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方寸空間

  2018年8月的滇北，山間細雨煙雲繚繞，近處鬱鬱蔥蔥，遠方冰川雪峰若隱若現。

  雨水將原始森林的風情渲染的格外迷人，當然也有一些副作用——泥石流。

  安靜的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周昊小心翼翼的將大大的登山包護在懷裡，下巴正好放在包上。

  不遠處一台轟鳴的推土機正熟練地將路面上的泥石用鏟直接推到路邊的陡坡，那裡修了一條滑道，深深的陡坡盡頭已經堆起了一個高高的泥石堆，看樣子這裡應該是經常發生泥石流。

  

  「這倒是省事兒！」周昊無奈的抱怨了一句。

  畢竟還是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少年，即使自幼跟著爺爺養成了一副與世無爭淡泊清靜的性子，但長時間的等待依然讓他有一些煩躁。

  周昊，魯省中醫世家嫡孫。憑著祖輩相傳的一手針法，嚴謹的家風和醫者父母心的祖訓，救命周家在魯省也有著諾大的好名聲。

  為了延續周家的傳承，周昊爺爺在周昊幼時便將他帶在身邊，用最傳統的方式教他儒家文化以及醫家傳承。

  周昊是個天才，在上個月時便順利的通過了國家特意為中醫世家嫡系子弟設置的中醫師考試，成為了華國年齡最小的擁有全國全科行醫執照的醫師。

  雖然比不上歷史上那些妖孽般的天才，但周昊絕對屬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按理說應該是父母口中的驕傲才符合邏輯，隻是周昊的性格卻出現了問題，反而終日讓其家人憂心忡忡的。

  一個小朋友，自幼和自己爺爺生活在一起，每日學的都是之乎者也以及經絡草本，其性格可想而知。

  如今，周昊面對病人時能夠談笑風生，可是離開醫學領域就變成一宅男甚至有些自閉，見到陌生人便將自己視為透明，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一正常的是他休閒時間比較喜歡網絡小說以及手繪而不是自閉一室自言自語……

  就在周昊拿到行醫執照後，周昊父母不顧他的抗議而強行安排了一次滇藏線旅遊，希望用西部雄奇壯觀、秀麗無邊的風景將自家兒子的眼界變得更開闊一些。

  至少……多和陌生人打打交道也好。

  離家已經十幾天，從昆明到麗江，從滇池到古城，不同的風景、來自祖國各地的遊客，讓第一次離開自己家的周昊感到無比的新鮮。

  他一直對父母的擔憂不以為然，很多次想和自己爸爸媽媽認真的解釋，他隻是不喜歡出去，而不是宅！隻是跟老一輩說清楚宅和禦宅之間的關係和區別，周昊覺得實在是太累、太麻煩了。

  對隨遇而安性子的周昊而言，反正都是喜歡待在家裡忙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宅男就宅男吧，禦宅也是宅的一種！

  周昊輕輕嘆了一口氣，擡眼看了看還在轟鳴的推土機。

  風景雖好，可每天都要無端因為泥石流或者滑坡而在路上消耗那麼久，實在是有些無奈。

  就在周昊發呆的時候。某個被泥石挾裹而下的物體在推土機巨輪和路面的擠壓下，像一桿原始火槍激發出的鉛丸，直直的衝著周昊而來。

  沒等他有所反應，那物體已經直直撞到他眉心處一閃而逝。

  周昊眉心劇痛，眼前一黑便進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突然出現了一道光明才讓周昊的眼睛重新恢復了視力。

  此時他已經離開了剛才蹲坐的位置，出現在一個呈八角形的小型空間裡面，唯有一道金色的大門，上面布滿一個個奇怪的字符。

  空間很小，周昊站在中間，向前一步後伸出手，掌心不到一拳之隔便能夠碰觸到正在狂暴翻滾的灰色雲霧，而頭頂傳來的光明，讓周昊突然想起一道成語——坐井觀天。

  突如其來的變化、前所未見的詭異處境讓周昊仿佛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頭頂而降，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本能的想跑，卻發現自己全身僵硬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巨大的恐懼讓周昊徹底進入了慌亂之中。

  「這是哪裡？」

  「都是什麼鬼？」

  周昊非常確認自己已經大聲在呼喊，但詭異的是自己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也包括自己的呼喊聲。仿佛自己處於一片死寂虛空，除眼前的雲霧外，不見一物。腳下不是泥土而是一種非常堅硬的玄黃色的物體，非常的潔淨還帶著微微的溫度。

  「我要出去？」

  「放我出去？」

  ……

  一陣慌亂後，得不到任何回應的周昊在慌亂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難道……」

  一股巨大的驚喜幾乎在瞬間衝散了恐懼，周昊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頭皮都在鎖緊，頭髮一根根的豎起。

