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霸主的地位

  我掙扎著從地面爬起來，透過那蘑菇雲，陽光強烈得有些刺眼，可四下里望去竟然是荒蕪而又平坦的一片沙地，剛剛那一次恐怖的爆炸看來已經把整個北方要塞所在的地界夷為平地了，就連原本環抱這片盆地的雪山也被完全從地圖上抹殺掉了，正如萊昂諾爾所說，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被稱為核爆，而他又擁有了怎樣的能力，只有親眼見到以後才能明白那種恐怖的含義，與此相比，就連星隕也變得相形見絀了。

  身邊的人還都活著，並且幾乎沒有人受到嚴重傷害，我望著周圍的一切，心中已經完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至少眼前這件事可以肯定一個猜測，那就是核爆確實搞出了一套驅使混沌深海力量的方法，而擁有這樣的能力，無異於在這顆中轉星，進一步接近了霸主的地位，誰都不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或是到底想得到什麼。

  可望向天空的同時，我又猛然想到了米婭，那艘小型飛行器到哪兒去了，沒錯，剛剛它還懸浮在頭頂不遠處，看這樣子，恐怕已經和那艘戰艦一樣，被剛剛那次威力巨大的爆炸所波及，完全被消滅掉了，不，絕對不行，絕對不行，米婭還在那艘飛行器里，我得去救她，想到這裡，我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可雙腿卻又開始發軟。

  而這時，我卻突然看到上方不遠處，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依舊飄蕩在空中，那是核爆，他冷眼望著腳下的一片焦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情看起來十分詫異，似乎在思考著剛剛發生的事。

  

  於是我衝過去，抬起頭大叫著：「喂，核爆，你這個混蛋，瞧瞧你乾的這些好事，為什麼要救我們，為什麼不去救那艘飛行器里的米婭，她可是你的學生，你這個瘋子，難道你沒有看到那個劊子手把米婭劫持走了嗎，你發的哪門子瘋啊，把這裡全毀了，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有了，人也都死乾淨了。」

  說罷，我則雙腿無力地跪在了地上，雙手掩面開始痛苦，米婭，我再一次沒能救到你，我是個孬種，是個懦夫，我依舊是那個什麼都做不到的膽小鬼，可這又能怪誰，無論我再怎樣拼命想做好一切，可終究面對的，都是些命運無法抗拒的力量，還有那些可能活著的人，倒在地下的傷者，也全都…在這次大爆炸中犧牲了，愚蠢的人類，我們到底是在為什麼而自相殘殺，為什麼。

  眼看著我不停用手錘擊地面，一個人在背後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是幻象，他說道：「起來吧，這並不是你的錯，我們都已經盡力了，但這似乎並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戰爭，想想清楚，這件事其中夾雜了太多的複雜因素，勢力紛爭以及私人恩怨，即使你能夠救下海鳥，恐怕那樣的殺人狂，也不會放過你們兩個去過什麼天長地久的好日子，相信我，總有些人，他們作惡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許單純只是為了尋求快樂，或是什麼變態的刺激，總之，惡人就是會擋在你面前，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痛苦，讓你倍感羞辱，可這不正是我們選擇善良，選擇保護他人的唯一理由不是嗎？振作起來，也許大當家的只是一時大意，但畢竟結局……」

  「什麼結局？你走開，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米婭她死了，死了你知道嗎？！混蛋，都給老子滾遠點兒！什麼守夜人，什麼王八蛋的忠誠，如果沒有你們這群該死的混蛋給她洗腦，她又怎麼會去面對這些事，說什麼為了保護別人，結果我誰都沒能保護，媽的，我們本可以不回到這個地方，去過沒人能夠找到我們的快活日子，我們更可以留在地心世界，和德雷克還有凱撒一起……一起……」

  「怎麼不說了？說下去，一起過那種沒人會去找你們的日子對嗎，可你倆到底為什麼會回到這裡？難道你忘了你的老師是如何將你們傳送回地表世界的嗎？難道你忘了在這中轉世界裡還有你未盡的職責嗎？承認了吧，這就是你那該死的命運，和每個人一樣，誰都無法逃避自己的命運，如果我們真的能有所選擇，呵呵，也許可以換個說法，真的會有如果嗎？真會有的話，世界也不會是眼前這副崩塌的樣子了，至少你還活著，而那該死的變態卻已經死了，認命吧，我們都只能接受這一切。」

  「我不…憑什麼要我接受這樣的結局，為什麼犧牲的總是我，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別人，不是那些該死的混蛋？！你又憑什麼和我說這些。真該死，萊昂諾爾那個白痴，蠢豬，為什麼要把我們丟回這個地方，被絞進這樣的戰爭，真該死，我受夠了。」

  「難道那些死在地下，忠誠於自己誓言的守夜人都不值得活下去嗎？難道他們做錯什麼了嗎？死了幾千人，就只有你覺得痛苦嗎？對於海鳥的犧牲，我們每個人都一樣痛苦，省省吧，還能怎麼樣，難道你也和她一起去死嗎？搭上你的性命也無濟於事，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也必定會有一個必然的結果，報怨這些根本沒有用，如果你變得足夠強大，就像大當家的那樣，你覺得又會如何？」幻象揪住我的衣領怒吼著。

  可我已然聽不進任何一句話，兩眼失神地望著幻象，只能不停流著眼淚，難道要我忘了這一切嗎，然後重新開始？作為這該死的守夜人，交互使者，永遠攪在這灘死水中。

  「放開他吧，如果他想陪葬的話，就隨他去，反正我並沒有救你們的意思，真該死，為什麼總有些人喜歡插手別人的事，我可沒打算管你們的死活，我想要的，只是讓這裡的一切全部消失，我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沒有存在的意義，那些虛構的大義，請不要在我面前拿來敘述，既然還沒死，就趕快從我面前消失，帶上那軟弱的傢伙，一群天真的蠢貨，你們以為僅僅只是這樣，那傢伙就會死掉嗎？全都滾遠點兒，不要在我眼前礙事。」核爆低頭說道，那眼神中卻帶著蔑視眾生的神情，他說什麼？並沒有想要救我們，可我們又是如何活下來的呢？

  幻象凝重地望著核爆的身影，若有所思，而核爆也不再低頭看向我們，似乎事情並沒有草草結束的意思，即使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他卻依舊沒有想要停手，單從這一點，他已經徹底從情感上與我們這些人劃清了界限，或者說與人類劃清了界限，成為了某種，說不清卻凌駕於我們之上的物種，說不定，這就是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