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李青受罰

  樊無期聽了只想笑。

  他本來就是校尉，還是黑冰台的校尉。

  一個叛軍將領能給他什麼好處？

  再說了，什麼好處能比得上陛下給的好處？

  不過有這士卒在一旁絮叨，不長的時間，他就摸清了叛軍大概底細。

  項少羽麾下有五名將領，第一位，首當其衝的便是駐守在草縣的隆且，其他的幾位分別駐紮在其他的四個縣中。

  草縣如今有著五千餘人的軍士，但大多都是強拉的百姓，能打的不過是千餘人罷了。

  這千餘人都是跟著項少羽起家的人手，對於項少羽最是忠心不過。

  樊無期心中冷笑，接著跟隨士卒朝著縣衙所在的地方走去。

  ……

  

  陳秋手中拿著軍報，神色平靜。

  跪在下方的是李青，他不敢抬頭，單膝跪地。

  營帳外跪著十數人，皆是響應水澤鄉叛逆造反的諸侯國王室。

  齊國，趙國，炎國，都在其中。

  這些王室並非他可以處置的，所以只能暫時押在軍中。

  「李青，你膽子大得很吶，這才不過是剛讓你領兵而已，就做出這等事來。」陳秋冷冷地說。

  李青跪在下方，戰戰兢兢的說道：「師父……」

  陳秋眼皮一抬，怒聲道：「誰是你師父，軍中有軍中的規矩，你身為將門世家，忘了這些規矩嗎？」

  李青的頭埋的更低了，「陛下。」

  陳秋將手中的軍報丟在案牘上，猛地站起身來。

  感覺到他的動作，李青渾身一抖。

  「五個縣！五個縣！」陳秋來回渡步，恨鐵不成鋼的說：「二十多萬的百姓，全讓他給霍霍了，你帶著的是兩萬頭豬嗎？為何不去將縣城和百姓搶回來？」

  李青嘴角滿是苦澀，他帶著的兩萬邊軍，的確是精銳，不過荊地的範圍不小，而且攻城戰的話難免會有很多傷亡，就算是僥倖拿下一兩座縣城，那麼損失慘重的他將會動彈不得。

  為了保存有生力量，他只好按兵不動，與張甘形成合圍之勢跟項少羽對峙。

  「你在怕什麼？怕失敗嗎？失敗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輸，你輸不起嗎？」陳秋走到他的面前，一腳將他踹翻出去。

  「你怕輸，那百姓們就不怕輸了嗎？你知道朕光是到了荊地這才幾天，有多少遭兵災的百姓逃難？」

  「為了你那該死的勝負心，就將這些百姓置之不顧？朕的教導你全忘記了？朕教給你的對付戎狄的手段你全用在百姓身上了？」

  這話端的是誅心，李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抽搐似的疼。

  他有心辯解，但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的確是貽誤了軍機，這在大夏軍中按律當斬。

  也正是被那些叛軍擾亂了陣腳，才眼睜睜的看著項少羽將五座城池收入囊中。

  「滾下去！你的將軍職位被免了，由王進接任！」陳秋怒罵一聲。

  隨後又有些不解氣的說道：「不爭氣的東西。」

  李青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苦巴巴的走出了營帳。

  李子言看著被痛斥的小兒子，也是滿臉鐵青。

  不必他開口，李青就自覺的跪在了地上。

  李子言從腰後取下馬鞭，毫不留情的抽到他的身上。

  馬鞭帶著凌厲的寒風落在他的後背，瞬間傳來難以抗拒的刺痛感。

  他咬著牙，一言不發。

  李子言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抽著。

  直到李青的後背已經變得鮮血淋漓，臉色蒼白如金紙的時候才停下來。

  「知道為什麼抽你嗎？」他冷聲說。

  李青的臉龐都因為一直咬牙忍痛變得僵硬，他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知道。」

  陳秋教導他的時候，就告訴他，無論是大大小小的戰鬥，只要成功活下來，都要進行戰後總結，回顧戰事，找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加以改正，如此才能夠進步。

  他先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錯在什麼地方，若是和張甘將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合圍項少羽，而放棄那些流竄的叛逆，那麼如今就絕不會到了如此焦灼的局面，項少羽更不可能攻占五座縣城。

  「陛下再三交代，要末將跟張甘將軍形成合圍，先打大的，後打小的，末將只顧著眼前的蠅頭小利，錯失能夠將叛逆徹底剿滅的良機，實屬不該。」

  寒風中，他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一動也不敢動。

  後背的鞭傷火辣辣的痛，冷風一吹，他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李子言聽完他說的話，不禁皺起了眉頭，然後看著營帳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隨後讓親兵將李青送回去，自己則是走進了營帳中。

  「臣參見陛下。」他單膝跪地，拱手低頭。

  陳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教導李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甚至比黑冰台的組建還要長，但是這個徒弟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年輕將領嘛，恨不得第一次出征就立下不世奇功，回朝之後封王拜相，風光無二。

  他在心中已經給李青制定了一系列的訓練計劃，整個人都會在這個計劃中被揉碎，打磨，重新塑造出來。

  他手下的人才還是太少了，就這麼個愣子都要耗費許多心神來培養。

  他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李子言，「平身。」

  「陛下，犬子的目光還是有些短淺了，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個教訓，臣已經責罰過他了，想必他也會長長記性。」李子言緩聲道。

  陳秋當然知道他已經責罰過了，門外的鞭子聲他坐在營帳中都聽的一清二楚，怎會不知道這是李子言做出來的姿態？

  為人父當然有處罰兒子的權利，為了避免李青受到進一步的懲罰，他先下手為強，將李青打了個半死，這樣一來的話，皇帝就不會處罰太重。

  陳秋無奈的笑了一下，「李將軍以為，朕生氣的是他在戰事中失利嗎？不過是叛軍而已，還不至於讓朕生這麼大的氣。」

  李子言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若不是因為李青在這次討逆的過程中失利，陛下還能因為什麼原因？

  人老成精，他不過是轉念一想，就猜出個大概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他對陛下更了解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