  作為閒暇時唯一的愛好，周昊妥妥的是在起點混跡了十一二年年的資深讀者，起點徽章記錄保持者。在慌亂中突然在腦海中閃現出某種可能。

  穿越、修真、種田、隨身老爺爺、末世之門、機甲武裝、魔法塔、鬥氣武器、智腦、未來科技……

  滴血認主？周昊很快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連用牙齒咬破舌頭都做不到。

  心尖精血，倒是好主意，可關鍵不會啊！

  咒語？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沒有反應。

  「唵嘛呢叭咪吽……」

  「阿彌陀佛……」

  盤古鴻鈞三清佛祖觀世音文殊降龍伏虎鬥戰勝佛創世神精靈女皇……

  老爺爺智腦引導者新手精靈保護傘愛麗絲金剛狼擎天柱艦娘總督……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昊用「意念」傳遞了無數個信息，但他依然無奈的保持著剛進來時的姿勢。

  終於接著分散注意力而安靜下來的周昊靜靜的站立在空間，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一切，從腳底開始開始慢慢的向上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圍繞他的灰色雲霧很快便放棄了，因為他十分無奈的發現，以他的見識，根本無從分析那雲霧的任何特性以及規律性。好像他並沒有因為眉心一痛便多了有關眼睛的任何異能。

  那霧盡情的翻騰著，看不出任何異樣。

  問題是，在這裡周昊不敢輕易的伸手試試那雲霧背後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因為他腦中有無數有關時空裂縫、吞噬能量的記憶。

  就在他眯著眼睛認真的觀察著這空間時，在他的頭頂，一滴光芒……，沒錯，是猶如一滴水滴般的七彩光芒從天而降，似羽毛悠悠飄落，又似流星墜下，直直的滴在了他的百會穴上面，隨後其全身各個毛孔瞬間張合，張合間，一絲絲青煙從每一個毛孔中吐出。

  周昊全身一僵，保持著那一瞬間的姿勢一動不動。就這樣仿佛時間停滯，又仿佛時光消逝了億萬年後，又連續兩滴七彩光芒從天而降，同樣進入了他的百會穴。

  那光球沒有帶給他任何信息，周昊自始至終也沒有發現這一衝天而降的神異光球。也就不會知道，那光球在他無意識中改變了他的一切，一切的調整和滋養均在細潤無聲中完成。

  畢竟，就算是洗精伐髓，也要給人體一個適應的過程，精和髓，有那麼好替換更新清潔的麼？

  「轟」的一聲，周昊全身一震，消失在這處神秘空間裡。

  「小周，小周，醒醒！」就在周昊渾渾噩噩時，卻聽到自己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聲呼喚，仿佛遠在天邊有人在呼喊著自己。

  「嗯……」周昊睜開眼睛，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彎腰站在自己身側，雙眼中帶著一絲焦慮和擔心。

  茫然的轉頭看了看別處。天色沒有多少的變化，剛剛還在轟鳴的推土機已經完成了工作，此時正安靜的停在路邊，一個藏族小夥子靠在車邊，一邊抽著煙一邊大聲的和當地人聊著天。

  在各種網文灌輸下，周昊已經知道在奇異空間出來後一定不要不引起他人懷疑，便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本能反應，反而一副非常鎮定的樣子看著那個叫醒自己的中年人，「紮西，怎麼了？」

  話剛出口，一陣疲倦陡然升起，讓周昊此時恨不得馬上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精神力過度消耗！」周昊非常確定自己剛才是意識體進入了某個空間，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肉體能否進入？

  周昊非常想做個試驗。一不小心，周昊又一次走了神。

  這個時候，導遊紮西看周昊迷迷糊糊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將一隻手放在周昊的額頭試了下溫度後長出一口氣道：「還好，沒有高燒，這高海拔的地方如果高燒，弄個腦水腫之類的你就麻煩了。剛才你怎麼了，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一點反應？出了一身大汗，你不會高反了吧！」

  「我沒事，就是無聊打了一個盹！」周昊心虛的撒了一個謊。

  「沒事就好，回頭給你兩粒攜氧片吃吃，我給你說，這高反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了，紮西，您知道我家傳中醫的，沒事！」

  「剛剛得到前面地消息，前面一波更大的泥石流把路徹底弄壞了，這段時間景區關閉。我和其他人商量好下山到DQ縣城休息，明天直接去香格裏拉，在那邊多待一天，你的意見呢？」。

  「天不隨人願，安全第一。走唄！」

  此時對周昊而言，什麼都比不上研究自己腦袋裡的小空間重要，聽導遊這麼說便直接同意了。更何況，出門在外，聽人勸吃飽飯，不跟車走下山怎麼辦？

  一路上，山間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還好沒有碰到什麼危險，等到了山下臨時安排的酒店已經快到零點。

  考慮到周昊一臉的病容，導遊紮西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單人間讓他好好休息下，當然，周昊要老老實實的補床位費。

  簡單的沖洗了一番，周昊躺在床上兩眼一閉，再度研究起那個空間。經過一路上的研究，周昊已經掌握了再次進入空間的方法。

  無他，心念中一想那處空間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