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大結局(下)
2025-04-11 09:00:20
作者: 八十塊兩條
304 大結局(下)
喬霖朝著窗前走去,單薄的背影顯得頹敗孤寂。
她靜靜地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望著灰色的仿佛要壓下來的天空。外面的雨沒有大到需要撐傘,卻也能悄無聲息地沾濕人的頭髮和衣服。深冬雨綿綿,路上行人匆匆,車也匆匆。她突然想起上學的時候,她也這樣站在窗前,等著下晚自習回來的喬蕭和董郁庭,董郁庭那些天因為暑假不想再去部隊裡軍訓的事跟他爸吵了架,跑來了喬家住。狐狸要嫁女兒了。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姑媽,在她身後也看了眼窗外的天,笑著說起家鄉關於下雨天的傳說。她笑嘻嘻地從她手中的盤子裡撚走了一塊牛肉,然後一轉頭,在姑媽的嗔怪聲中,看見了撐著傘說說笑笑走進院子裡的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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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霖眨了眨眼睛,聽到了辦公室門外傳來的嘈雜的腳步聲。
房間裡很安靜,三人都用不同的目光靜靜地望著她。
她笑了笑,轉過頭望向董郁庭,複雜的目光深深落在他的臉上。
「你是不是以為什麼事都在你的算計之中?那你算沒算到我會為你去死?」
董郁庭一怔,便看見她突然朝著窗口走近兩步,手指扶在上面,扭頭沖他燦爛一笑,「我要你永遠虧欠我。」
辦公室的門從外打開的一刻,喬霖一腳跨上了窗台,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縱身一躍。
冷風在耳邊呼嘯刮過,她的眼前,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浮光掠影,模糊蒼茫中,她仿佛又看到了炎熱的盛夏,她趴在鐵絲網外,看著在操場上跑圈的董郁庭。休息的間隙,他大汗淋漓地到門口,王茉西早已等在那裡,將手裡的水瓶遞給他,他仰脖子喝水,汗滴順著脖頸的弧線滑落,王茉西便用濕巾紙溫柔地給他擦汗。他轉眸看見了她,笑著跑到她身邊,下意識想要伸手摸她的頭,卻想到手心全是汗水,收了回去,「小妹怎麼來了?」
「補課放學路過,來看看你。」她撒謊。她的補習班離這裡十萬八千裏。
「補什麼?」
「英文。」
他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哥沒告訴你我英文又考了滿分?教你一個初中生綽綽有餘,幹嘛浪費那錢。周末來我家我給你補啊。」
王茉西立刻不樂意了,撅著嘴,委屈地望著他,「你整個暑假都呆在部隊,隻有周末可以休息,說好要陪我的。」
「你也一起來啊,你不是英文也很差。」
王茉西氣得一跺腳,轉身走了。
他莫名其妙,有些厭煩地自言自語一句,「怎麼又生氣了,一天要生氣一百次。」
她捂著嘴在一旁偷笑,看著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英俊的臉上投下光斑點點。
那時候覺得他情商可真低,完全不會哄女孩子,又悶又無趣,難怪後來王茉西會跟別人跑了。
後來的後來,看見了他為另一個女人出車禍,為另一個女人做早餐,望著那個女人的時候眼裡全是她,那種溫柔專注是她以往從未見過的。那時候她才明白,不是不會哄,隻是沒上心,王茉西如此,她更是如此。
喬霖苦笑地閉上眼睛,心裡是一片如灰的平靜。她知道這個世界於她,也即將全部歸於平靜。唯一感到抱歉是自己的親人,隻希望她們不要太痛苦,理解並祝福她的選擇。
下輩子一定不要再遇見他,不要再喜歡任何人,哪怕是做一棵在家門口隨風搖曳的樹。
…………
許氏銀行宣布入股恆科,攜手進軍影視娛樂行業,成立合資分公司K&J。
K&J公司主打日韓系男團,迅速推出的第一支五人團『颱風過境』,強大的炒作和媒體通稿,以及新穎的『養成系模式』讓粉絲有前所未有的參與感零距離感,在娛樂圈颳起不小的風潮,很快博得大眾關注,吸斂眾多粉絲。
之前暫停的工程全部重新啟動,旗下的公司都恢復了正常運作。隨著K&J的熱潮和許氏的加入,恆科的股票迅速回升,接受新聞採訪時,許景恆笑說,恆科一直沒有回應外界的傳言,以及工程停工,都是因為將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投入到K&J,希望大家多多關注『颱風過境』,能夠喜歡。
