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回深市
2025-04-24 04:20:36
作者: 散步的菸頭
「已經采齊了啊!回深市要用的!」嗲能用鑰匙打開了小屋,實際上是大屋內的小套房的門,這裡頭是嗲能平常存儲的東西,還有黃豆和一些藥材。
「嗲能,我記得小時候屋子是不上鎖的。」就象山裡的採藥人小屋那樣。
嗲能走出去不知道跟鄰居說了些什麼,走回來說道:「這裡以前確實是不上鎖,後來出了點事情,某些人家就上鎖了,我這兒大屋子是不鎖的,內屋因為有些許藥草有毒,怕小伢兒們貪玩拿了去,可能本身不存在惡意,但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有的時候,中二病的人做事,也許只是覺得有趣,但真正發生什麼事情,他們一定會嚇得臉色蒼白。
正如校園欺凌也是如此,有幹壞事的勇氣,卻沒有承擔後果的勇氣,大部分的學生是這種人,只有極少數的給人一種被上天的仁慈拋棄的感覺。
我還沒有瞎想回來,嗲能說道:「你把竹匾里的葉子拿到院子裡去。」
竹匾里有些細細的短短的,看不出具體是什麼草的東西,他說是葉子,應該就是葉子吧,聞起來有點清補涼的感覺。
嗲能在後院的石爐子那兒生起火,我把滿竹匾的葉子扔進鍋里,嗲能讓我戴上手套將那些葉子不停翻炒。
「嗲能,你這個該不會是茶葉吧?」我覺得自己的動作很象制茶過程中的炒青。
嗲能動動手中的燒火棍,「瞎說什麼呢,藥和茶葉都分不清的笨蛋,居然能活到現在了。」
我只好閉上嘴巴,葉子很快就炒脆了,嗲能又拿來一隻擂缽,讓我在裡面咚咚地將炒脆的葉子捶成粉末。
捶完後又用細篩過一遍,再將捶得不夠細的又捶一回,嗲能給他自己戴上口罩,「把倒勾藤的葉子摘下來放在竹匾上,拿出來曬。」
我依舊做了,嗲能又繼續在小屋裡又捶又擂,要麼就是切切切,幹了一整天,到下午,嗲能才出來跟我說道:「我外公只怕不回來,晚上去你外婆家吃飯,你去說一聲,不用刻意加什麼菜,讓婆給我弄點泡菜就行了!「
說是讓外婆不要刻意,外婆還是做了一大桌菜,大舅二舅還有四舅小舅都在,滿滿坐了一屋子,連火鍋都開了兩個,一個在屋裡,一個在院內。
嗲能拉著我跟孩子們坐在一起,剛開吃,拉烏爺爺就回來了,還帶了兩隻雞,一堆河魚乾,外婆立即接了河魚乾用青椒細細炒了端上來。
拉烏爺爺一看就是很疲累,寨佬去世常常伴隨著一些未知的困難,這時候,往往主持大局的鬼師就承擔了許多原本不屬於他們的責任。
外公外婆肯定是知道的,大舅媽先拿了一個小碗盛了半碗雞湯給拉烏爺爺慢慢喝著。
外公還將自己珍藏的酒也拿了出來,我們剛開始吃,天又開始下雨,這才想起院子裡原本晾曬的東西已在出門前被我收回屋了,還是嗲能說一定要在出門前先收進去。
最初,我真以為鬼師就是跟鬼打交道,現在細想起來,鬼師的鬼字,含義太廣了,人死以後叫鬼,植物死後也是叫鬼,還有逝去的風和水,化為水氣的水,叫水鬼。
漢苗之間的文化差異,已經遠遠不是我這樣的高中生能夠完全理解的。
大舅有兩個兒子,都已經工作了,大兒子在京城,小兒子在鎮上,二舅也有兩個,也是兒子,四舅媽和小舅媽沒來,說是昨天進城有點事要辦。
由於男孩子多,阿櫻就特別受寵愛。
我們一大幫男的圍著阿櫻一個妞妞,當然什麼好吃的先就著她。
阿櫻粘外公外婆粘得不行,非不肯跟著父母到鎮上讀書,父母也只好隨她去了。
舅媽們總擔心我們幾個大小伙子不夠吃,從廚房一盤又一盤端出來加菜。
結果就是我們幾個都打著嗝摸肚子,集體吃撐了。
一吃完,幾個表兄弟就站起身收拾碗筷,看動作就知道是做慣的。
在外公外婆家住著,覺得每個毛孔都是放鬆的,我只要當成豬一樣,混吃等死就好,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安逸極了。
表兄弟不怎麼跟嗲能說話,最早我是以為他們不敢跟他說,怕沾了陰氣之類,後來我才發現是因為嗲能的氣質,他太清冷了,也許都以為嗲能不好相處。
「嗲能,我們後天就回的話,你的藥來得及嗎?」
我們捶啊擂啊,弄了一整天,剛才我夾菜的右手都覺得有點發酸,不過,肢體酸累倒不影響我的胃口,想想這麼累,不能虧待自己,我就吃得死多。
外婆吃力地將一個大桶拎到後院,立即大表弟接過手,拿到角落的豬圈去餵豬了。
嗲能喝著阿櫻端出來的山楂陳皮水說道:「足夠,其他的藥是給外公備下的,他年紀大了,當然應該是我多去採藥。」
「嗯,拉烏爺爺應該有六十了吧……」
「六十八了!」嗲能把手中的消食茶一口喝完,「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明天在家好好收拾下,後天就出門。」
回去的路上,我們帶了個小筐,筐里一堆吃的,以至於火車上數小時,我們一直在吃吃吃,多數進了我的肚子。
嗲能仍是一副修道的清冷模樣,他手中捏了一根牛肉乾,慢慢放進嘴裡,「你吃了一路,晚上就直接幹活吧,到醫院去看看顧非。」
「小非哥生病了?」我聞言大驚。
嗲能白我一眼,「你真是神邏輯,他在醫院上班!」
「他不是校醫麼?」我不解地問道,「怎麼又在醫院上班了?」還能不能讓我平平靜靜坐回火車,怎麼快到了還拋出這麼個大炸彈?
「他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校醫吧?」嗲能嘆口氣,「你平時不是跟顧非關係不錯的嘛!他是正經醫院的醫生,到學校來代校醫,真正的校醫回來了,他肯定還是要去醫院上班的呀!」
「他能在醫院上班,憑什麼還要做校醫?」我真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