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貴族客卿

  按照李青的力氣，這一拳下去，恐怕直接就能打死趙言。

  但在接觸的一瞬間，他收了大部分的力氣，只是讓趙言感受到痛楚難受而已。

  在陳秋喝彩的之後，所有人都被他的聲音給吸引了。

  韓忠此時低著頭，好像是在地上尋找裂縫，好讓自己鑽進去。

  

  堂堂夏皇親自來這風俗之地，已然夠丟人的了，可陛下竟然如此矚目，被別人認出來了怎麼辦？

  他顯然是多慮了。

  丹音不少百姓都曾見過夏皇東巡之時的樣子，那時的夏皇穿著玄黑色的袞服，頭戴通天冠，珍珠穿成的幕簾垂下來，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大夏皇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但正是這種朦朧並不真切的樣子，讓大夏皇添了一分神秘的顏色。

  李青見過大夏皇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也沒有認出來陳秋的身份，只是衝著陳秋點了點頭。

  陳秋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第一次看到李青的時候，只覺得這年輕人沉默寡言，相處起來應該很容易。

  陳秋外表是四五十歲的樣子，但是內心還是二十歲的年輕人，看到對眼緣的同齡人，便忍不住想要上去結交。

  只是韓忠不斷地在身邊提醒著自己的身份，這才讓他止住了下一步的動作。

  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會看錯，這李青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同時自己還有著底線，拳腳功夫一看就浸淫多年，就連那些宮中的禁衛也比不上他。

  這種尷尬的氣氛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接著陳秋便坐了下來。

  此起彼伏的喝彩聲讓陳秋有些愣住了，他環顧四周。

  韓忠很有眼色的湊過來說道：「此時出聲的大部分都是老夏人。」

  陳秋瞬間瞭然，老夏人非常團結，更是大夏軍中的主力。

  能在丹音居住，且出入妙音坊的，基本上都是在軍中效力過的。

  都說大夏律法嚴苛，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

  其他諸侯國還處於奴隸制社會，也就是說，人生下來是奴隸，那麼不管怎麼努力，一輩子也是奴隸。

  而貴族的孩子們一出生就是貴族，什麼都不用做便能坐享其成。

  大夏為何為諸侯國所不容？

  其根本原因便是它打破了這種制度，並且在軍中為平民，甚至是奴隸開闢除了一條晉升的渠道。

  在大夏軍中，策勛三轉，便能從奴隸成為小軍官，且獲得最低等的爵位，便是百姓也是如此。

  此法一出，便引得無數百姓競相從軍，那些奴隸更是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般。

  如果有的選的話，沒人會想一輩子做個奴隸，便是生下來的孩子輩輩如此。

  「你真的想殺了我？」趙言拉開胸襟，上面有一道烏青的腳印。

  他難以置信，李青乃是長信侯次子，但他也是趙國的貴族，李青怎敢如此？

  一旁有人連忙扶起趙言，怒瞪著李青說道：「就算你是長信侯次子，但這裡可是丹青，天子腳下，難道說長信侯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王陵頓時面色一變，此言甚是誅心，長信侯乃是陛下依仗的大將，怎會不將陛下放在眼裡？

  他果斷開口道：「若不是趙言出聲侮辱陛下，李兄斷然不會如此！」

  韓忠低聲說道：「此人名叫曹越，是趙言府中的客卿。」

  陳秋微笑著頷首，只是眼神像是凝結成了寒冰一般。

  李青仍舊是面無表情，他淡淡的說道：「吾曾上戰陣。」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包括趙言和曹越，他們不明白李青此言何意。

  陳秋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夏首重軍功，也就是說，李青若是陣斬敵人的話，憑藉軍功可以減罪。

  「吾初次上戰陣，便陣斬二十餘人，其中五人皆為有爵位在身之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動容了。

  大夏首重軍功，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此時在妙音坊之中，有不少人都是曾在大戰中獲得軍功爵位的人，也就是說，這裡的人至少都是有著一個小爵位，比如上造，比如不更。

  嚴格意義上來講，趙言雖是趙國貴族，可趙國已經滅亡了，他的貴族身份，也跟著名存實亡，只是夏皇懶得搭理他們而已，任由他們繼續自稱貴族，但實際上與平民無異。

  而李青所說，自己曾在大戰中，陣斬五名帶有爵位的人，這樣的軍功，至少也能成為一個百夫長，在軍中又被成為百人將。

  這還只是初次上戰場，就有了這番功績，實數罕見。

  這也說明了這李青是何等強悍。

  而且，其中最終要的訊息便是，軍功可以抵罪！

  也就是說，即使李青將趙言打死當場，憑藉軍功便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出大牢。

  軍中之人的刑罰不由官府掌管，而是由軍中的司法來處理。

  可李青的父親乃是長信侯，官司打到了軍中，有理也變沒理。

  更何況，此事本就是趙言挑起來的。

  李青縱使是將趙言打死當場，也沒人會說些什麼。

  趙言氣的胸口發悶，竟是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曹越將趙言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怨毒的對李青說道：「待到狼煙四起，烽火遍地，且看大夏能夠笑到幾時！」

  「住口！」

  「狂妄！」

  頓時跟趙言一起的那幾人面色瞬變，連忙阻止曹越，但為時已晚。

  話已經說出來了，覆水難收。

  所有人都聽到了曹越的這番話。

  李青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那神情極為憤怒，順手抄起一個青銅酒樽便砸在了曹越頭上。

  周圍的老夏人隱隱的將曹越包圍了起來，便是那些同行的人也沒有放過。

  從曹越的口中說出的這句話，所蘊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誰不知道大夏皇在月前曾遭遇到刺殺，並且刺殺之人正是諸侯國餘孽。

  而且諸侯國餘孽妄圖亡大夏之心不死，時不時的鼓動原本的諸侯國百姓發起叛亂。

  雖說都被大夏以強橫的武力鎮壓下去了，但每一次都是殺的血流滾滾。

  有的地方甚至是十室九空，百里無雞鳴。

  前次夏皇受到刺殺之後，整個丹音都大為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