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洛陽之難

  在洛陽地下某間密室之中，大周錢莊的老闆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裡，他的面前坐著一個肥胖的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東升的得意手下，頭號大掌柜的錢太韶。

  錢太韶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帳本說道：「李康，這次你做的不錯，非常好，那些人你都將錢借給他們了？」

  李康，大周錢莊老闆的名字，錢太韶的手下，曾經跟隨商隊進入契丹，就是因為他的出色表現，才讓契丹人陷入如今的內亂之中。

  李康能夠在混亂的契丹部落之中，找到合適的部落進行資助，每一個受他資助的部落都變得非常強大，而且他還能夠從那個部落中最大程度的搜刮財寶。

  

  這些不算什麼，最多讓錢太韶覺得他是不錯的人才，還不至於將大周錢莊這個重要的地方交給李康打理。

  最讓錢太韶吃驚的是，李康的契丹之行，不僅讓契丹陷入內亂之中，還控制了契丹數個部落，讓這些部落誠服於他，或者說，讓這些部落誠服於李東升，這讓李東升有了在契丹立足的本錢，對李東升謀劃契丹有很大的幫助。

  這才是讓錢太韶對李康另眼相看的重要原因，這也讓錢太韶看到了希望，一個商人控制一個國家的希望。

  李康非常恭敬的說道：「大掌柜的，所有給那些錢莊借錢的全裝，都從我們這裡借錢了，不過他們借的錢不是直接從錢莊借的，而是從我們下面的人手裡借出去的，借條全部在錢莊中。」

  「很好，非常好！」錢太韶嘿嘿笑道，「去，可以將錢莊能夠借錢的事情放出去了！」

  「諾！」李康答應道。

  錢太韶合上了帳本，說道：「現在，才是我們真正動手的時候！」

  一條消息傳到了洛陽，讓洛陽百姓徹底陷入恐慌之中，他們生出了從所未有的絕望。

  朝廷向洛陽周邊幾個糧倉調糧，發現糧倉里的糧食全部被人調包了，白花花的糧食變成了摻著沙土的粗糧，而且摻的還不少，據說一袋糧食，有半袋是沙土。

  看守糧倉的官吏全部被抓了起來，砍頭的砍頭，發配的發配，聽說牽連其中的有數百人，可最後也沒有找回糧食。

  坊間傳言，事情牽扯到很多豪門望族，那些人偷換了糧倉的糧食，拿去賣錢。

  不過因為牽扯的豪門望族勢力太過強大，就連身為皇帝的武則天也沒有辦法，只得不了了之。

  百姓沒米吃，權貴沒鹽吃，朝野上下全都無可奈何！

  如果事情只是這樣，還算好辦，大不了朝廷從更遠的地方調些糧食過來，無非是浪費些時日罷了，至於鹽麼，總會有的，這幾天大家都少吃一點鹽，也不會死人。

  可是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洛陽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這是為什麼？

  因為沒有貨了，所有的貨源都沒有。

  綢緞莊沒有了綢緞，雜貨店裡各種生活中需要的工藝品沒有了，就連酒樓的酒都快告罄……

  一封封告急的文書到了宰相們的面前，讓大周的宰相素手無策，很簡單的原因，那些他們一向看不起的商人竟然同時不向洛陽的店鋪供貨。

  內閣之中，幾位宰相看著這些文書愁眉苦臉。

  婁師德是一個脾氣耿直的人，看到這些文書之後勃然大怒：「這些商人反了天了，竟然敢斷了洛陽所有商鋪的貨源，他們是不要命了，我們以朝廷的名義命令他們即刻恢復供應，要不然的話，全部都抓起來，發配充軍！」

  張柬之苦笑道：「要是真的都抓起來，還有誰給洛陽的那些商鋪供貨，到那個時候，洛陽恐怕連一滴酒都沒得賣了！」

  「你們這些大家族，不是一個兩個都有能耐的麼？不是做很多生意的麼？怎麼到現在都沒有辦法了，還是說你們也參與其中？」婁師德沒好氣的說道。

  在座的幾位宰相，有斷案如神的狄仁傑，軍人宰相婁師德，「裙帶宰相」武承嗣，「郡王宰相」張柬之，「忠骨宰相」魏元忠，「全能宰相」姚崇「。

  這些人都是宰相中最有權勢的人。

  除了婁師德之外，其他幾位家族之中都有各自的生意。

  魏元忠苦笑道：「我們家族是有些生意，可是都是做一些低買高賣的生意，從來沒有自己生產過，這一次他們直接從貨源處掐斷了供應，我們也沒有辦法。」

  「能夠同時掐斷貨源，大周何人能夠做到這些，他又為什麼做到這些？」婁師德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別人。

  這幾位宰相權傾朝野，聯合在一起，就連武則天也不得不退讓，能夠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又能夠讓大周最底層商人聯合起來，一起對抗他們，似乎……

  眾人心頭閃過一個人，他們這段時間為了忙這些事情，似乎忘記注意這個人的動向。

  「他不是被陛下關在道觀中，不得外出，而且我的人從裡面傳出過消息，也沒說他離開道觀啊！」武承嗣說道。

  武承嗣這麼說，就一定是真的，自從梁王武三思被李東升弄下去之後，武家就一直和李東升不對付，派人暗中監視李東升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全部朝魏元忠看去，這裡就魏元忠和李東升的關係最好。

  魏元忠搖頭說道：「這事情我不知道，魏升沒有和我說過李東升最近有什麼行動！」

  「那你認為這事情是李東升做的嗎？」張柬之問道。

  魏元忠沉默了，沒有說話，不過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問題。

  婁師德的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怒道：「我以前認為李東升人還不錯，今天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種害人害己之事，簡直是太混帳了，我一定要去陛下面前奏上一本，治他的罪！」

  姚崇搖頭說道：「婁大人，你不用生這麼大的氣，他這麼做事是不對，但未必害人害己。

  從斷米斷鹽開始，你們難道沒發現麼？朝野上下現在很少有人議論李東升是不是妖道的事情了，現在人們關心的是，什麼時候米價恢復正常，才能夠有細鹽可以吃。

  這幾日洛陽的商稅，也幾乎降到了最低，所有的東西價格都在上漲，百姓是苦不堪言，他們也沒有心思說李東升是不是妖道了。

  害人是真的，卻未必害己，他從來不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