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1章：娘

  完成虛空定位，戚長征並沒有就此返回上三天，他往天外天而去。

  推斷畢竟是推斷，有些事情還需與陰後、猿祖驗證，比如大帝昔年是否知道混沌空間存在？是否與虛空巨龍交過手？

  

  這些事大帝傳承沒有交代，連帝元都不知情，戚長征也不確定陰後能知道，但他認為與大帝心意相通的猿祖應該能知情。

  虛空空間距離天外天雖不算太遠，但這段路程戚長征卻不敢掉以輕心，一路穿梭而去都是隱匿前行。

  自從楊戩和戚長征先後到來天外天，將蒼穹修補，將大地修復，數年過去，如今的天外天再沒有遭到虛空巨龍撞擊，也沒有巨型龍獸出沒過，最為接近滅世所在混沌空間的天外天卻是格外清淨安寧，好似已經被滅世遺忘。

  隨著天外天靈氣漸漸充裕起來，樹木茁壯成長，花草遍野，低空多了許多形形色色的小飛蟲，儘管微小，卻也是天外天孕育而出的新生命。

  戚長征仙軀正是大帝演化天外天大地孕育而出，對這些微小的生命體有著天然的親切感，當他無驚無險抵達天外天見到這一幕幕，心情不錯，尋思著下一次到來是否可以帶些上三天物種過來。

  釋放感知，整個天外天盡在感知範圍，東南西北四方位，四座擎天巨峰之上是三後與玄蟒聖獸，魔牛王與猿祖位於中心區域。

  此刻戚長征感知覆蓋天外天，三後與三聖獸便都向他所在方位遙遙望來。

  在天外天，戚長征感知不受限制，能遍布天外天任何一處角落，三後與三聖獸卻是感知不到他的，但卻能通過他的感知知曉他的到來。

  安然抵達天外天，戚長征反而不著急了，往陰後所在西部白虎峰去，一路體會天外天變化。

  來到白虎峰，陰後已經在山腳下等他，大禮參見。

  對於陰後，戚長征把她當成母親看待，儘管不知多少年才見上一面，卻不顯生分，幾句話的工夫，陰後眼圈便紅了，感慨萬千道：「元始說你入風極，至少也要幾百年方能入虛空境，不曾想短短數年過去，你已入得虛空境！」

  戚長征給陰後斟茶，「大帝所言不假，我回返仙界不久，便返回下三天祖殿閉關靜修，比起外界祖殿六載可不就等同於幾百年光陰。」

  「沒你這麼算的。」陰後輕輕一笑。

  戚長征也輕笑道：「您猜我在祖殿見到誰了？」

  陰後斜了他一眼，「好好說話。」

  「松壑。」戚長征說，「他回來了。」

  陰後看上去並不意外，只是點了點頭，徐徐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歸來，你如何安置他？」

  「您知道啊！」反而是戚長征感到詫異。

  陰後輕嘆道：「早在你初到祖宮之時，諸葛便已推算過。松壑之事你亦明了前因後果，他竊取風雷扇只是因我喜愛，後來為此誅殺仙將鑄下大過……唉！往事如煙，他已知錯，元始賜他重生，也盼你好生待他。」

  「我會的。」戚長征說，「昔年恨他是不明情由，我女阿紫也安然無事，他回返祖宮，我只把他當同門師兄對待，在我離開祖宮之前，他提出守衛祖殿，我沒反對。」

  「你能好生待他，我欣慰，元始也能安心。」

  聊了幾句松壑的事，戚長征進入正題，他說：「我已找到徹底阻止混沌輪迴演變的方法。」

  陰後抬頭往上空看了一眼，「是天外迷霧？」

  「迷霧即為混沌空間，內里充斥混沌之氣，昔年我們所見混沌空間範圍雖廣，實則依舊遠比我們所見廣戎許多，具體有多大範圍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天外那處混沌空間只是整個混沌空間局部區域……」

  昔年戚長征曾與陰後一同穿梭天外，曾到過那處混沌空間，而且陰後也知曉玄空體內擁有混沌空間入口，還知曉元始大帝曾通過入口進入混沌空間。此刻聽得戚長征如此言，頓時吃了一驚，「你自玄空體內空間入口進入過？」

  戚長征輕嘆道：「玄空已隕落，九空……也就是九沐，她已衍生新的體內混沌空間入口，我便是從她體內空間入口進入。」

  「胡來！」陰後嗔怒，「昔年元始尚且不敢深入，你不過方穩定虛空境，還處於虛空境初期階段，竟敢孤身進入，太也膽大妄為！」

  「您別生氣，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況且我是與楊爺一同進入，期間雖發生過一些險情，但最終還是安然回歸。」

