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吃飽喝足，男孩困了，打起了哈欠。

  「回去找你家人吧，睡會兒。」我建議他。

  「想跟姐姐一起。」他不想回去找父母，說話的時候小腦袋一歪靠在我身上，又打哈欠了。

  小傢夥還挺粘人的。

  寧可跟個陌生人呆一起也不願去找父母，看來他的父母很冷漠，平時對他照顧不周。

  想到這裡，我同情起這個孩子來。

  我隻臂把他摟住，讓他更舒服地靠著自己。

  

  「姐姐在這裡陪你，你睡吧！」

  男孩嗯地一聲，兩隻小手臂摟住我的身子，將臉貼進我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姐姐身上有爸爸的味道。」他喃喃低語。

  「嗯？」我低頭看他，陽光下他睡得安詳，不忍去再打擾。

  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我捌臉嗅嗅自己的肩，和平時一樣沒什麼異味啊？

  灑著微灼的太陽，困意來襲，我眼皮也不自覺沉下。

  我摟著孩子靠在車壁上，打起盹來。

  夢裡，我夢到了南風。

  夢到了他擁我纏綿，夢到了我與他爭吵，夢到了他既憤怒又憂傷的臉……既使分開，他魁影隨行，揮之不去。

  我擺脫不了他，我恨他，我想他……

  「小姐，醒醒，小姐-」我被人搖醒，視線漸漸清晰之中看到無數乘客從我的身邊走過。

  火車又停站了，外面天已黑。

  搖醒我的是乘務員。

  靠在這兒，我竟然睡了那麼久。

  我扶著車壁起身，因為自己擋了道而抱歉。

  男孩子已不在，估計是回父母身邊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臨座的大姐正從物架上拿自己的包，她比我矮半個頭，包重拿得吃力，我好心搭了把手。

  「小姑娘，你不下車啊？」大姐走前問我。

  「這不是冰城。」我透過車窗看月台上的站牌。「還要好幾個小時呢。」

  「你還要去那呀？」大姐搖頭。「好多人都提前下車了，怕被感染，都不去北方了。」

  「已經封鎖了，我想情況應該會得到一些控制，我相信官方的力量。」要是流感，就算不去北方怕也是會蔓延的，嚴重的案例不是沒有過，死了不少人，最後大家都挺過去了。

  「說是那樣說，以防萬一，別拿自己的命冒險。」

  「我有重要的事得去北方，沒法回頭。」

  大姐看我一臉毅然，也不勸了。

  「那你保重啊！」走前，她關切地囑咐。

  大姐走了，我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

  過道上，陸續有下車的人走過，原本滿座的車廂裏，乘客寥寥無幾了。

  乘務員過來確認我們的決定，後面又有人因為擔心放下手頭重要的事下了車。

  最後，這節車廂裏隻有三名乘客了。

  車子繼續上路，廣播久不久播放列車改道的通知，終點站臨時設在冰城，車子跑了一半的路，原軌折返，不會再往北方去了。

  看情況，瘟疫災情更嚴重了。

  「在冰城打聽到消息再往北的話，我們得另想辦法了。」菸鬼郭不知怎麼時候從帽子裡出來了，坐在我旁邊的空位裏。

  我從漆黑如鏡的玻璃窗看他的倒映，他頭上的傷口完全癒合了，除了蒼白的肌膚，無血的嘴唇和失去的呼吸心跳，他看起來就像是活著的。

  救了薇薇後，菸鬼郭會去跟郭爸郭媽道別吧，然後去地府報導，喝孟波湯過奈何橋，投胎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