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七年前你突然的不辭而別就是因為這個?
2025-04-21 13:05:20
作者: 慕小薰
182 七年前你突然的不辭而別就是因為這個? 【六千】
薄庭深眉目擰了一下,心頭猛然一滯,心中積鬱已久的東西像是要飛出來一般,「承希是誰?」
他覺得自己此時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承希,那個曾經出現在她身邊的孩子,他查了好久都無法確定身份的孩子。此時由她親口說出來,他竟然覺得會有些害怕。
心黎直起眸看著他,清明的眸中閃著光芒,唇角微微的抿著。她徹底的淪陷在薄庭深的溫柔里,但她不能不顧著其他。
「承希是我們的孩子。」她咬著唇角,臉色蒼白,微微垂眸。
兩人肌膚相貼,滾燙的熱度一點點的在消退,心黎抱緊了他的腰,滾燙的淚珠落在他的胸前,「我把孩子丟了,我怎麼有臉回來見你,而且……」
她語氣中攜著顫抖,薄庭深神色微斂,幽深的眸中波濤洶湧的,抱著她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把她揉進骨子一般。
她滾燙的淚水幾乎灼傷他的皮膚,薄庭深的心臟抽搐般的疼痛,「怎麼丟的?」
她眸動了兩下,胸口處傳來窒息般的疼痛,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怎麼丟的?
是林筱聯合她的父親將孩子帶走的,如果當時她的親生弟弟夭折,母親情緒不穩錯將承希當成了她的弟弟,她的承希根本就活不下去。
這些,她能跟薄庭深講?講了之後,她的父親該怎麼辦?
整個慕家已經支離破碎了,她不能再讓父親處於飄搖當中。
承希是薄庭深的兒子,依照薄庭深的性格……她不能讓殘存的慕家再受到任何傷害,那是父親一生的心血,父親的命根。
她緊咬著下唇,頭枕在薄庭深的胸口,眼淚如同潮水一般越涌越凶,「庭深,對不起……」
「不說了,黎,我們不說了。」薄庭深嘆了口氣,唇角微微抿起,她的眼淚透過他的皮膚沁入他的內心深處,將他的心燒的千瘡百孔,「都過去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再次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點一點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傻不傻,心黎,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們共同面對,我不會怪你……不是你的錯……」
她的眸動了動,卷而翹的睫毛沾染著水珠,眸里倒映著薄庭深的影子。
心黎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之下告訴他承希的存在,眸像定住了一般,喉嚨卡的生疼,「是我的錯,庭深,是我當年太任性了……」
薄庭深眉心的溝壑一點點蹙了起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共同面對,當年我也有錯……」
他看著她的眼睛,繼續道,「心黎,不要再想了,承希的事情交給我,不要再哭了,我會心疼,承希也不希望看到媽媽這個樣子。」
他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但只能忍下心裡湧起的那股酸澀安慰她。他是男人,理應比她承受的更多更重,可這些年,她代替他已經承受了太多。
看著她哭,他的心臟也會抽搐,「黎,我不怪你……」他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他強勁有力的心臟像是在她手中跳動一樣。
心黎愣了,直起眸看著他的眼睛。
他沉沉的眸像是攜著某種魔力,讓她翻湧的內心一點點平靜了下來。但緊接著而來的便是空洞和無力。
她整個靈魂像是被抽離了一般,那段噩夢般的記憶不斷的迴旋在腦海之間,將她折磨的無法面對任何一個人。
「傻丫頭。」薄庭深抿著唇,看她的樣子也大抵能猜出來她當年究竟經歷了些什麼,「我們不說了,睡吧,以後我們都不提了……」
心黎趴在他的胸口。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有任何焦距。口中一個勁兒的說著對不起。
薄庭深眉心緊緊蹙了起來,低下頭來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房間的溫度正好,她空洞的眸中卻是陣陣冰冷。
薄庭深心臟蜷縮著,溫柔繾綣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的低喃著。
心黎想從那段噩夢之中掙扎出來,但無形中好像有一張網,將她困在其中,薄庭深的聲音就在周圍,她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腦海里除了承希被偷走的畫面和林筱猙獰的臉再也想不起其他。
「慕心黎,你兒子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林筱猙獰道。
心黎哭得厲害,「把我兒子還給我……」
這段話似乎成了她永生的噩夢,只要想起承希,就會想起這段話。
「黎,別哭……」薄庭深緊緊的抱著她,再度和她合為一體,除了這種方法,他找不到其他什麼快速喚醒她的辦法。
他微微用力撕咬著她的肌膚,刺痛的感覺從皮膚表面沁入到她的內心深處,心黎的眸中終於出現了他的身影。
「庭深……」她推了他兩下,企圖將他推開。
「別動。」薄庭深說,更加的賣力,「以前的事情我們都不提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如果知道提起承希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她提起承希。
「可……」
「沒有什麼可是的。」他呡唇,「心黎,承希是我的兒子,我渴望知道他的一切,但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懂嗎?」
他已經在承希的生命中缺席了,他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折磨。
承希的事情他自己會查清楚,也不會逼迫她再陷入那段痛苦的回憶當中。
心黎的眸里只有他一個人,她雙臂勾著他的脖子,「庭深,你不想要承希嗎?」
薄庭深眉心一蹙,低頭在她的鎖骨上咬了一口,「說什麼傻話?不要胡思亂想,承希的事情我會解決。心黎,辛苦了……」
