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烏龍

  程夙不久前接了個特棘手的離婚案，其難度係數不亞於時然的，接連幾日為了整理卷宗，每天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

  他正開著車，耳朵里塞著藍牙耳機，和江鶴堯在電話里閒聊著。

  「阿堯，子期生日快到了，你那邊忙的怎麼樣，能趕回來嗎？」

  和程夙一樣，江鶴堯在錦陽也是忙得昏天暗地，日夜顛倒，到這會兒還在給客戶發郵件。

  江鶴堯掃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日期，回道：「可能趕不過去，我儘量能在聖誕節那天回去一趟，也待不了多久。年底了，公司這邊好些帳目需要整理。」

  聖誕節是時然的生日，以前他只能悄悄的給她送祝福，今年他想當面和她說聲「生日快樂」。

  江鶴堯的小心思程夙哪會不懂，但他不是夏子期，什麼事非得扒出個所以然來。

  「好，明天我見著子期和他說一聲，回頭他若是給你打電話，你千萬別接，十有八九是找你興師問罪的，鐵定要煩死你……」

  程夙正笑著調侃夏子期，車子駛向頤江大橋，遠處的路燈下，一個單薄的身影被拉得又細又長，他猛得踩下剎車，嘴裡無意識的爆了句粗話。

  

  「怎麼了，夙哥，發生什麼事了？」電話那端的江鶴堯聽出了不對，趕緊問道。

  程夙隨手拉上手剎，一把抓起總控台上的手機，準備下車，「我在頤江大橋上，看到有人要跳江。不行，我得過去看看。這大冷天的，跳下去淹死，不跳也得凍死。」

  等他關上車門，往人影的方向走去，腦子裡還在飛速運轉，想著一會兒要怎麼勸解對方。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轉過身來的那一剎那，程夙都傻了！

  「時然，怎麼會是你？」

  這時候的程夙可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態。

  時然臉上也是一驚，隨即又是一喜，「程律師。」

  被寒風吹了許久，時然腦袋一下清醒了許多，好死不如賴活，怎麼著也得給蘇阮阮和莫珩這對狗男女撥層皮下來，才不枉她重活一世。

  想通歸想通，等了半晌，一輛公交車的影子都沒有瞧見。

  程夙的突然出現，正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程夙的緊張情緒直接影響到了電話那端的江鶴堯，「夙哥，你一定要穩住她，千萬別讓她做傻事，我現在就回頤江。」

  往日裡程夙坐在辯護席上侃侃而談時有多威風，此刻就有多慫，不知是江邊冷風吹的，還是心裡慌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雙腿在顫抖。

  程夙擔心時然會突然情緒激動，站在了離他兩步之遠，又是在深夜，燈光不算明亮，他並沒有看到時然臉上的喜色。

  「時然，你冷靜點，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我們都會幫你的，不要放棄生命。如果是為了離婚的事，我有辦法能幫你，真的，你信我。」程夙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挪動腳下的步子。

  時然站的位置，恰是能將程夙的反應盡收眼底，猜到了他誤會自己要輕身，心裡忍不住偷笑。

  一時玩心大起，時然往橋邊護欄靠了靠，嚇得程夙連聲大叫：「時然，別衝動，你要死了，阿堯會殺了我的……」

  最後一句時然沒有聽清，在程夙大喊大叫下，她早已跑到了程夙停在路邊的汽車裡，下巴抵在車窗上，揶揄道：「程律師，外面很冷的，你不上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