他的話讓所有的流言不攻自破,恆科許氏強強聯手,那些說恆科是空殼子的話真是無稽之談。
爆炸性新聞一波接著一波,將大眾的關注度炒到了極緻。幾日後,恆科宣布收購香港寧氏,作為寧氏的繼承人,寧董事長唯一的女兒也將在月底嫁給恆科總裁董郁庭。
至於許安安,自從她住進精神病醫院之後,便已從大眾的視線裏漸漸消失了。娛樂圈裡每天都有新人湧入,每天都有新鮮事發生,大家早將她忘在了九霄雲外。
假死回生,鳳凰涅槃,K&J的人氣為恆科帶來了大眾關注度,恆科也給了K&J強大的後盾和成熟的包裝運營。
恆科的股價迅速回升之際,發行的K&J新股也是前景大好,公司裏忙得不可開交,而他們的總裁卻隻忙著準備月底的婚禮,將公司甩給老丈人和合夥人。
許景恆早出晚歸腳不沾地,最後乾脆住在了恆科旁邊的酒店裡。這天熬夜處理完手中的工作,窗外的天已經亮了,他喝著咖啡,打開手機就看到許靜影發了條朋友圈,陪著董郁庭夫婦昨晚去彩排的花絮照片。他越看也來氣,一個電話打過去,半天才有人接。
「董郁庭,我和許靜影結婚的時候你得來蓉城幫我處理半個月公事!」
他話音一落,電話那頭的人就炸毛地吼了一聲,「誰要和你結婚!變態!」
許靜影將手中的燙手山芋往盒子裡一扔,別過臉不自在地望向窗外,前面兩人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她的臉不由得一陣滾燙。
董郁庭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將手機扔給陸小餘,陸小餘一看見是許景恆打開的,便將手機扔給她。幸好是她接的,否則讓他二人聽到他說那話,估計得笑她好幾天!
「待會兒到了寺廟,你可以求一支姻緣。」陸小餘轉頭沖她眨眨眼睛。
許靜影瞪她一眼,臉燙得更厲害了。
先去海邊拜祭了許樨,然後董郁庭開車回鄉下,拜祭外婆。
上了墳,去寺廟裡拜了一拜,下山路過小時候住的房子,白淑芬去世之後,這老房子一直空著,沒人打掃,陸小餘懷著孕,董郁庭怕她吃灰,隻讓她在外面瞧瞧,不準進去。
「喲,這不是淑芬嬸子家的外孫女嘛,好久不見了!」身後響起一道大嗓門的女聲,隔壁劉家媳婦提著一包瓜子,一邊磕一邊走進院子。
站在門口仔細瞧了瞧董郁庭的車,眼睛一亮,寶馬誒,得好幾十萬吧!
瞬間臉上笑開了花,親熱地湊上前,打量著陸小餘,「回來看你外婆啊?呀,懷孕了啊?幾個月了?男的女的?」
董郁庭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著手機走去角落,劉家媳婦眼角瞟著他,而後轉頭沖陸小餘燦爛一笑,擠眉弄眼,「小餘,這是你老公吧?一定很有錢!在城裡做什麼生意的?你還記得我家劉軍不?他出生那會兒你還抱過他呢!他半年前高中畢業了,沒考上大學,在家呆到現在。我說,能不能讓你老公給他介紹個工作?」
「噗!」許靜影正在喝水,冷不防被嗆住了。
她憋著笑,看了那皮膚黝黑的女人一眼。高中畢業的文憑想去恆科,在恆科連個保安都混不到吧。人恆科的保安還是從保安公司經過系統專業培訓出來的。
「啊,沒考上大學啊?」陸小餘故作震驚地瞪大眼睛,「我考上渝大的時候,您還跑來我家說渝城是小兒科,以後您兒子是要上清華的呢。」
劉家媳婦老臉一紅,不自在地笑了笑,「我兒子說了,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他那是考試沒發揮好。再說了上沒上大學不重要,你看你一個女孩子吧,上再好的大學,之後還不是要嫁人依靠老公。男人就不一樣了,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
「頂樑柱也有朽木和良木之分呢。」許靜影笑眯眯地打斷了她的話,早已聽得怒火中燒,語氣歡快卻字字帶刺,「女孩子可不是會隨便找個男人就當頂樑柱的哦!特別是上過好大學有好家教的女孩子,像那種高中畢業找不到工作的鄉下男人,走在路上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劉家媳婦臉色一變,氣得說不出話來,許靜影笑眯眯地挽住陸小餘的手,「走吧,我們回車上去,看你站這麽半天,你那有錢又帥的老公該心疼了!都說了讓家裡十個保姆五個名菜廚師陪你一起過來,開房車,你非要低調!現在好了,這一路上想吃點鮑魚燕窩都沒人做,也沒人侍候你睡覺……」
陸小餘一個踉蹌,像看神經病一樣轉頭看了她一眼。
