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難安(155)
2025-05-12 12:01:25
作者: 慕小薰
一顧難安(155)
對於蘇岑的虧欠,他承認的坦蕩,對於對秦怡的冷淡,他說的理所當然。
但印秦卻聽懂了,他給蘇岑自由,如今他深受桎梏,自由應該是他唯一渴求的東西,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一個人好,只能把自己認為最好的都給蘇岑,將所有的選擇權全都交到蘇岑的身上,並且為她保駕護航。
印秦第一次,從這個從不輕易外泄情緒的男人身上讀到了一絲落寞和無奈。竟讓他覺得可憐。
只是一瞬間,印秦覺得他有些心疼面前的男人,但他最終還是清醒過來了,冷冷的嗤笑起來,「顧逸欽,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可也改變不了你傷害蘇岑包庇兇手的事實,你現在所說的,所做的,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藉口和尋求良心上的安寧,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得到愛。」
不管是蘇岑的愛亦或是他母親的愛,顧逸欽都沒有資格得到。
顧逸欽臉色未變,手掌輕輕撫了撫額頭,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的按壓太陽穴,一種幾乎爆炸的感覺在腦海中鋪盪開來。然而,這並不能緩解他頭部傳來的痛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只比自己小兩歲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眸,「也許吧……我是沒有資格得到愛,但有些事,你根本不懂……」
他根本不懂,而自己也無從解釋。
他留著顧宜萱,何嘗不是一種對蘇岑的保護,在這件事之中,蘇岑早已不能置身事外,他和顧宜萱的身份拆穿,依照苗元九的性子,勢必會對顧家下手,況且苗元九對蘇岑早有興趣,那顧老和蘇岑必將處在危險之中。
即便這些年他幾乎要把黎城和茉城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蘇岑的蹤跡,但他知道蘇岑活著,也不喜歡將眼線引到蘇岑的身上。
現在的顧宜萱,何嘗不是蘇岑的擋箭牌。
不管他給蘇岑的傷害原因是什麼,但結果以無法改變,印秦說的不錯,他根本沒有資格得到愛。
他生下來就應該活在黑暗世界之中,二十多年安逸的生活對他來說已是恩賜。
他多希望自己是顧文柏的親生兒子,但卻又不希望。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和秦怡有任何的瓜葛。
他聽到耳邊傳來印秦的一聲哂笑,譏誚和嘲諷從其中溢出來,包裹在他的周圍。
顧逸欽神色未變,又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腕錶,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了印秦一眼,不再和他廢話轉身離開。
車子逐漸消失在瞳孔之中,印秦轉身回了車子。
蘇岑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沉靜的臉上已經轉為一片木然。印秦的心臟忍不住顫了顫,輕輕的喚了一聲,「蘇岑?」
蘇岑回過頭去,清澈的眸帶著一絲茫然,沉沉的看著他。
印秦的眸凝滯了一下,猜想他和顧逸欽的話應該都被蘇岑聽到了。他無法判定蘇岑此時的情緒,只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臉。
她臉上的情緒最終還是劃開了,嗤嗤的笑了起來,「自由?」
她想要的是真相,而並非自私的自由。
過去那麼多年,那男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一味的把他自私的想法強加到她的身上,還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的眼角酸澀,牽動著她顫抖的心臟,她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是涼的。
她不是早就沒有了期待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
「蘇岑?」
她輕笑,抬起眸看著印秦,「回家吧,我累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她的身體又才剛剛好,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顛簸。
印秦擰了擰眉,伸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點頭。
這算什麼?剛剛回來便遇到了顧逸欽,是緣分?還是冤家路窄?儘管蘇岑躲著顧逸欽,但印秦知道,回到茉城,他便失去了主動權。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有他和顧逸欽的關係在,蘇岑是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蘇岑想要的,只是一份純粹的感情。
而這種感情,顧逸欽給得起,印凡給得起,唯獨他給不起。所以物盡其用,也未嘗不好。
……
車子一路往機場的方向駛去,顧逸欽坐在后座閉目養神,雙腿交迭,食指輕輕揉著太陽穴,懶散而淡漠,周身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放在腿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猛然睜開眼睛,像是一隻蟄伏在暗夜之中的雄鷹。
屏幕上顯示著江宏的號碼,他微微擰起眉心,接通。
「顧少,剛剛得到的消息,印大少回國了。」
他輕嗤了一聲,再度閉上眼睛,攜著瞭然的懶散呈放鬆的姿態靠在座椅上,「我已經撞上了,江宏,你最近辦事的能力大不如前了。」
江宏陡然一愣,「是,顧少,是我辦事不力。」
顧逸欽輕輕動了動眼皮,「有其他消息嗎?」
「調查顯示只有印秦一個人回國,不過回國的目的不得而知。」江宏頓了頓,繼續道,「這幾年,印家的產業大都轉移到了巴黎,只留有少半部分由印家的旁支管理,印秦和這些產業毫無關係,只有一種可能,他因私回國。」
「他是茉城的人,想回來還需要理由?」
江宏抿了抿唇,握緊了手中的電話,微微垂下了眸。就是因為不需要理由,所以他這趟回來的實在是太詭異了。
片刻,江宏再度開口,「顧少,既然印少已經回國,那您是否還要去巴黎?」
「為什麼不要?」他聲音輕淡,卻暗藏凌厲,「巴黎這趟我耽誤了大半年的時間了,也是時候去看看了,說不定能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江宏應了一聲。
顧逸欽低頭思忖了片刻,繼續道,「這段時間盯著印秦,尤其是他身邊出現的人,個個都要留意……」
「是。」
「還有,調查一下,三年前秦怡在法國出事的時候,印秦和苗元九有沒有接觸。」他想了想,又吩咐道。
印秦回國絕非偶然,他總覺得有什麼細節是他忽略了。
江宏應了一聲,他眉心擰了擰,手指在太陽穴上用力按壓了幾下。
驀然間他直起來了頭,微閉的眸陡然睜開,一片徹骨的清明,聲音沉而有力,「重新查一下,印秦這幾年是否真的一直待在巴黎。」
「顧少,他這幾年……」
「我要他這幾年的全部資料,事無巨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