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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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滿已經出了滿月，可何泉給她找的這嬤嬤是個事多的，近乎有些嚴厲的婦人，她板著臉對何滿道：女人生子是大事，不知不覺間就會落下許多病，為了避免以後疾病纏身，最好得出了大月子（100天）才算完。

  何滿不懂，被她說得一怔一怔的，她當然不想落下一身病，何夫人不在身邊，她又沒別的事，能對自己好點就好點。

  因此只好勉為其難的聽從。

  是以這嬤嬤越發拿雞毛當令箭，一日三餐，每天都是不同花樣，換著法的用湯湯水水給何滿進補。

  何滿被養得白白胖胖，自覺胖了兩圈都不止。

  她又不被允許出門。

  不知何時，這府內外全是精幹利落的侍衛，各個身手矯健，何滿就算想硬闖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分本事。

  百無聊賴，何滿把昔日的舞蹈重新揀起來，倒不為跳得有多好，也不為了取悅誰，就為了多動動，免得這一天就是仨飽倆倒，再沒別的事。

  成效如何，短時間內何滿沒覺得，不過腰間贅肉緊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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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滿的日子過得單調而重複，她都有些厭煩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朝中形勢劇變。

  何滿能察覺到的就是府中戒備森嚴，不只是夜裡，就是白天都三五人一隊，不斷的在府中巡邏。

  何泉又不在，問青暇和紅綾，兩人也是不知所云。何滿多少覺出來朝中有大事發生。

  原本她是不喜朝廷黨派之爭的，可因著何家興衰榮辱都與君主有關，到這會趙桐成敗已經不單單是他自己的事。

  趙桐贏了，她不過失掉自由，可如果趙桐敗了，不只她，整個何家再度全部喪生。

  因此何滿不能不關心，她不能放任自己當個瞎子聾子。

  如果不是事關重大，趙桐也不會忍心把孩子交給顧衛卿帶走。

  何滿叫青暇把負責府里的侍衛帶了來，她再傻也知道這些侍衛不可能是何泉安排的，那麼除了趙桐不會有別人，既然是他的人，自然對朝中形勢比較清楚。

  那侍衛是個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身形高大，體魄健壯，行動走路自帶氣勢。他進來給何滿行禮，何滿這一打量，不由得笑了笑。

  這人她認識，他是護國公的嫡長孫魏策，為人不知如何，但最是驍勇善戰，曾經只帶五千人馬把關外金人拒之於山海關之外，很是得當年趙檀稱道。

  只是這時他還只是宮裡的一個小小的侍衛長。

  何滿也沒跟他耍花槍，徑直問：「京城出什麼事了？」

  魏策猶豫了一瞬，似乎對何滿的這一問很是訝異，不過他沒怎麼耽擱，很快的道：「西北周將軍打著清君側的名聲，起兵二十萬進軍京城。」

  何滿驚訝的瞪大眼：「他怎麼敢？」

  魏策只笑了笑，表示他不懂，也不必懂。

  何滿想了想，能調動周將軍的，除了周太后也就剩下太上皇了。周太后就算跟兒子反目，也不會並且也不敢調動自己的長兄滅了自己的兒子，那麼就是太上皇。

  他病全好了？

  這是不甘心做個富貴閒人，所以想著跟自己的嫡親兒子爭權了？

  不知為什麼，何滿就是覺得好笑。她倒不是篤定趙桐必贏，而是，太上皇到底也在宮裡住著，他就那麼肯定宮中的人都是支持他的？別的不說，趙桐起碼能當一半的家吧？否則他這個皇帝陛下做得也太憋屈了，那麼太上皇憑什麼以為他振臂一呼，宮中諸人都能為他所用？

  不管太上皇是怎麼想的，何滿是想不明白也不太關心，她只關心趙桐有何應對策略，且戰勝的把握有幾分，她問魏策：「如今城中形勢如何？」

  魏策搖搖頭，一副不太想說的模樣。何滿逼問半天，他才如實招供。

  原來周將軍早就暗中帶人進軍京城，且這一路上拿著太上皇的御旨鼓動不明真相的各州府官，諸人一路揮軍北上，直到兵臨城下，才驚動趙桐。

  他自是不怕，派人去城外和周將軍以及各官員談判，但卻有一股勢力悄然混跡於百姓當中，目標對準了何滿，大有活要拿人，死要拿屍的架勢。

  尤其這幾天，夜裡已經打退不只十撥人的偷襲了。

  何滿不由的蹙眉，她和趙桐之間的爛事，知情者寥寥無幾，且她的「孩子」已經送到了宮裡由周太后撫養，可以說不管誰當政，濕里沒她，干里沒她，誰這麼沒事吃飽了撐的非要拿她作筏？

  她問魏微：「陛下是什麼意思？」

  魏策挺直脊背道：「臣等誓死護衛何姑娘的安危。」

  何滿略略思忖了會，朝著魏策招手，道：「喏，你看這打仗吧，講究的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有時候憑的是武力，有時候則憑的是智力。咱們人少，且又在明里，敵人在暗處，偷襲是防不勝防，咱們不能總是硬碰硬，否則難免死傷。」

  魏策不解：「何姑娘的意思是？」

  何滿微笑道：「把我的侍女留下，權且充當我，我則先一步撤出城外，你意下如何？」

  要說何滿沒有渾水摸魚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她也沒想著魏策會同意。

  哪成想魏策十分糾結的看了她一回，道：「臣身負護衛何姑娘之要職，事關重大，臣不能擅自做主，這樣，明日臣給何姑娘回復。」

  咦，這是有戲的意思啊？

  何滿不禁有些雀躍，卻也知道他要去請示趙桐，當下又補了一句：「這畢竟只是權宜之計，一等朝中形勢穩定，我再回來就是了。」

  魏策面目沉靜，瞧不出情緒，何滿也不敢篤定他是信了自己的話還是不信自己的話，亦或是早就瞧出來自己的小把戲，暗中把肚皮笑破，卻不曾帶到面上來。

  魏策退下去自去找人去請示趙桐，何滿則滿屋轉悠，吩咐青暇：「去收拾行李。」

  青暇不解，可何滿不肯說，她只能照做。

  何滿這一夜都沒睡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能聽見窗外刀劍相擊的聲音和空氣里飄滿的血腥味。

  第二天臨近正午時，魏策求見，何滿忙命他進來，不怎麼敢抱希望的問：「怎麼樣？」

  魏策道：「陛下命屬下親自護送何姑娘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