旁邊聽牆角的幾個少婦無不羨慕,很快,小鎮上家家戶戶都知道了,白淑芬家的外孫女嫁了一個超級有錢的老公,對她百依百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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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渝城的路上,董郁庭說,許瀾在香港自殺了。
陸小餘詫異地看向他,許靜影也放下手機,一臉八卦地往前湊了湊。
董郁庭目不斜視地開車,一邊說,「警方說人是自殺的,喝了很多酒,吃了感冒藥,在家睡著了,煤氣洩漏。」
「罪有應得,上天有眼。」陸小餘沉默半晌,給出評價。
可董郁庭卻搖搖頭說,「我覺得不是自殺。」
陸小餘愣了愣。
「她去香港之後雖然每天酗酒,也有王瑩子供詞,說她最近感冒了,的確在吃藥,但我看了易白髮給我的現場照片,如果是湯燒開了溢出來,不小心澆滅了火,而她睡著了沒有察覺,不知不覺中死亡,那麼,鍋的邊緣不可能那麼乾淨,隻是竈台上有湯漬。」
董郁庭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再說了,一個對生活失去希望,每天酗酒度日的女人,就算感冒了在家休息,也不會肯花心思去給自己煲湯。湯是別人煲的,而王瑩子在案發後兩個小時才從學校放學回家。」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殺害的。」聽了他的解釋,陸小餘也覺得有道理,可是是誰想要殺她呢?許瀾平日裡偽裝得溫柔賢惠,應該沒和什麼人結仇,竟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她也算死有餘辜。」董郁庭牽了牽嘴角,淡淡道,「既然警察說是自殺,那就是自殺。」
他的言下之意,不管兇手是誰,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那個小女孩呢?」許靜影突然問,「那個被她帶去香港的小姑娘怎麼樣了?」
她隻是好奇一問,並沒有同情她的意思。
「沒有她的消息。」
許靜影「哦」了一聲,往後靠在椅背上,繼續玩手機。
這幾天跟著他倆東奔西跑,明明陸小花也是伴娘,可就因為自己沒有上班,遊手好閒,便被拉來幫忙準備婚禮,累得骨頭都快散架。
整個婚禮的操辦過程,其實最忙的人不是董郁庭,也不是陸小餘,更不是她,而是蔣筱。
處女座對一切細節都要求完美,每一件跟婚禮有關的事,都已經要親自經手一遍才能滿意放心。
婚禮的最後兩天,按照渝城的習俗,新娘不能住在新郎家,也不能和新郎見面,陸彎彎在日本舉辦粉絲見面會,要明晚才能回來,陸小餘便獨自去了許家,許貝搬過來陪她。
蘭夕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陸小餘過來她挺高興,但和她說了會兒話,便感覺身體不舒服,許秋平餵她吃了藥,扶她回房間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姐妹倆拉著小手說了會兒話,許貝的手機突然響了。
陸小餘不小心瞥見了上面的名字,見許貝臉一沉就掛斷了,沉默了半晌,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和寧紹奇怎麼樣了?」
「我和他不怎麼樣。」許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皺起眉頭,「好馬不吃回頭草!」
陸小餘笑了笑,她感覺許貝還是沒放下寧紹奇,但她不肯承認,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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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彎彎是第一次舉辦粉絲見面會,手指掀開一點簾子,看見台下黑壓壓一片的人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沒事的彎彎,大家都是喜歡你的哥哥姐姐,放鬆表演就行。」經紀人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
主持人說完話,退到了一邊,屏幕上開始出現倒數數字,台下燈光暗下去,大家異口同聲喊她的名字。
陸彎彎吞咽了下口水,握著話筒的手,手心全是汗水。
在歡呼聲中,她沖了出去,用新學的幾句日本話跟粉絲問好,揮手。
其實站在台上,燈光打在自己身上,她便覺得沒那麼緊張了,在主持人的氛圍帶動下,很快投入了自己的工作角色。
