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條繩上的螞蚱
2024-05-10 17:35:56
作者: 瀾煙蘇蘇
澤蘭空手拽住凌空而落的鞭子,成素雅後背發涼,兩隻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緊緊地攪在一塊。
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這個她愛慕了大半輩子,一直奉為天的男人,她的丈夫,竟然對自己半點信任都無。
一時間,成素雅心灰意冷,手也不抖了,也不害怕了,身子從緊張到放鬆,就連凝住了的呼吸,也開始順暢。
她打算赴死。
澤蘭卻不可讓她死,她奉命要保護夫人,她的手緊緊地拽著鞭子,手心紅腫發燙,卻依舊還是不願意放下。
「澤蘭,放開!」秦施琅惡狠狠地提醒:「不要以為你是禹王府之人,就可在我將軍府造次!」
「澤蘭不敢。」她虛弱卻言語堅定,一絲一毫的放棄的念頭都沒,言語鏗鏘字字句句清晰:
「將軍,您這一鞭子下去,夫人怕是要剩下半條命,請您在沒有查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之前,務必手下留情。」
秦施琅的腦子,已經被怒火灼燒,全然沒有理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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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將軍做事,還要你一個婢子來置喙不成!」秦施琅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不料卻依舊還是無法揮動鞭子。
這個看起來瘦弱倔強的丫鬟,沒想到力道卻如此大。
澤蘭運功,握著鞭子的右手,奮力一揮,鞭子被她重重甩開。
秦施琅狹長微紅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被摔落在一側的鞭子,居然有女子可以從他手中奪走鞭子!
奇恥大辱啊。
澤蘭眼明心澈,當即抱拳:「多謝將軍,手下留情。」
人家都給台階了,自己若是不趁著這個台階下去,丟臉的便是自己。
秦施琅憤怒瞪了一眼澤蘭,眼神里的畏懼隱藏在了憤怒之中。
轉而,他的視線來到一側面如死灰的成素雅身上,重重地『哼』了一聲,憤怒甩袖:
「本將軍看在禹王的份上,暫且繞你一回,可此時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若是到時候,當真是不要你做的,那就別怪我不顧夫妻情分了!到時候休書一紙,你我一別兩寬!」
成素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那絕情的話,悠然在耳。
休書?
這兩個字,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成素雅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發軟,輕飄飄得身子往下倒,澤蘭見狀,連忙過去攙扶,成素雅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老人,請大夫!」
事情太大,澤蘭第一時間讓可靠之人,把將軍府的事情,告知了秦嫵。
她顧不得坐馬車,直接起碼飛奔而來。
秦嫵來到母親院中,她依舊還在昏迷之中。
「大小姐,夫人,她沒事吧。」澤蘭嚇壞了。
她被秦嫵安排來這裡照顧夫人,最怕就是成素雅有個萬一,她怕是要難辭其咎。
「母親的情況有點特殊,她的身子好似無礙,可是卻不願意醒來似的。」她這是心病大於身病。
澤蘭一張小臉,緊緊地繃著,義憤填膺道:「夫人定然是心灰意冷了才會如此。」
秦嫵也不知母親為何會這般。
為今之計,先處理好事情,再看如何喚醒母親。
「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在書信里,澤蘭知說了,她母親昏迷,緣由是被誤會害的潘姨娘流產。
澤蘭也是一頭蒙:「奴婢也不知道,當時夫人是聽聞潘姨娘流產了,於是就去看望,誰知道二小姐也來看望潘姨娘,然後說是夫人害得孩子沒的。」
大概就是這樣一個過程了。
「秦淺茵?」
只要是扯上她,秦嫵便料定了此事有貓膩。
她起身,提著裙擺往院子外走,澤蘭喊著跟過去:「王妃,咱們這是去哪裡啊?」
「去看看潘姨娘!」秦嫵快步走道。
走了兩步,她突然頓住腳步,轉頭跟清香道:「你留下,陪著如玉一起照顧母親,我跟澤蘭去去就回。」
「是,王妃。」
清香應道。
她比較細緻,陪著如玉照顧母親,秦嫵比較放心一些。
得知秦嫵來看自己,潘曾柔讓侍女給自己放好了靠被,半躺在床上,才坐正,秦嫵就走了進來。
「姨娘身子可還好?」秦嫵說話還算客氣。
潘曾柔虛弱地頷首:「多謝王妃惦記,我這也算是小月子了,身子得好好養著。」
「確實是。」
說罷,秦嫵伸出手:「若是姨娘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幫你把脈一下,也好給你開點養身子的藥膳,你看可好。」
「如此,就麻煩王妃了。」
潘曾柔毫無忌憚地伸出右手臂。
秦嫵一把脈,果然是流產過了,只是……這流產時間,跟澤蘭告知的,當時潘曾柔流產的時間不對。
她警惕道:「姨娘,你這……」
沒等她說完,潘曾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秦嫵蹙眉,卻還是停了嘴巴。
潘曾柔示意身側的侍女下去外頭守著,侍女離開後,她這才抱歉道:「想必王妃是看出來了,我這流產的時間,比府內人以為我流產的時間,早了幾日。」
「是,我是看出來了。」秦嫵疑惑打量她。
她分明就是借著流產這件事,想要除掉某個她想要除掉的人。
是她娘親嗎?
「潘姨娘,我娘素來對權力之類的也沒什麼興趣,身子本來也弱,我呢,也但求她安穩在王府度日即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有過契約,你幫我照顧好我母親,這是你答應過的。」秦嫵的語氣,越說越緊。
「是,我也從未想過要針對你母親。」
「那為何我母親會成為,害死你腹中胎兒的兇手!」秦嫵怒了,她儘量壓低聲音:「你應該知道,我若是把你早就流產的事情,告知父親的話,你怕是也在這府內待不久了!」
潘曾柔搖頭,忌憚道:「王妃,我雖不是多聰明之人,可也不笨,我怎會蠢到,跟你作對呢。」
「這麼說,不是你聯合秦淺茵諂媚我母親?」
「自然不是!」潘曾柔身體也虛弱,這一著急,身體突然咳嗽起來,連著『咳咳咳』了良久。
秦嫵也是做母親之人,知曉孕育之事多辛苦。
這小產不僅僅身子受損,心裡也受傷,秦嫵的心,沒來由柔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