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最戲劇的人生（上）

  傅青紅：「對，那毒品的劑量幾乎要了康寧的命，其實他後來頭腦不清楚的後遺症，多半是毒品的影響。也正是因為他突然出事，我開始相信了康寧的說法，也因此懷疑到了古越頭上，因此挨個私下詢問劇組的人，想知道那晚上是不是有人看到康寧墜樓和古越有關。可惜當時大家都喝得醉醺醺，沒人注意到什麼。童老師當時是提前走了吧，所以我也沒問過你。」

  童志宇：「你當時問我也沒用，我確實不知道這些事。」

  傅青紅：「在康寧住院的時候，就突然有幾個日本人來看他，然後我才知道，這些人是要帶康寧和我去日本。我看他們不像什麼好人，當時拒絕了。不過那些人留下了聯繫方式，說他們是說話算話的人，答應了交易，就會做到。如果我有麻煩，隨時可以和他們求助，當然，只限當年那一次。」

  童志宇：「所以，在你猶豫不定的時候，出現意外，家裡發生火災？」

  童志宇看了看他的臉，目光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童志宇之所以確定他遭遇了火災，是因為他的手上皮膚有很猙獰的疤痕。童志宇見過燒傷的病人，他們身上的疤痕，和傅青紅手上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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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青紅：「對，醫院起了火，所幸我因為害怕睡得不死，這才背著康寧逃出火海。但是，出來之後，我頭髮燒沒了，半張臉燒毀，身上也多處燒傷。嗓子也被濃煙給毀了。當時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後來我在日本做生意，賺了點兒錢，給臉做了整容手術，不過，傷痕並不能完全祛除，還是能看出一些。」

  童志宇聽到這些，只覺得心中更冷。

  想起被沉屍海底，變成了骷髏的趙曉霞，差點兒被炸死的老何，死去的康寧，和眼前這個死裡逃生的傅青紅，他難以想像這所有一切厄運，居然都和古越有關，那個光彩照人的一線大明星。

  童志宇：「那後來你就去了日本麼？」

  傅青紅：「對，當時我給那些日本人打了電話，他們果然派人來接走了我和康寧。對方不肯多透露身份，我也沒有多問，他們給了我們一筆錢，幫我們倆在日本安頓下來，就消失無蹤了。後來我靠著那筆錢在日本做生意，創業，又給康寧治病，然後找人調查，才知道那些人還真是日本的黑幫，他們身上有特殊的紋身標誌。」

  童志宇：「也就是這些人是因為康寧送了他們某些東西，他們居然遵守承諾，保護了你們。」

  童志宇一時間不知道說啥才好。黑幫都這麼守承諾，反而是普通人視承諾為無物。

  傅青紅：「是，我當時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現在想想，也就理解了。他們在日本勢力發展得很大，盤根錯節，如果說這些人只是一些反覆無常的無賴流氓的話，他們也不會有如今的這種勢力。所以康寧這個交易，反而讓我們倆都過上了平安隱遁的生活。但是，我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一直想查清楚來龍去脈，回來找古越算帳。可是這些年等我生意有了發展，開始著手花錢回國調查的時候，才發現古越並不是孤身一人在做什麼事情，而是他背後有一個利益集團，我懷疑就是汪氏集團。」

  童志宇：「你曾經說懷疑古越販毒，但是具體的證據卻沒有。你為什麼如此懷疑呢？」

  傅青紅：「康寧的弟弟死於吸毒過量，他一直很討厭販毒的。他當年很愛古越，其實對於古越那些爛帳，他不一定不知道。古越情人眾多，他都能忍了下去。但是冷不丁離開了古越，我想，一定是古越做的什麼事情觸及了他的底線。可惜，他偷來的資料我確實看過，但是完全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當時也沒有拍下來。還有康寧，就算和古越分手，也終究沒有告訴我古越到底在做什麼。我想，他內心裡還是很維護古越。」

  童志宇聽完，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

  傅青紅笑道：「起初我也和你現在的表情一樣，簡直不可置信，以為在夢裡。」

  童志宇苦笑道：「我是佩服古越，他那樣一個人居然能把許多男男女女迷惑得捨生忘死。就算他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也不至於有這種禍國殃民的本事。」

  傅青紅冷哼道：「我也不明白，但是古越應該不只是明星藝人這麼簡單。你應該知道古代有一種人，被稱為『揚州瘦馬』吧？」

  童志宇：「當然知道，在古代繁華的揚州城，一般貧苦人家養下了一個面貌姣好、麗質天生的瘦弱女孩子，長到七八歲時，就會有牙婆領了去收養，稱其為『瘦馬』。牙婆將貧家幼女買回來後，會根據她們的才貌專門請人調教，並教以鶯歌蝶舞、琴棋書畫、針線女紅甚至房中秘術等等，以增加其價值。一等資質的女孩，將被教授百般淫巧，以及精細的化妝技巧等等；二等資質的女孩，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則是懂得記帳管事，以便輔助商賈；三等資質的女孩則不讓識字，只是習些女紅、裁剪，被培養成合格的主婦。當然，所有這些煞費苦心的培訓都是為了能找個好買主，賣個好價錢。調教的終極目標是要做到以瘦為美，個個苗條消瘦，以滿足豪商巨富們的審美觀。舉止投足，一顰一笑，都必須嚴格符合豪商巨富們的審美趣味。這樣經過大量的專門培訓，至十四五歲時，這些揚州瘦馬在各方面都具備了一個做小妾的條件。這時，就由養她們的牙婆向願意出錢買妾的官宦公子、豪商巨富推薦。可是呢，這只是說的是女孩，古越是個男人，難道讓他去做什么小妾，富豪的玩物。」

  童志宇突然想起那文稿上說，古越也曾和老男人搞在一起，不由頓時頓住聲音。

  傅青紅笑道：「當然，古代的揚州瘦馬是女孩子，但是，我只是來做個比喻。那些古代女孩都是商賈玩物，小妾，但是古越，我想他也是差不多的存在，只不過既然不能和女孩一樣，他就有別的用處。」

  童志宇：「哦？什麼用處？」

  傅青紅：「商業間諜。」

  傅青紅從隨身的手袋裡抽出幾張紙，遞給童志宇。

  傅青紅：「這是我調查過的古越的行程。他販毒與否我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他和某些商業活動有關係。」

  童志宇接過來大體瀏覽了一遍，他對於招商投資，還是商業內戰啥的不太懂，但是總體明白了這些資料說明了一件事：汪氏集團搶了某某集團公司的大項目，或者某個大客戶之前，古越都或多或少地出入過這些商家或者集團進行商業聚會活動的場所。比如，去給某慈善義演做嘉賓，參加了某個什麼沙龍聚會之類。

  童志宇：「這也不能說明就是古越在做什麼間諜活動。不過既然汪氏集團有了他這個商業間諜，還需要販毒麼？一項大的業務下來，賺錢就不會少吧。」

  傅青紅：「傳聞汪氏集團的背景不怎麼幹淨，創始人也是黑道起家的。這行當，進來容易，洗白就很難了。可惜，我調查古越始終不得法，他這個人這些年變得很謹慎，保鏢也不少，接近不了，我只能在外圍調查他。但是當我發現他和你老婆朱玉有那麼幾次來往之後，我覺得可能調查朱玉這裡，會查到古越的信息，這才和童老師你聯繫。」

  傅青紅說到這裡，童志宇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童志宇：「對了，你聽說過沈璃這個人麼？」

  傅青紅：「沈璃？不認識。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