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半支鉛筆

  兩個人點點頭，把時間定在了當天下午三點五十分，剛好是徐友道午睡後的時間，老龐招呼陳耀武回去幹活卻看到小蔡遠去的背影，剛想發問卻被陳耀武捂住了嘴。

  午飯時他和老龐簡述了小蔡的計劃，老龐聽的提心弔膽，可想要退出也來不及了，硬著頭皮把工作磨蹭到三點多，才跟著陳耀武找到獄警，說是徐友道上午派人來找過，要我們在他午睡後過去修理家具和淋浴，其中一名獄警知道這件事便和另外兩人交頭接耳商量著，最後的結果是三個獄警誰也不敢擔責任，可又怕得罪徐友道，乾脆睜一眼閉一眼，告訴他倆快去快回就不做書面記錄了。

  也就是說他們離開木工班的時間裡，是完全沒有記錄的，三點四十分，陳耀武和老龐換了衣服照例檢查了沒有外帶物品後，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201，取了事先準備好的傢伙又趕往浴室，一來一回竟沒有遇到任何一名獄警的阻攔。

  兩個人跑到一樓轉角時，恰好老龐遠遠看到徐友道的兩個保鏢站在澡堂門口放哨，看樣子他們先一步到了，他倆這是晚來一步，打埋伏戰的計劃就此泡湯，可現在硬闖顯然不可行，老龐靈機一動和陳耀武咬了咬耳朵，而後一個人大踏步走了過去。

  「哎，哈哈，二位大哥，還記得小老弟嗎，哎，是是是，上次都是誤會，咱不打不相識啊，那個，聽說徐哥屋裡淋浴壞了，獄警這不把我派來了嗎，不不不，真不是吹，這新城監獄裡有這個手藝的，也就是我老龐了，別愣著啦，趕緊的吧，帶我去，修完了好讓咱徐哥今晚能用上，哎呀，走吧走吧，這個時間都幹著活呢，誰敢跑這撒野來。」

  老龐三兩句話還真把兩個蠢蛋給唬住了，倆人帶著老龐回了徐友道的宿舍，眼見著三個人快步離開，陳耀武知道機會來了，手裡握著那半支鉛筆便溜進了澡堂。

  此時的澡堂空蕩蕩的，沒有開放時間的霧氣騰騰，陳耀武脫掉衣服光著腳躡足潛蹤往裡走，怕血跡會弄髒衣服。他遠遠聽到徐友道的聲音，聽不太清卻也知道他說的竟是些淫詞浪語，再往裡走，便看到兩個人一高一矮全都光著身子，徐友道這個死變態正在用香皂擦拭著小蔡的身體，從上到下好似撫摸某件藝術品，那種如痴如醉的神情真讓人理解不透激情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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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卻並沒發覺死神已然悄悄降臨，就在他蹲下身打算給小蔡搓背時，陳耀武三步衝過去，反握鉛筆拇指扣住頂端，以最快的速度左手扶住徐友道的太陽穴，右手的鉛筆從背後噌的一下插進了他右邊的耳朵又順勢拔出。

  只見徐友道猛然愣了一下，並沒發覺背後有人，可能是覺得右耳發涼用手一摸這才看見血已經順著耳朵流了出來，隨即帶來的刺痛讓他全身一緊癱坐在地上。

  徐友道猛回頭只知道背後有人，可沒等他看清是誰，陳耀武的膝蓋就已經撞在他的鼻樑上，這一下勢大力沉撞，徐友道吭了一聲鼻子和嘴裡的血瞬間噴了出來。知道有人暗中算計他，徐友道舉起一隻手想要求饒，可嘴巴卻張不開，只能捂著嘴和右耳的半張臉跪在地上掙扎。

  為避免發出噪聲引起路過的人注意，陳耀武一下子打開了淋浴的開關，把熱水調到最大，而後掐著徐友道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狠狠地把他的頭撞向淋浴的鋼管，一連撞了七八下，又摘下噴頭用開水抵住徐友道的臉狠狠地燙在臉上。

  可即便受了如此折磨，人的求生欲還是大過一切，徐友道准知道來的人是想要他的命，於是拼命掙扎，兩腿一蹬牆面連帶著勒住他脖子的陳耀武一起滾到了地上，他光著身子又全身是水，好像條泥鰍一樣，一時間抓不住差點兒讓他跑了，還好陳耀武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徐友道的腳脖子又把他拉倒在地，撲上去一鉛筆捅進他左眼，疼得徐友道拼命大叫。