活動中間部分,有一個跟粉絲互動的遊戲,鏡頭會在觀眾席掃過,最後大屏幕裏,近景鏡頭停在誰的臉上,誰就可以上台參加粉絲互動。
陸彎彎握著話筒微笑地站在一邊,轉頭望著大屏幕。
台下的燈光亮了,鏡頭飛快掃過。
掃過A區VIP坐席的時候,突然,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瞳孔猛地一縮。
鏡頭已經掃去了其他地方,陸彎彎眨眨眼睛,緩緩轉過頭,朝著台下望去。
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很多粉絲頭上戴著閃光的LED頭箍,人臉隱匿在陰影裏,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個位置的某個人,不由得朝前走了幾步。
鏡頭停在了某個微胖的少女臉上,女孩捂嘴驚喜地瞪大眼睛,隨即興奮地沖鏡頭揮手,站了起來。
陸彎彎癡癡地望著那個方向,直到主持人第三次叫她的名字,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迷茫地轉頭朝主持人看去。
很快,她恢復了如常的笑容,甜甜地和上台的粉絲問好,隻是忍不住還是轉頭看了一眼台下那方向,依舊沒有自己期待的身影。
她想自己剛才一定是看花眼了,心裡湧起失落的情緒,很快便被敬業的工作態度所代替,全心投入和粉絲互動。
場館外,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孩緩緩走出,朝著體育館外的大街走去。
走到路口便有計程車經過,他攔下一輛空車,坐上去。
「銀座威斯汀酒店。」他用熟練的日語說道。
司機踩下油門,從後視鏡裏打量他,「小朋友,這麼晚怎麼一個人在外面啊?」
男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令司機一怔,恍神之際,他已重新看向窗外。
銀座的十字路口廣場,四塊巨大的銀幕,均在播放同一則視頻。是來自中國渝城的女孩陸彎彎在日本的粉絲見面會。
他盯著屏幕出神,司機叫了他好幾聲,他才緩緩轉過頭,迷茫的目光恢復清明。
江書墨瞟了一眼計程表,付了車費,推開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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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訂在渝城最大的帝豪酒店,包下了整個酒店,婚禮前一晚便安排賓客住進去。
之前寫請柬的時候陸小餘就感慨過,董家的親戚朋友太多了。不過董郁庭說,很多都隻是生意上的往來,還有一些媒體,結婚這麼大的事,總不能邀請一部分,不邀請一部分。等渝城的婚宴舉辦之後,再去峇裏島補辦一個更盛大的小型婚禮,私人飛機接送親友,隻邀請新郎新娘的好友以及直系親屬,拍紀錄片順便度假。
陸小餘堅持要住在酒店,不願意明早新郎迎親將許家弄得亂糟糟的,保姆收拾起來很累。況且蘭夕身體不好,一大早會吵到她休息。
董郁庭沒有異議,隻是在電話裏叮囑她早點回酒店休息,明天一大早還得起來化妝。另外,聚會不準喝酒。
「知道了,我不會喝酒的,放心吧。我和小花小樂她們坐一會兒就走。」
董郁庭嘀咕了一句,孩子都老大了,還搞什麼單身派對。不過這句抱怨沒讓陸小餘聽見,他掛了電話,轉身便看見喬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
他瘦了很多,眼圈深陷,鬍渣也冒了出來,自從上周喬霖的葬禮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喬蕭。
「二哥。」喬蕭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董郁庭心情複雜,喬霖雖不是自己害死的,但她自殺的原因卻是因為自己,面對最好的兄弟,他難免愧疚,好在喬蕭的臉色雖顯疲憊,卻並沒有任何責怪他的意思,他緩緩走上前,將手中拿著的一個東西遞給董郁庭,「這是小妹生前留下的,算是遺書吧。」
他頓了頓,苦笑了一下,「有一天半夜她給我發了條簡訊,我沒看。後來又把這事忘了,直到葬禮結束,才想起這條簡訊。她讓我一定要1月19號之後才能去打開衣櫃最下面一層的抽屜。」
1月19號,是她跳樓的那天,她早就決定了要跟言青同歸於盡。
喬蕭送完信便走了,剛將一大袋喜糖搬進車裡的蔣筱從院子裡進來,回頭往外看了一眼,「喬蕭……」
喬霖的事她聽說了,唏噓不已。原來兒子最近的所有麻煩事都是她搞出來的,差點害得他身敗名裂。可她現在人都不在了,又能怪什麼怨什麼?