辛苦你辛苦了這麼多年,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那麼多。
他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可以想像,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女孩,異國他鄉懷孕生子,期間她受過什麼樣的苦楚,他無法感同身受,但能想像的到。
心黎突然之間淚如雨下,明媚的眸中晃動著複雜的情緒,整個眸中只剩下薄庭深一個人。
「心黎,我愛你,也愛我們的孩子……」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迴蕩著,「承希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答應我,以後不准再哭……」
我和他是骨肉相連血脈相承,那種融入骨血的親情讓他很痛,但心黎這個樣子,他的心臟仿佛被挖空了一塊。他不想看到。
他輕輕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驀然堵住她溫軟的唇瓣,密密麻麻的吻住,帶著撕咬的感覺。
夜還很漫長,他把她從痛苦的記憶中一點點剝離出來,逐漸掌控她的節奏,最終讓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薄庭深緊緊將她攬在懷中,薄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微眯的眸中攜著一絲笑意,「晚安,我的愛人。」
他抱著她抱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他從鬆開她下了床披上浴袍向客臥走去。
客臥里的燈並沒有開,窗外的白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正好打在床中央的小人兒身上。
薄庭深並沒有開燈,床上的衍衍睡得極為安穩,薄庭深的唇角漸漸揚起一抹笑意。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有些粗糲的手指逐漸靠近衍衍稚嫩的小臉,在快要觸碰到他又嫩又滑的臉頰時猛然縮了回去,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粗糙的大掌傷到他嬌嫩的皮膚。
承希,衍衍……這兩個孩子身上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謎團,真相那麼近,又仿佛那麼遠,他簡直不敢相信。
他甚至已經在心裡確定了某些事情,但越是接近真相,他就越害怕。
似乎感覺到熟悉的味道,衍衍在熟睡中往他的身邊靠了靠,孩子的睡顏和心黎很相似,但又在隱隱約約之間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是心黎身上所沒有的特立獨行的英氣。
像他,卻又不像。
他的大掌最終落在了衍衍的身上,內心升騰起一股雀躍,指尖在他的身上遊走。
從未有過的感覺在胸腔里蔓延,他分不清是什麼,但覺得滿足。
睡夢中,衍衍輕聲喊了聲「爸爸」,他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
他手上掌握的信息太過紛亂,心黎看著堅強,內心卻是一道又一道的傷疤,他不敢輕易去觸碰,更不敢再讓她談起承希的事情。
有些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果衍衍真的是承希,那慕家真正的小少爺去了哪裡?
還有承希,當年究竟出了什麼事,讓她這麼恐懼?
直到今晚,他才知道他不止錯過了承希的出生和成長,這些年他甚至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沒保護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他該去怪她嗎?不,他只能怪自己,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當年的她為什麼不告而別一走了之,甚至兩人有了孩子也不願意回來?
……
心黎睡得並不是很好,一睜眼就看到了薄庭深躺在她的身邊,幽深的眸中含著笑意,溫淡的眸光不帶有任何的侵略性,「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叫了客房服務。」
心黎眨了眨眼睛,還攜著一股霧氣,輕輕的搖了搖頭,「庭深……」
薄庭深握住她的手,「心黎,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開心,不再因為承希的事情而困擾。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那些回憶不要再想了。」
心黎呡唇看著他,神情有些古怪。
「這些年,你受苦了……」
心黎猛然咬唇,心臟抽搐了一下,「衍衍呢?」
「衍衍還在睡覺。」薄庭深答道,緊接著又問,「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
她在加州生活了四五年,對這裡有很深的感情,也攜著深深的恐懼。
「承希出生的時候身體不好,庭深,我從來都沒問過你,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她直起眸,抿著唇角,溫淡的眸光里除了羸弱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薄庭深重重的點了下頭,「不管他什麼樣子都是我薄庭深的兒子,心黎,我們不說了,你會受不了的……」
她的情緒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額頭上滲著細細的薄汗,薄庭深有種預感,只要她再說下去,隨時可能崩潰。
心黎抿起了唇角,看著他點了點頭。
她還是無法坦然的面對他,不只是因為自己曾經的過錯,還因為整個慕家。如果不是因為慕家,她不會和他分開那麼多年,也不會因此將衍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心黎起了床,全身的骨骼都充滿著大運動過後的疲憊,心黎瞪了他一眼。
薄庭深低低笑了一聲,「今天有什麼安排?」
「羅伊教授最近回美國了,我約了他,順便給衍衍再檢查一下。」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
