紙、菜葉、果皮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法醫一一檢查過，都和那個頭骨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為了妥善處理，最後還是把它們留待處理，於是就連同頭骨一起，裝進了空鐵箱，作為犯罪證據的參考。

  垃圾車上的人員也受到了警方的調查。大家都很意外，被嚇了一跳，但是紛紛表示說自己一點兒都不知道這頭骨哪兒來的。

  傅一聲：「你們的垃圾處理卡車，在用機器把垃圾壓結實的時候，會不會把人的骨頭也壓碎？」

  因為現場只有頭骨，卻沒有其他的身體組織，連骨頭碎末也沒有。

  工作人員：「雖說能壓結實，可周圍都是些軟東西，我們沒看到有骨頭。」

  聶小慧：「這麼硬的骨頭，不會被輕易壓壞，是的吧？」

  工作人員：「嗯，可以這麼說。」

  傅一聲回頭看了看她：「你找到那人的手機了？」

  聶小慧嘆道：「找到了。但是手機沒壞，也沒有任何別的信息。」

  清潔工：「等一下……」

  此時，其中一名清潔工似乎想起了什麼。

  清潔工：「這東西好像是一條狗叼過來的，因為我記得這個紙袋。」

  傅一聲追問道：「那麼，當時袋子破了沒有？」

  清潔工：「好像是——袋子底兒有一點破了，我想是給狗咬破的吧。不過，裡邊的東西還沒有露出來，所以一開始我們誰都沒注意，以為是個普通的垃圾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