她一轉過頭,便見董郁庭已經朝著樓上走去,蔣筱張了張嘴,最後也沒問什麼。
董郁庭走到窗前,點了支煙。
信的內容很長,大多是一些傾訴感情的話,也將和言青的計劃娓娓道來告訴了他。她說言青找到她,要和她聯手對付他,她為了保護他,故意裝出懷有仇恨一心想要報復的樣子,假裝和言青合作。為了讓言青徹底信任自己,她最後還跟了言青,做了他的女人。可惜言青始終對她有所防備和顧慮,在她身體裡植入了監聽器,金輝也是他派來監視她的心腹手下。
言青以為這樣就可以利用差遣她對付董郁庭,殊不知,她每天都在他喝的水裡下毒,她回渝城提前實施計劃,並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報復董郁庭,而是怕言青發現自己中毒,要了她的命。
他連續服了大半個月慢性毒藥,終於發作,去醫院檢查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可惜這種毒毒性雖然滲透得慢,卻是深入骨髓,無藥可救,他知道自己死期不遠,回渝城來找她算帳。
董郁庭的辦公室有監控,她早就發現了,她可是跟在他身邊整整一年的助理。那些話,她是故意順著他說出來的,她被言青逼於無奈,害死了那三個工人,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活著也是日日夜夜受良心的譴責,說不定還會進監獄,她的世界從陸小餘回到董郁庭身邊那一刻就再也沒有了光芒,隻剩下一片黑暗,不如一死解脫。這是她的選擇,她甘願犧牲自己保護所愛之人,這或許是她唯一能讓他記住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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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派對,三人剛進去,就遇到雷衍。
陸小花正望著KTV走廊裏的GG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頭也不回地對身後二人說,「嘿嘿,這家KTV可以叫鴨子誒!這兩個長得好帥,要不叫進來陪酒怎麼樣,我請客!」
她一想到昨天跟雷衍吵架的事,就是一肚子火氣,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男人才可以左擁右抱,她也同樣可以!
半天沒等到身後人的回答,陸小花正要轉頭去苦口婆心地勸她們,身後驟然響起一聲冷笑,「陸小花,你現在很能耐呵。」
如同冷氣鑽進了她的衣領,從她後背的肌膚上掠過,陸小花打了個寒顫,雙腿灌鉛一般移不動分毫,剛才那想要左擁右抱的氣勢,瞬間不爭氣地縮了回去。
就這樣,陸小花被雷衍領回了家,單身派對沒能進行下去,陸小餘隻好折返酒店,準備早點休息。
洗了澡,剛走出浴室就聽到手機在響,看到是董郁庭的備註,她不由得彎起眼睛笑了一下,柔聲接起,「想我了?」
跟他在一起久了,她的臉皮也被訓練得越來越厚,時不時能要跟他貧上幾句。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陸小餘漸漸察覺到不對勁,嘴角的笑意緩緩消褪,有些緊張地握緊手機,「你怎麼了?」
「想你了。」他啞聲說。
陸小餘這才鬆了口氣,這些天來發生了太多事,讓她有些神經緊張,草木皆兵。
「開門。」他突然開口。
陸小餘一愣,嚇了一跳,隨即半信半疑地跑到門口,隔著防盜鏈拉開了一點門縫。
董郁庭握著手機站在門口,身上穿著菸灰色的襯衫。
隻是兩天沒見而已,她便感覺如同分開了幾年,深深地望著他的臉,思念和喜悅一起湧上心頭。
她連忙打開門讓他進來,一邊拉著他往屋裡走一邊說,「你怎麼來了,結婚前幾天我們不能見面的……唔……」
陸小餘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從背後摟住,緊緊抱在懷裡。
他將她摟得很緊,雙臂環著她的脖子,陸小餘下意識伸手拉著他的手臂,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微顫,目光閃爍了一下,靜靜地讓他抱著,直到他鬆開她,她才轉過頭,一臉擔憂,想要問他出了什麼事,他卻輕輕捏著她的下巴擡起,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呼吸間帶著菸草氣和一絲酒氣。
「……喝酒了?」她的手指覆上他的臉頰,輕輕摩挲。
董郁庭目光暗了暗,聲音染著笑意,「嗯,在家裡和爸喝了點。」
「怎麼過來的?」
「家裡司機送的。」
陸小餘「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他也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的臉,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站著,然後默默抱在了一起。
陸小餘閉上眼睛,將臉緊貼在他的胸口,想著明天,想著未來,嘴角蕩漾著滿足甜蜜的笑容。
房間裡的電視開著,她本打算洗澡之後看一會兒綜藝節目,冷不防,聽到一則新聞。
「B市豐林集團董事長愛女白寶晴死而復活,名媛歸來,江慕城舊愛新妻何去何從?江家唯一的小孫子生母到底是誰?」
陸小餘好奇地回頭朝電視上看了一眼,還沒看清那個死而復活的名媛長什麼樣子,腰上便被人掐了一把。
她迴轉頭,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一輕。
「好重。」董郁庭悶哼一聲,眉頭微蹙,抱著她往床邊走去。