  「詳細道來。」

  「此事還需從我與您分別說起……」

  戚長征將昔年與陰後分開之後被滅世跟蹤回返上三天的事說了一遍，從滅世吞噬冷冰玉到帶領眾仙對付滅世，滅世通過玄空體內空間離開，導致玄空隕落，繼而說到前段時間從九空體內混沌空間入口進入混沌空間的事，都細細講述。

  陰後聽了之後久久無言。

  戚長征等陰後消化這些消息，才道：「從滅世種種表現來看，我們得出一個結論，滅世是打算在這裡將我和楊爺以及小白他們一同吞噬。」

  陰後這回沉默的時間更長，戚長征便將整理出來有關滅世的記憶用鏡像仙術的方式展現給陰後觀看。

  許久之後，陰後頷首道：「這麼些年來，我與王母、西華也多有探討，一直未曾想明龍獸……當是你所言虛空巨龍撞破蒼穹卻未再進一步原因，如你推斷便合乎情理，意在誘你與楊戩前來。」

  說到這裡，陰後面色微變，「若是昔年你與楊戩同來，豈非不堪設想！」

  「想來確實後怕，不過……」戚長征拍了拍地表，感慨道：「有大帝在，滅世豈能奈我何！」

  陰後不解。

  戚長征過去牽起陰後的手緩步而走，邊走邊說：「您知道嗎，很早很早以前，我還在修元祖界的時候，不止一次罵過大帝，至於為什麼罵大帝，那是因為我覺得我的命運，我的每一次變化，走的每一步都是大帝安排的，我很反感命運被別人操縱在手中，所以我沒少罵他。

  後來到了祖界，我也沒少埋怨大帝，還有您吶，諸葛天師啊，包括荒蕪閣老，我都沒少埋怨你們，因為你們總想讓我按照你們的安排去做，所以我也沒少和你們作對，生來叛逆說的可能就是我吧！

  我妥協過，想通過，也按照你們的安排去做過，可心裡頭總是有那麼些不情不願，甚至在我以仙嬰狀態存於大帝識海的那些年，大帝無時無刻不在教導我，而我還是存有牴觸情緒的……」

  「應該是在這裡重鑄仙軀之後吧，我雖然陷入昏迷，但我意識卻清醒，大帝真身演化這片大地，我感同身受，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大帝心意，他所作的一切都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整個仙界，為了六千凡界。」

  「人都會為自己的過錯找藉口，就像我，我罵過大帝，罵過您，然後我要為自己找藉口啊，我找到了，就是大帝有私心，您也有私心，您呢，想用我的命來延續大帝的命，當然不是怪您，站在您的角度無可厚非，要是我處在您的立場只會變本加厲。

  但大帝呢？我想來想去，大帝的私心只有為我，因為我知道大帝只要將我仙嬰吞噬是可以延續壽元的，可大帝卻沒有，不僅沒有，還用自身演化這片大地催生屬於我的仙軀，意志消泯之前，給我留下最後一番言語，其中就有要我獨自穿梭虛空前來天外天，由此才不至於我與楊爺同時抵達。」

  「我不知道是大帝對我最後的考驗還是提前預見，我只認為是大帝對我的庇護，且一直會存在下去。」

  說到這裡，戚長征停下腳步，仰面躺在地上，笑盈盈的看著陰後說：「所以，大帝會始終存在下去，只不過是以這片大地的形勢存在，會和我們永遠相伴。

  而這片大地存在，我就死不了，我死不了，滅世想要完成新舊交替就是做夢，滅世無法完成新舊交替，那麼最終的結果就是他會死在我手上，混沌輪迴演變徹底終止！」

  陰後在戚長征身邊席地坐下，輕拍戚長征額頭，溫婉笑言：「只希望做夢的不是你。」

  「當然不會是我。」戚長征也坐起身來，再一次牽起陰後的手，正兒八經道：「跟您商量個事，以後我對您稱呼想換一個，陰後叫著不親切。」

  陰後輕笑道：「偏你事多，可知陰後即為帝後之稱，亦是我之仙號，元始亦是這般稱我，何來不親切一說？」

  「叫媽親切。」戚長征這會兒的表現就像缺愛的青年，「『媽』是地球上兒女對母親的稱呼，您要是覺得怪異，叫娘親也可。」

  陰後沒有回答，只是紅了眼眶。

  戚長徵才不管陰後答不答應，直接就是一聲「娘」叫出口，「娘啊，眼下我還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要問問您。」

  「……你說。」

  「娘啊，我聽雷尊與風尊說爹從修元界歸來不久，曾兩度離開原天外天穿梭而去，第二次歸來貌似受到創傷，您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