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原來，命運都是公平的

  手術的過程很痛苦，柳煙即便在千年前已然受過錐心刺骨，也沒能忍住，悶哼出聲。

  可……再痛又如何？

  她的孩子回不來了，再也不回來了。

  

  夜熙，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兩全其美。

  你回來，孩子走了。

  你不在，它卻在。

  失去知覺之前，柳煙不禁勾起笑弧，傻傻的想：如果千年之前她沒有和夜熙相愛，夜熙沒有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去尋不老藥，沒有淪為妖孽，是不是她和他的歸宿就不是如此？

  可是……

  可是……

  沒有如果啊！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只會不斷地出現結果和後果，唯獨……沒有如果！

  -

  柳煙在醫院手術，沒有告訴葉家任何人。

  但醫生看她如此堅忍的模樣，於心不忍，終究還是給葉希言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五六聲才被葉希言接聽，隨即電話那端傳來的是葉希言不咸不淡，清冷孤傲的聲音：「找誰？」

  醫生握著手機，猶豫了下，才出聲：「葉先生，我是葉太太婦產科的主治醫生，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說。葉太太腹中的孩子……」

  聽完醫生的話，葉希言一點兒開會的心情都沒了。他死死的攥緊手心裡的手機，下一秒鐘逕自起身，甩了一句『以後再議』，就急急忙忙離開會議室，去辦公室抓了車鑰匙和錢包，離開葉氏集團，往醫院去。

  一路上，葉希言將車速開到了最快，生怕會錯過了柳煙醒過來，他能陪伴的第一時間。

  -

  柳煙是在晚上十點醒過來的，葉希言一直守在她的病床邊。

  看到葉希言輪廓分明的俊俏臉龐，柳煙眼帘微垂，沒有出聲，卻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郁的哀傷氣息。

  葉希言知道柳煙現在情緒很不好，連忙伸出手，緊緊撫住她的臉：「沒事的，一切都有我在。」

  有他在？

  有他在，有用嗎？

  孩子回得來嗎？

  她做母親的權利，回得來嗎？

  答案是否定的……

  可……柳煙卻也真的真的不怪葉希言。

  因為她知道，命運都是公平的，沒有人會獨享好運。

  上天把此生摯愛還給她，收走了她再為人母的機會，並不過分。

  思及此，柳煙面無表情的抬起手，撫摸上葉希言的手背，聲音輕柔，卻透露著看淡世事的悲涼。

  她說：「希言，原來，命運都是公平的。它把你再次帶到我身邊，讓我們一家團聚，而我所需要的付出的，便是現在失去的一切。」

  「希言，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你再有一個孩子，無論兒女。」

  「希言，對不起……」

  柳煙的字字句句，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插-在-葉希言的心窩上，剎那間鮮血淋漓。

  她說的，他都有責任。可她卻硬是選擇自己扛了下來，這樣，顯得他這個男人很無能。

  低頭，唇瓣落到她的眉心，片刻後離開：「煙兒，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從今以後，只要我，你，念希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切都過去了嗎？

  過不去了。

  在柳煙的心裡，一切，再也過不去。

  那錐心刺骨的疼痛，她會銘記一輩子。

  思及此，她好看的唇瓣張張合合：「希言，我給我們的孩子起了個名字。叫豆豆……」

  男人「嗯」了一聲：「你決定就好。」

  柳煙眼帘微閉，有一行淚順著她的眼眶滑落。

  *****

  洛佳雯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她轉動著烏黑亮麗的大眼睛，四下環視了一遍身處的環境，然後才動了動自己的手。

  手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還能活動自如。

  可是……洛佳雯明明就是記得那輛車直接撞向了她的啊，怎麼會……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然後進來的是一個身著西裝革履，打扮時尚且紳士風度十足的男人。

  看到洛佳雯醒了過來，他面露喜悅：「佳雯，你醒啦？」

  柳煙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一個男人，面對他的詢問，她不禁蹙眉。

  男人見洛佳雯表現出來不認識他，面色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是淡淡勾唇：「我是許暢的堂弟，小時候我們見過，你忘啦？」

  許暢的堂弟？

  許攸嗎？

  心裡這麼想著，洛佳雯也就直接小聲的問出了聲：「許攸？」

  「是，是我。」說著，許攸在洛佳雯的病床邊上坐下身，溫聲細語：「我去我哥那兒，在十字路口碰到了你，你這是……要自殺？」

  的確是要自殺，但面對許攸的詢問，洛佳雯選擇了沉默。

  嗯……自殺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洛佳雯不說話，許攸只當她是默認了。

  他猶豫了下，數秒鐘後動了動喉結：「你懷孕了，是我哥的嗎？」

  洛佳雯對許暢的感情，從小到大都異常明顯。

  許攸這些年一直在國外，雖然沒有親自見證他們的狀況，卻還是或多或少從旁聽到過，所以，他篤定，洛佳雯選擇自殺，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來源於許暢。

  洛佳雯本來不想說懷孕的事情，但被許攸問起，她自然猜到是醫生告訴了他。便也不再隱瞞：「他要結婚了。」

  結婚？

  誰？

  許暢？

  不對呀，他從沒聽說過許暢有女人，怎麼結婚？和誰結婚？

  然，心裡這麼想，許攸面上卻是一副驚訝狀：「什麼時候結？我還沒收到消息呢？」

  「他說最近。」說完，洛佳雯沉默了下，一陣後又繼續：「許攸，你別告訴他我懷孕了，行嗎？」

  「為什麼？」許攸追問洛佳雯。

  洛佳雯又是一陣沉默，後才道：「他要結婚了，我不想自己和孩子成為他的負擔。」

  孩子都有了，還負擔毛線啊……

  心裡這麼想，許攸嘴上卻是繼續追問：「他和你XXOO的時候，難道沒有衡量過得失嗎？」

  洛佳雯沒吭聲。

  許攸嘆了口氣，小聲提醒：「佳雯，你打電話告訴他吧。」

  打電話告訴許暢嗎？

  呵……或許她告訴他，他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來找她。但……這真的是她要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