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如臨大敵

  「你們去，不必等我。」

  蔚澤禹嘴角噙著微笑，秦嫵去額看出來，他其實心情非常不好。

  

  阿七非常了解蔚澤禹，他的腿，從在北地回來之後，就愈發的嚴重了，之前因為有擒嫵的診治，好了不少。

  現在卻又嚴重了。

  此處是河邊，晚上濕氣重，一旦犯病，他的一條腿就是鑽心地疼，這些阿七知曉，其他人卻不知情。

  「還請王妃和小世子以及小郡主先行，阿七會在這裡，照看好王爺的。」阿七催促。

  蔚恆有點傷感，他憂傷道：「父王，你跟我們一起去嘛。」

  「是啊，一家人一起才有意思嘛。」蔚思羽也道。

  兩個孩子都用無比期盼的眼神看著他，皎白的月光下，一身玄色衣裳的蔚澤禹傲然反手在後，站在船頭身側的岸邊。

  他的餘光左側，是明亮的火光。

  燈會，即將開始，暮色之下，黑水之畔，彩燈高懸，燈光四耀。近一點的是風聲，水聲，再遠一點便是歌聲以及鼎沸的人聲。

  他也想要去看燈火。

  可不能去。

  一旦犯病，他一頭的冷汗，五官會糾在一起，蔚澤禹實在不想孩子們擔心，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淡卻還是很溫和：「我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一下，你們去！」

  秦嫵看出，他好似有心事，抬手一邊拉住一個小傢伙，軟軟的手被拉著：「聽你們父王的，燈會要開始咯，我們先去吧，反正他也看過了呢。」

  「好吧。」

  「那父王你忙完事情之後，一定要過啦啊。」蔚思羽的失落，被即將要看到的燈會的興奮感取代。

  蔚澤禹頷首。

  「貴客，請上船吧，馬上要開船了。」一個身著棗紅色長裙頭戴金簪，三十歲左右，手中拿著一柄圓扇，嘴角還有一顆媒婆痣的女子催次道。

  清香和澤蘭一前一後地護著秦嫵跟兩個孩子上了床。

  蔚澤禹不放心他們，對阿七道：「你去陪著他們。」

  「王爺，阿七要跟您一起，讓佟珩去吧。」

  佟珩正要拒絕，蔚澤禹已經下命令：「你去。」

  「是，王爺。」

  王爺的吩咐，佟珩哪裡敢拒絕。

  他趕緊地跟了過去。

  佟珩一身黑色長袍，手中握著一把寶劍，頭戴玉冠，清秀中帶著一絲俠客氣息，適才那個有媒婆痣的中年女子，誤以為他跟秦嫵是一對。

  她笑眯眯地拍馬屁：「兩位瞧著當真是郎才女貌。」

  「可不是嘛，這孩子也長得好看呢。」一側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今日秦嫵是低調打扮，也就是一身淺綠色的裙擺繡牡丹花長裙，梳了一個簡單的雲髻，插了一朵藍色絲絨簪花，戴了一對碧玉珍珠耳環。

  腰間也只簡單地掛了一香囊，兩個孩子也是普通裝扮，也就是一般富貴人家都可穿得起的緞料罷了。

  許是他們的臉，在人群中太突兀，這才引人注目了。

  「你們誤會了！這是我家夫人，我只是隨從！」佟珩立馬解釋，他嚇得手緊了緊手中的寶劍。

  不敢看岸邊。

  即便是沒瞧見此時，蔚澤禹的表情，佟珩也感覺得到，自家主子的臉色定然不好。

  「哇！」

  「好漂亮的燈啊。」

  「娘親，這裡好美啊。」

  蔚思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大聲地雀躍喊著。

  她的呼喊聲，打破了適才的尷尬局面，也算是救了佟珩一命，他咽了咽唾沫，驚恐不安地暗自道：老天爺啊，我今天真的是不該來燈會的。

  哪有男子，會願意聽別人議論，自己的娘子跟其他人登對啊。

  佟珩無奈暗自感慨：最近我這張愈發帥氣的臉啊，你可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啊。

  只能是期待，王爺大度咯。

  在孩子們看燈的時候，秦嫵詢問佟珩：「你可知道，你家王爺，今日為何不上船了？」

  「回稟王妃，王爺他的腿疾，從北地回來之後，就愈發嚴重了，但凡是泡澡久一點，都可能腿疼，想來是這河水太涼，王爺已然有疼痛感，不然擾了小世子小郡主，以及王妃賞燈的興致，這才沒上來。」

  佟珩說完，嘆了一口氣：「咱們王爺，可真夠苦的。」

  原來是腿犯了啊。

  回府途中。

  兩個孩子看燈太興奮，在馬車上，還沒回王府之際，就已經睡著了。

  「你的腿……」

  秦嫵一直盯著他的腿，想要看看怎麼回事。

  蔚澤禹微微蹙眉，兩隻手下意識放在了膝蓋處：「還好，阿嫵不必擔心，只是不能陪你們上船，有點遺憾。」

  「看燈哪裡有身體重要，你的腿還是要儘快看一看才好，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治。」

  秦嫵主動請纓。

  她早就想好理由了：不想蔚澤禹因為腿疾，而影響陪伴孩子們。

  「不必！」蔚澤禹態度很強烈，拒絕了她的建議。

  「哦……」

  馬車到了禹王府。

  蔚澤禹下馬車的時候，試著想要去抱兩個睡著的孩子，秦嫵眼疾手快，抱住了蔚思羽：「她我來抱就好，一人一個。」

  蔚澤禹眼神里飄過一抹失落。

  他抱住了蔚恆，先下去，緊跟著站在一側，看著她安全下車，這才跟她並肩而行，朝著王府大門走去。

  管家早早已經親自提燈前來迎接。

  澤蘭和清香，以及阿七和佟珩都在他們身後跟著，一行人來到了流芳苑。

  給兩個孩子簡單地擦拭雙手和臉之後，秦嫵照顧他們睡下，這才去沐浴。待她回到臥房之際，蔚澤禹已經歇下。

  他分明閉著眼睛，鼻間和眉心卻在微微顫抖。

  暖黃色的燈下，他整張臉上的蒼白，被一抹暖色覆蓋，從臉色上，無法分辨他的氣色如何，秦嫵拿起他的手把脈之後，才知曉他體內寒氣傷到了原本就有疾的腿。

  「蔚澤禹！」

  秦嫵突然指名道姓。

  他緩緩睜開眼，試著不讓她發現，此時他有多麼的不舒服，還故意轉移話題：「今日別趕我走了，就讓我好好歇一下吧。」

  「那你喝點水再說。」

  秦嫵遞過去一個小綠杯子。

  蔚澤禹適才出了不少冷汗，也的確是口渴了。

  他緩緩半坐起來，頭靠在床頭，接過杯子，仰頭就喝。

  嘴裡湧入一股溫熱感，再之後便是有點麻辣的感覺，再之後便沒有感覺了，不過腿部的疼痛好像也消失了。

  蔚澤禹警心大作，不安提升道：「茶水裡，你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