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血玉髓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再慢的時光，也會總悄然過去。

  鄭嘆和毛玥還是等來了她們倆在等待的人，那是一個五十多歲，胖胖的老者，到著一個金絲眼鏡，氣質溫潤如玉。

  這個老者名為齊瑜，和毛玥她們見面之後，也如電話里一樣寬厚有禮，給毛玥他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對於這個抱著貓來見自己的女孩，這個老者卻不像其他人一樣面露詫異，顯然是見多識廣，且有開放包容的心態，所以並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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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貓，在茶館的包間內坐好之後，毛玥卻是先遞上了聽到禮物，那個充滿靈氣的玉質許願瓶。

  齊瑜接過之後，打開盒子一看，說道：「好玉，這應該是保存上百年的翡翠，玻璃種，帝王綠。」

  說著，齊瑜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皮盒子，盒子裡放的是一個高倍放大鏡，他就那麼坦然的拿著放大鏡觀察著面前的玉質許願瓶，卻是頻頻搖頭，連聲說道：「可惜可惜！」

  毛玥不明就裡，問道：「齊大師，有什麼可惜的呀？」

  齊瑜說道：「小姑娘，你這玉應該是最近幾個月雕琢成這個樣子的吧。

  可惜雕琢的是個外行。玉器雕琢，講究順應天然的紋理，充分發掘玉器本身的美麗。

  可你請的這個外行，完全不懂，這塊玉的天然紋理全部被這雕琢的人弄斷，這塊玉看樣子應該是一整塊玉石被分成了這樣的一小塊小塊。

  這樣的存世上千年的古玉，養成這樣已是不易，可是被這樣粗暴的切分，讓玉石本身的美大打折扣，真是暴殄天物呀！」

  毛玥和鄭嘆對視一眼，回想起這塊玉石的情況，說的無比準確，都覺得這位鑑定大師對玉石的了解真是在華夏無人出其右，對他佩服不已，都覺得她們倆找對了人，對找到血玉髓，充滿了信心。

  毛玥面帶尷尬的解釋道：「齊大師，你真神，說的真准。不過我不是請您幫忙鑑定這塊玉的，這個是我送您的一點薄禮，我另有事相求。」

  齊瑜聞聽此言，卻是將手中的玉質許願瓶緩緩放回了盒子裡，然後緩緩說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可小姑娘，你這禮也太重了，還是先說事吧，我衡量下自己能不能收這份禮。」

  對於玉質許願瓶，齊瑜無疑是喜愛的，可是在不知道毛玥她們所求之事時，卻能不貪，這讓毛玥和鄭嘆對他的人品也佩服不已，不愧是如玉一般的謙謙君子。

  毛玥想了想，笑著說：「齊老，這禮物您儘管收下，剛剛您對這玉的判斷，無絲毫說錯之處。這份對玉石的了解，就讓我們深為佩服。

  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這塊美玉只有您這樣如玉一般的謙謙君子配擁有。

  至於我求您的事，倒是也不難，只是在蓉城之內，非您不可。」

  齊瑜的臉上卻是平緩無波，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說道：「小姑娘，您先說說。」

  毛玥說道：「我家有一長輩，對血玉髓情有獨鍾，最近他即將做壽，我希望能尋一血玉髓，為其做壽。

  可是，齊老，您也知道，血玉髓罕見，我一外行，苦尋而不得，所以求到了齊老您這。

  都說您老學識淵博，忘您老為我解惑。」

  「血玉髓？小姑娘，你可是給我出難題了！」齊老皺眉說道。

  毛玥卻是笑道：「齊老只說這是難題，可見並非無解。只需要齊老您提供信息即可。」

  齊瑜沉思了片刻，才說道：「血玉髓確實少見，我過去也只見過三次，第一次是在XJ的和田，年少時，我曾去那裡的玉礦觀摩采玉，在那裡呆了三年，有幸遇到過一個有玉髓產生的礦，曾在礦中見過血玉髓，只拇指頭大小，被礦主作為傳家之寶收藏了。」

  鄭嘆聽到齊瑜說見過，就很是興奮，在毛玥的懷中手舞足蹈，還在毛玥的而腦海中傳音說道：「玥玥，你快問問他，其他兩次呢？」

  毛玥伸手捋了捋鄭嘆的毛皮，安撫了下它焦躁的情緒，問道：「齊老，第二次呢？」

  齊瑜說道：「第二次是在京城的一次內部拍賣會上，那一次有一個拳頭般大笑的血玉髓，只是純度不是很高，紅綠白三色交雜，經一玉雕大師之手，被雕刻成一隻公雞，名為雄雞報曉。在那次拍賣會上，賣出了上千萬的高價。」

  齊瑜已是說的口乾舌燥，端起了茶杯，不待毛玥催促，喝了一口水就片刻不停的繼續說道：「可最神奇的卻是在第三次，那是一次我去一個古玩市場裡閒逛時，我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一個純度特別高的血玉髓，純度高到幾乎透明呢，如您這次帶過來的翡翠一樣。