  可澡堂里一排幾個龍頭都被小蔡接連打開，猛烈的水聲掩蓋了徐友道的哀嚎，不顧一切的小蔡也沖了過去，用身子壓在徐友道的胸口上，儘管瘦小卻也拼盡全力把他按在地上，趁他倆扭打在一起，另一邊的陳耀武則不停地用鉛筆猛刺徐友道的各處要害，雙眼捅瞎了之後就是太陽穴。

  畢竟只是一支鉛筆，由於用力過猛，出現了裂縫，外加噴濺的鮮血讓陳耀武的大手很難再握緊鉛筆，如果再用力捅下去鉛筆就會斷掉，而接連幾次對太陽穴的攻擊都沒有刺破皮膚和肌肉，陳耀武見勢不妙發瘋一般開始踢打徐友道的腦袋，後悔怎麼沒把老龐手裡的鋼釘要來，小蔡也是拼盡最後的力氣壓制這徐友道的垂死掙扎，最後，陳耀武猛地跳起半米多高，一腳狠狠踏在徐友道的臉上，才終於結束了這個人渣罪惡的一生。

  看著徐友道被踩爛的臉，稍微冷靜下來的小蔡嚇得滾到一旁，想要尖叫卻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陳耀武招呼他趕快離開，回去弄那本帳，小蔡這才意識到之前的計劃，可此時那兩個保鏢正和老龐在宿舍里擺弄那壞掉的淋浴，現在回去不是不打自招嗎。

  為了把戲演到最後，小蔡起身拉著陳耀武的手說道：「哥，打我，使勁兒打，沒關係，別想這麼多了，打我的頭，往死里打。」

  陳耀武沒再多說，一拳打在小蔡的右臉，直接把他打飛出去一米多遠，倒在淋浴旁的牆角昏了過去，陳耀武摸了摸他的鼻子，還有呼吸，便轉回頭又把徐友道的屍體扔在淋浴噴頭下面，讓熱水儘量沖刷掉證據，撿起那半支鉛筆丟進了隔壁衛生間的蹲坑裡用水沖走，之後把手洗乾淨又擦了擦臉，檢查過身上沒有血跡後，穿上放在門口的囚服以最快速度離開澡堂回了木工班。

  陳耀武這個人，可謂是雙手沾滿了鮮血，這次終於得償所願弄死了徐友道這個死對頭，可以說心情愉悅的程度達到了定點。

  他興奮著衝出B監區的大樓，可剛來到操場旁的小路上，便迎面看到老龐和那兩個保鏢走來，陳耀武腦子一轉隨即叫住老龐：「哎，你跑哪兒瞎溜達去了，班長讓我找你呢，活都干不完了還他媽瞎轉悠，趕緊跟我回去，這批工做不完，晚飯都吃不上。」

  老龐哎了一聲笑呵呵跟在陳耀武背後，兩個保鏢剛想追問，卻發現巡邏的獄警已經出現在背後，便疑惑著回了澡堂。

  後面的事自然不用問，這倆人很快就發現了死在澡堂里的徐友道，可那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徐友道平日裡囂張跋扈，他和小蔡快活的時間裡，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所以他從不肯在公共澡堂洗澡，而這個臭毛病也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

  發現屍體的時候小蔡其實已經醒了，他睜眼看到周圍全是獄警乾脆閉眼繼續裝作昏迷，直到有人把他再次晃醒。獄警把他帶回審訊室開始盤問，小蔡機靈得很，只是嚎啕大哭卻從不正面回答問題，只說徐友道平日裡百般寵他，這怎麼就稀里糊塗死了。

  典獄長親自過問了此事，懷疑他因為上次的虐待事件蓄謀報復，可小蔡卻說自己本就是個受虐狂，並不記恨徐友道，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想做變性手術，並且他確實瘦小枯乾，不可能有那麼大力氣把一個人的頭打扁，現場也沒發現兇器，於是只能暫時放棄審問。

  之後小蔡被送去醫務室檢查傷勢，仍舊被人嚴格監視，他對醫生說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從後面打暈發生了什麼自己乾脆不知道，醫生卻笑著說你臉上的傷可不像是從背後打的啊，小蔡一愣，醫生則用手比出噤聲的手勢，對他微微一笑便沒再說什麼，也許這是醫務人員獨有的良知在掩護著小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