兩人當天下午帶著衍衍去見了羅伊。
心黎有種感覺,最近衍衍的心情不錯,身體也好了許多,性格也比之前開朗了好多。但檢查的結果和之前卻並沒有什麼兩樣。
羅伊拿著檢查結果的報告單看了看,然後放在桌子上,「衍衍的病情最近恢復的不錯,慕小姐,你要再接再厲,新藥已經到最後的階段了。」
心黎面上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到他下半句的話,「不過我們還是不能放棄尋找腎源,做好二手準備。」
心黎暗暗握拳,「教授,如果手術的話,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孩子太小,我的建議還是保守治療。」羅伊呡了一下唇,靠在椅子上。
心黎垂下眸來,薄庭深站在她的身後,捏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雙沉沉的眸看著羅伊,看得羅伊全身發麻。
「放心,有了結果之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羅伊挑了一下眉尖,微微避開了薄庭深的眸光,「衍衍這孩子我一直很關注。」
心黎咬唇,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謝謝教授,讓教授費心了。」
薄庭深扶著她離開,直至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羅伊的辦公室中,羅伊的唇角才漸漸勾起了一抹冷笑,將衍衍的病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
衍衍眨著眼睛看他們,心黎呡了下唇角,努力的勾勒出一個弧度,「衍衍!」
「媽媽……」衍衍一下子撲倒在她的懷中,她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
薄庭深黑了臉,一隻手將衍衍提了起來抱在懷中,「小心一點,別撞到媽媽。」
衍衍朝他做了鬼臉,趴在他的懷中安靜起來。
心黎的心裡湧起一股酸澀,唇角的弧度微微僵硬了起來。
從醫院裡出來三人並沒有立即返回酒店,薄庭深帶著兩人在附近找了家遊樂場。衍衍這幾年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機會很少,所以格外的興奮。
兩人陪著衍衍瘋玩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回了酒店。衍衍早已經累得睡著,薄庭深將他放在床上。
他盯著那張稚嫩的臉,再度陷入了沉思。
等他出來的時候心黎早就進了臥室,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薄庭深蹙了下眉,剛剛把手機拿起來,那頭的電話就已經掛斷了。
他無意中瞥到她的手機屏幕,上面衍衍的照片笑得很是開心。
他唇角揚了揚,試著解鎖。
她的手機並沒有太複雜的密碼,薄庭深只是試了一下,沒想到打開了。
他只是想看一下她手機中的相冊,卻意外的打開了視頻。
一段限制級的視頻突然被播放,裡面傳出某種不和諧的聲音。薄庭深眉心一蹙。
是她和嚴磊的婚禮上被曝光的那段視頻。影像經過處理,男人被打了馬賽克的。
薄庭深眉心狠狠的蹙著,拿著手機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心黎正好從浴室里出來,一隻手拿著毛巾擦著她濕漉漉的頭髮,看著他此時的表情微微擰起了眉心,「怎麼了?」
她話音剛落,不和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她臉色一邊。
薄庭深的視線並未在手機屏幕上,只是沉沉的看著她,「你怎麼還留著這段視頻?」
他的心臟沒由來的一沉,一股名為嫉妒的情緒在那一瞬間涌了出來。
心黎擰了擰眉,將手機從他的手裡奪過來關掉,然後直起眸看著他,「我是被強迫的。七年前,在倫敦。」
她擰著眉,但眸底深處卻藏著低低的笑意。
那天晚上的情景她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哄騙和誘惑,他的溫柔和霸道。
薄庭深的眉心一沉,站起身來看著他,「七年前你突然的不辭而別就是因為這個?」
心黎愣了一下,直起頭看了他一眼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她薄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眉心蹙得厲害,輕輕的搖了搖頭。
兩人之間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心黎咬了一下唇,繼續道,「我當年是被人算計的,我留著,只想查出幕後的兇手。」
究竟是誰,將她推入了那個深淵。那天晚上她和薄庭深是陰差陽錯,但如果沒有這場意外,她不敢想像那天晚上她會在誰的床上。
薄庭深的雙手緊緊攥在了一起,沉沉的眸落在她身上許久,伸出手臂將她納入懷中,「我說過,你什麼樣子我都要……」
心黎眼眶驀然一熱。
「心黎,以後不許犯傻,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料被她清晰的感知,心黎的心臟一顫,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你不介意?」
「我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若介意就是在你的傷口上撒鹽,還有什麼資格愛你?」他聲音輕淡,卻擲地有聲。
心黎突然間迷惘了起來,她唇角動了動,腦海里卻都是阮欣然被輪的畫面。
薄庭深的唇角緊緊抿著,額角的青筋隱隱可見,「交給我?」
心黎眼皮垂了一下,隨即又高高揚起,「不,這件事情我要親自來。」
她當年不過十七歲,從未得罪過什麼人,究竟有誰想這麼毀了她?經年流逝,這件事已經成了她心裡的一個結。
她人生所有的錯位都是從那晚開始的,她要親自找出那個兇手。
薄庭深微呡唇角,憐惜的將她攬入懷中,力道很重,像是要把她揉進骨子一般。
心黎突然笑了起來,抬眸看著他,兩條手臂圈著他的腰,唇角微微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是蘇岑打過來的。她眉心一蹙,推開他去接電話。
「心黎,你爸爸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