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就這麼想和他離婚嗎？

  她說，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不見不散。

  這是夜熙從決定放棄這段婚姻，給她幸福的這段日子以來，腦海中幻想了無數次的一句話。

  然而，等真的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遠遠沒有想像的那麼堅強。

  以他之姓，冠她之名，然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喚她夜太太，將當年未能如約去娶柳靈兒的遺憾一併補上，是夜熙這麼多年來，無數個日日夜夜最期待，最憧憬的事情。

  為了這一個期待和憧憬，他費了無數心思尋找她的轉世，然後把她從出生開始就養在身邊，歲歲年年，月月天天，精心呵護。

  可就是這麼美好的一切，他卻親手打破，親自將自己從那憧憬里拉扯出來。拼命告誡：人和妖孽殊途卻不同歸，放手，才是愛。

  夜熙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執拗什麼，但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執拗，他將會在很多年以後面對她的抱怨，她的譴責，她的責怪，她的不甘……而這些，不是他要的。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暗示，所以夜熙才堅持到了現在，並會在以後的日子裡一直堅持下去，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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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4月14日。距離夜熙和柳煙結婚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不想讓柳煙等，夜熙早上八點半就開著車抵達了民政局門口，然後把車停靠在路邊，斜靠在駕駛座的座椅上，等她來。

  顧塵埃和柳煙抵達御城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正好早上九點。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看不清楚車裡的人，但通過車牌號，柳煙知道，那就是夜熙的車。

  他就這麼想和她離婚嗎？

  提前就跑過來等她，是怕她反悔嗎？

  心裡泛起了一絲酸澀，不算濃，但也不淡。

  只是一秒鐘，柳煙就禁不住蹙起了眉頭，在心裡暗暗問自己：夜熙是殭屍，她是人，當初的她會和他結婚，必定是愛慘了他，不介意他是人還是殭屍。現在他們離婚，她正好失憶了，所以不那麼痛不欲生。但如果她沒有失憶，如果她還記得這一切呢？現在的她，會是什麼模樣？是生不如死，還是恨不得立刻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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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煙看到夜熙的同時，夜熙也看到了柳煙，以及她身邊的，和她十指緊扣的顧塵埃。遠遠看去，他們很般配，也很登對。

  這樣的畫面和兩年前的畫面相重迭，讓夜熙回憶起他第一次知道顧塵埃和柳煙在談戀愛時候的心情。

  那會兒的他，是真的妒忌顧塵埃，妒忌的發狂。

  他始終不明白柳煙明明和他有了肌膚之親，為什麼還要和顧塵埃在一起，甚至不惜搬出住了十八年的家。

  而現在，夜熙似乎有些明白柳煙了。

  嗯……她那麼美好，該有美好的人生。

  顧塵埃縱然不如他對她愛得深，愛得久，倒也足夠給予柳煙她要的幸福。

  他們如果在一起，結了婚，以後會有孩子環繞膝下，會有子孫養老送終。這才是普通女人的一生，這才是柳煙想要的，需要的人生。

  所以，現在的夜熙真的不妒忌顧塵埃了。他只是羨慕，羨慕顧塵埃是人，會老，會死，會生孩子。

  思及此，夜熙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弧。後又禁不住的想：如果他也會老，會死，可以生孩子，那該多好？

  然，如果的事，不過如夢似幻一場空。白日做夢，白駒過隙，一去不返，是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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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給柳煙和夜熙辦理離婚手續的工作人員認得夜熙，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以最快的速度給他們辦完了手續。

  和夜熙一起走出民政局，柳煙挽上等在那裡的顧塵埃的胳膊，朝左邊走。

  民政局那條道走到盡頭，一轉彎，柳煙就鬆開了顧塵埃的胳膊，微微一笑：「謝謝你，顧塵埃。」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說著，顧塵埃指了指路邊的車：「我送你回去？」

  柳煙搖頭：「不用了，我等下還有事，就不麻煩你了。」

  顧塵埃知道，這不過是柳煙的客套話而已。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一個人待著。

  縱然知道柳煙的心思，顧塵埃卻也並沒有打斷拆穿她，他為她攔了一輛計程車，看著她上車後，他才走向自己的車。

  柳煙坐在計程車里，通過計程車的後視鏡可以看到顧塵埃開車離開的畫面。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有過河拆橋的殘忍，但女人的直覺向來准，她可以感覺得到，顧塵埃對她，並非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感情。

  偏偏，她對他，無法給出普通朋友之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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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煙向左邊走，夜熙往右邊走。

  他走到自己的車前，拉開車門坐上去後，小心翼翼的將綠色的離婚證放好，然後靠在駕駛座上，望著不遠處漸漸變得渺小的兩個背影，出神。

  一直那兩個影子徹底消失不見，夜熙才發動車子，離開：小甜點，一定要幸福，連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幸福到老。

  然而，直到很長一段時間以後夜熙才知道，柳煙的確是想要孩子，但她更想要的人，是他夜熙……

  *****

  這天中午，陌南城把姜文請到了別墅，並好酒好菜伺候著他。

  姜文雖然不明白陌南城的意思，但人家請他吃飯，他哪裡有不吃的道理？只能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陌南城對姜文的吃法顯然不滿意，他放下筷子，面露不悅：「姜文，上次是我態度不好，這才請你吃飯，你這樣吃，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姜文聞聲，尷尬的笑了笑，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

  蘇染坐在陌南城的身邊，望著不斷吃菜的姜文，嘴角的笑冷到極致：呵……她倒要看看，等姜文一口一口吃掉這些東西後，她再來告訴他這是什麼肉，他是否能像現在一樣安然自若。

  姜文將餐桌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才覺察到除了他，蘇染和陌南城都沒有動過筷子。他微微蹙眉頭，不解的看向陌南城和蘇染：「你……你們為什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