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嗯，此酒尚溫

  「認輸吧……」

  當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秦雲簡直不敢相信，頓了一頓，方才歇斯底里地吼道：「老師！你……你說什麼？你要我向那個敗家子認輸？怎麼可能！不！我絕不……」

  「小徒兒……你聽為師說……」那聲音中仿佛也帶了一絲沉重和疲憊，「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可為師卻知道，那個敗家子的雪山絕對不止三座，很可能是四座！甚至……更多！若是煉真境，為師一隻手就打發了，若是普通的明元境，為師也能附身於你幫你解決，可這樣的明元境……為師還遠未恢復，且你……心魔叢生，實難承受過猛的外力，為師若是出手，縱然能贏，也必會暴露！」

  秦雲瞪大了眼睛：「不！怎可以……老師，暴露了又如何？」

  「愚蠢！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你想想看，你什麼身份？那個敗家子什麼身份？他不怕露底，難道你就可以不怕？」

  這句話落下，縱然無意，可秦雲仍覺無比刺耳，死死咬著牙，腦海中不斷迴蕩著——諸如「難道我真的什麼都比不上這個敗家子？」這類的語句……

  楚天簫戲謔地看著一臉糾結的秦雲，嘴角勾起一絲淡笑。

  「老爺爺……糾結的恐怕不是他，而是你吧。」

  「如何？我押下的籌碼已夠了吧，你還敢鬼上身幫真命爆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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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簫看著他，笑意漸濃。

  「不，你不敢。」

  「我以晉級明元，逼得七皇子召出潛伏強者，讓你親眼見到，如此……你怎敢當場現身？需知你這個背景的『老爺爺』，一旦露臉，那等於是過街老鼠，嫌形神俱滅得不夠快？」

  「一切都在我算計之中……先前你或許還覺得以實力壓制我很爽？如今反過來感覺如何呢？呵呵……」

  楚天簫眸子裡飽含深意。

  「等著瞧吧老爺爺……這才，只是個開始。」

  「咱們，還有得玩！」

  心念一動，楚天簫便是一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打不打？」

  一旁的秦家人聞言，看著秦雲的面色都殊為不善，在他們想來，這秦雲太囂張了，本來好好贏下二十場連勝多好，非要報什麼私仇……現在好了？陰溝里翻了船，還死賴著幹什麼？乖乖認輸吧，嫌丟臉丟得不夠麼？

  能站到秦用這樣的『小反派』身邊的，自然也都是些極端自私之徒，他們現在的確就是這樣想的，尤其是秦用，更是帶傷嘶吼道：「秦雲！認輸！你要是再給秦家丟臉，回去之後，家規處置！」

  楚天簫看著這個色厲內荏，欺善怕惡的傢伙——顯然他是欺負秦雲習慣了，竟忘了這真命已經發力……只不過，這一幕本就是楚天簫最想看到的。

  「多謝了炮灰，雖然這真命回去之後，你肯定是要掛了，但你還是為我抗擊真命天子的偉大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嘛……人民會記得你的。」

  楚天簫這樣惡趣味地想著，就見全場都看向秦雲，秦用的話更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秦雲面色掙扎無比，終於緩緩從牙縫裡蹦出三個字：「我……認輸。」

  此話一出，他就像失去了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一樣，整個人悵然若失。雙目之間，一片迷茫，砰地一聲就半跪在了地面。

  楚天簫沒有看他，亦懶得理會他的『敗者英姿』，而是環顧場間，高聲說道：「在下懶，還有什麼人待會兒想挑戰我的，一併打了吧。」

  全場鴉雀無聲，無人敢應戰——開什麼玩笑？沒見兇殘秦雲都不敢打，乖乖拱手認輸了嗎？他們還下場？是打人呢還是被打呢！

  「這牲口……不好端端去京都秋夜宴，偏要來這欺負我們，這什麼道理！」

  「就是……咱們一群煉真境，打明元？打個屁啊！」

  一群人不住腹誹，卻無人敢說一句。與先前對待秦雲不同，這些人儘管罵了很多句牲口，可對楚天簫卻並無多少惡感，反而有種欽佩的感覺——當旁人比他們高出太多時，剩下的自然就不是妒忌，而是欽佩了。

  顯然，楚天簫今晚的表現，已經足夠當得起這份欽佩。

  一眾名門貴女更是秋波暗送，意味深長……

  不過楚天簫沒有理會這些，只是淡笑道：「這麼說……是沒人再和我打嘍？我可事先聲明，我還沒學武技，你們是有越境戰鬥成功的可能的……」

  全場依舊無聲，堅決不上當。

  楚天簫見狀不由得好笑，轉過頭，望向七皇子，抱拳道：「七殿下，我先前與你說的……境界該提升時自提升……以及，不戰一場，不發一招，自令一眾俯首，不戰而屈人之兵……」

  頓了頓，他微微一笑：「現今，兩者皆已做到。」

  陸仙淵喉嚨一陣堵，想說句話也說不出，只能用眼神示意——你拽，誰知道你丫這麼牲口，你拽行了吧？

  見狀，楚天簫又是一笑，看向秦雲，淡淡說道：「十九連勝，攜大勝之勢逆襲仇敵，大仇得報？你……以為今夜該是這樣？」

  他呵呵地笑了一聲，而後，神情斂起，冷聲道：「不！」

  「應該是，十九連勝，滔天氣勢，於敗家子之手……」

  「終，結！」

  深深看了雙手顫抖的秦雲一眼，楚天簫嘴角冷笑。

  「不自量力！」

  說著，他便已經回到了坐席，輕輕揉了揉慕流凌的髮髻，衝著眼圈通紅的佳人微微一笑，說道：「少主沒有食言吧？做我的狗腿，可曾丟臉？」

  慕流凌拼命搖頭，捂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最後，楚天簫端起那杯『煙華』，小酌一口。

  「嗯，此酒尚溫。」

  說著，他高舉。

  「與諸君共飲。」

  場間一眾人等竟然大多生出與有榮焉之感，紛紛舉杯，再無人理會仿佛落於陰冷角落的秦雲，就在眾人應和聲中，楚天簫一飲而盡。

  「同飲此杯！」

  眾人一併掩袖，飲酒。

  陸仙淵嘴角勾起笑意：「本殿宣布，今夜天絕秋夜宴的武鬥宴主已出，來人……」

  「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