陸小餘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望進他幽深的眼眸之中,等到回過神來,已經被他放倒在床上,三兩下迅速解開了她睡衣的帶子。
陸小餘連忙抓住他的手,急急道,「今晚不可以,你不能睡這裡,明早上還得迎親呢!」
董郁庭拿開了她的手,按在頭頂,俯身親吻她的唇角,啞聲道,「我不過夜便是,待會兒就走。」
「可是……唔!」嘴唇已被徹底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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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陸小餘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房內一片漆黑,她吃力地伸手去夠床頭的手機,看見上面幾十個未接來電,嚇了一大跳。
「來了……」一張口,聲音嘶啞得厲害,想要起身,渾身跟散架似的疼。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又躺了回去,扯過被子蒙住臉,順便踢了踢身邊的人,「你去開門,我再睡一會兒。」
董郁庭被她踹醒,門外人聲喧雜,一聲接一聲的「小餘」,吵得他心煩,吼了一聲,「來了!」
門外頓時鴉雀無聲。
董郁庭睜著惺忪的睡眼,光著腳踩在地毯上,走到門口去開門,一拉開門轉身便走回窗前,倒下去,翻了個身睡死了過去。
門外的一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清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借著走廊裏的燈光,隱隱看清地毯上扔得亂七八糟的衣物,床上兩個人一動不動,大概是昨晚累著了,睡得很沉……
喬蕭咽了下口水,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疼得厲害。一大早車隊便到了董家門口,等著新郎下來去接新娘,誰知道敲了半天門,推開房門發現新郎不在,電話沒人接……
他們甚至懷疑,他該不會是逃婚了吧……
「喂!你們今天還結不結婚了啊!!」付小樂突然一聲咆哮,氣得快崩潰。
結婚兩個字躥進陸小餘耳中,如同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
她猛地睜開眼睛,往有光的地方一瞧,門口黑壓壓一群人站在逆光裏,看不清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們鬱悶無語的心情。
「董郁庭!!別睡了!!」陸小餘一腳踹去,尖叫,「今天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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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點半。
賓客幾乎已經到齊,一百多桌的大宴會廳,座無虛席,婚禮交響樂跟著響起來。
陸小餘離開套房,在走廊裏遇見許貝和寧紹奇,兩人站在牆角,許貝穿著香檳色的禮服,靠在牆壁上,低著頭,寧紹奇站在她面前,在和她說著什麼,兩人的氣氛有些奇怪。
她輕咳一聲,走過去,兩人擡頭見到她,均有些尷尬。
許貝看了眼她手中的捧花,笑了笑,「小餘,你今天太漂亮了。」
「你現在也很漂亮。」陸小餘上前抱了她一下,她不是說客套話,如今的許貝,真的已經能稱為美女了。
寧存康早已等在宴會廳門口,陸小餘緊張地上前,甚至能聽到裡面司儀的開場白,寧存康彎起胳臂,她深呼吸一口氣上前,挽住了他,寧存康安撫地握了下她的手。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新娘入場!」司儀聲落,宴會廳的門大開,如雷的掌聲響起。
陸小餘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高跟鞋踩上紅毯,沿著台上緩緩走去。
「媽媽,我好緊張!」身後,牽著她裙擺的小女孩低聲說道。
上過的舞台無數,被無數目光注視過,第一次竟緊張得發抖。
陸小餘目不斜視,微微動了下嘴唇,用很小的聲音說,「有一天,你也會這樣走向你心愛的人,就不會緊張了。」
陸彎彎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皮望過去,紅毯盡頭,新郎一身筆挺的禮服,也正微笑地看著這一邊,看著新娘緩緩朝他走去,滿目柔情。
她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會長大,穿上這樣漂亮的婚紗,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走向——
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她嚇了一跳,臉瞬間紅了,趕緊搖搖頭,專注地牽著裙擺。
台下的許景恆,抿著唇一臉嚴肅地拿手機在錄視頻。
「幹嘛呀,沒見過結婚啊。」剛走下台的許靜影穿著粉色的伴娘服,往他身邊一坐,端起紅酒杯喝了一口。
許景恆瞥了她一眼,沒說話,而後將錄好的一段小視頻發了出去,又重新舉起手機開始錄。
許靜影注意到他手中的手機是一個藍色的卡通手機殼,這是董郁庭的手機,和陸小餘的手機殼是情侶的,被她嘲笑了很久。
「你拿人家手機在幹嘛?」她好奇地湊過去,然後看見許景恆慢吞吞地將錄好的一分鐘視頻又發送了出去,發給了一個沒有備註的微信號,已經密密麻麻發了十幾條。
微信頭像有些眼熟,她猛地想起來——這不是雷崢的微信嘛?
「他讓我幫忙直播。」許景恆淡淡說道。
許靜影無語,朝天翻了個白眼,董郁庭絕對是她見過的最賤的男人,沒有之一。
「新娘拋捧花了!」身邊一個小女生突然興奮地叫道,而後朝著舞台邊沿衝去,冷不防將許靜影撞了一下。
許景恆手臂一攬,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扶住了。
許靜影鬆了口氣,很自然地靠在他臂彎裏,被台邊熱鬧的場面吸引,忘記了眾目睽睽,身份尷尬……
陸小餘朝著她看來,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嘴角一彎,手中的花束朝著她拋來。
許靜影連忙躲閃,腰卻被人不露聲色摟得緊緊的,許景恆將手機往桌上一放,突然一伸手抓住了半空中的捧花,而後塞進了她懷裡。
許靜影面紅耳赤,握著捧花的手顫抖得厲害,宴會廳安靜了短暫的幾秒鐘,隨即爆發出一陣掌聲。
「哈哈,許董事長嫁女心切啊!」
都知道許靜影早年父母雙亡,她十六歲便跟在許景恆身邊長大。他是她的小叔,某種意義上來說,更是她的養父。
許景恆絲毫不介意大家的調笑,看著懷裡一臉窘迫的女人,心情甚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早點結婚,我還靠你養老呢。」
十七歲,她幼稚的誓言——小叔,你對我這麼好,等你老了,我一定會給你養老!
許靜影咬牙切齒,敢怒不敢言,壓低了聲音恨恨道,「要結你自己結!」
許景恆挑眉,眼中的笑意更深,「結婚不是一個人的事,你不同意,我怎麼結?」
「結你個XXX!」她情急之下,冒出一句粗口,許景恆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腰上一痛,被他擰了一把,壓低的聲音意含警告,「十條家規你是忘得一乾二淨了,欠收拾。」
許靜影吃痛地皺緊眉,轉頭瞪了他一眼,台上,新郎新娘在一片掌聲中擁吻在一起,她不想跟他在大庭廣眾下鬧,闆著臉走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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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街頭。
雷崢沉默地看著手機上的視頻,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一臉幸福地走向紅毯另一端的男人。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她穿婚紗的樣子,記憶裏笑容青澀燦爛的女孩,和眼前成熟美麗的她漸漸重疊。
雷崢平靜地收起手機,繼續往前走,昨晚看渝城的天氣預報,已經快入冬了,而雪梨依舊四季如春,微風拂面,陽光明媚。
身旁的小巷裡突然走出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女人走路姿勢很奇怪,似乎腿腳有些問題,可她笑得很開心,不知道在說什麼好玩的事情,手舞足蹈的。男人牽著她的手,停下腳步,用手指捋了捋她臉上的頭髮。
董意走到街口,一轉身,便看見了走在她面前不到兩米處的男人,狠狠一怔。
熟悉的背影,她眨了眨眼睛,沒有絲毫情緒,更沒有絲毫糾纏,然後,她迅速轉身,挽著身邊男人的手臂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突然不想吃那家店的披薩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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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結局了,正文完結了~番外有董陸的小劇場,大概五章左右,然後就是雷衍和小花,許家倆口子……然後別的不說啥了,反正明天番外裏還要再見……大家趕緊把份子錢交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