  我知道自己這次撿到漏了，就去找攤主購買。那塊血玉髓只玻璃珠大小，加上透明度太高，不懂行的人看來，那就是一顆有點稀罕的玻璃珠。

  所以攤主也不曾在意，開了一個五十元的價格，就讓我拿走。

  我正要交錢的時候，卻不想遇到了我的一個老對頭，也是這一行的，對玉石的看法卻跟我南轅北轍。

  當時天色昏暗，我也沒注意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那個小攤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看我要撿漏，他也有些不甘。

  於是，走了出來跟攤主說，他出一百購買。

  我們倆這一爭上，店主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這塊血玉髓是個寶物，頓時改口說不賣了。

  那時的我和我那對頭，都是三十多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見狀可不幹了，跟攤主也爭了起來。」

  齊瑜邊說邊搖頭，似乎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氣盛的時光，覺得有些不贊同。

  毛玥和鄭嘆卻是心急，問道：「最後呢？你們誰爭贏了，那塊血玉髓在誰那呢？」

  齊瑜卻是一聲嘆息，說道：「我們誰都沒贏，三個年輕人言語爭執余盛，難免火氣越來越大，動起手來。

  推推嚷嚷之間，那光滑的血玉髓從我手中落下，我們連忙蹲下身去撿。

  卻只看到，一隻很是肥大的老鼠馱著那血玉髓就滴溜溜的跑了。

  我們三人連忙就追了過去，連那攤主攤子都顧不上，也跟著我們一起追，可惜，人的靈活性怎麼比的上老鼠。

  那隻大老鼠跑出十米開外，就進了路邊一棵大樹下的老鼠洞裡，只留下我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了毛玥和鄭嘆的意料之外，齊瑜還在感嘆他們三人當時的束手無策，毛玥和鄭嘆卻是對視一眼，想到了一個種族，那就是鼠族。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情，三個人推搡，血玉髓掉落在地恰好掉在老鼠身上。

  那隻老鼠還對糧食這些不感興趣，馱著一塊亮晶晶的玉石回自己的洞裡。要知道，老鼠可不是傳說中的西方巨龍，愛收集亮晶晶的寶物。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隻老鼠知道那血玉髓是什麼，知道其珍貴，所以才會奪走血玉髓。

  而現實不是童話，不可能出現一個聰明如風車車一樣的老鼠，那麼那隻老鼠一定是鼠妖。

  毛玥和鄭嘆正在腦海中傳音入密討論鼠妖時，齊瑜對此還未察覺，正在繼續訴說，他和那個老對頭，那個攤主三個人在血玉髓丟失之後的又一場年輕氣盛的爭執。

  爭執的最後結果是，他和那個老對頭各賠五百塊給那個攤主，二十多年前的五百塊，於年輕的齊瑜來說，是好幾個月的工資，他為此吃了好幾個月的白米飯。

  所以這段記憶，讓他記憶格外深刻，毛玥她們討論完之後，才重新開始聽齊老的敘述，順著齊老的話感嘆了兩句，毛玥卻是開始追問道：「齊老，您當年逛的是哪個古玩市場呀？在蓉城麼？」

  齊瑜卻是有些奇怪，他問道：「小姑娘，你問這個幹嘛？」

  毛玥說道：「這不，我有些好奇麼？」

  齊瑜隨口答道：「在百花潭那邊那個，只是那時候的古玩市場，早就被拆了，規劃成公園了。現在的這個，是後來建起來的。」

  這讓毛玥和鄭嘆頓時又緊張了起來，這樣的改建，必然會重新挖地基，重新建新的市場。

  那生活在那棵大樹下的鼠妖就一定不會還住在那裡，她和鄭嘆想找到一隻二十多年前在蓉城出現過的鼠妖，連它的鼠臉都不知道，這幾乎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務了。

  好吧，毛玥和鄭嘆只得轉移了目標，追問起了齊老前兩次遇到血玉髓的一些細節。

  齊老卻拒絕回答了，還將毛玥帶來的玉質許願瓶也推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小姑娘，你這份禮物收回去吧，我雖三次遇到血玉髓，可三次都是機緣巧合，這些信息於你全然無用。所以也當不得你這厚禮。」

  毛玥卻是笑著把盒子又恭敬的捧在齊老的面前，認真的說道：「齊老，我送您禮物是因為見面之後佩服您的為人，覺得美玉就應該贈君子，不是為了讓您幫我。

  我相信，以齊老您的為人，即使沒有貴重的禮物，也會幫我的，對吧？」

  齊老卻是搖頭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老頭子一生只愛玉，對玉石了解多一點兒，憑這淺薄技藝換取我應得之財，老頭子心安理得。

  你這禮物卻不在此列，你還是拿回去吧。」

  毛玥聽此卻是更加佩服，她說道：「是小女子唐突了。

  不過齊老，您的信息對我卻並不是如您所說的那樣全無用處，反而能幫我的大忙。

  也不瞞您老，我還想繼續請教您，關於這三次遇血玉髓的一些細節。我準備依循著這條線繼續找尋，說不定能一嘗所願呢，還望齊老您知無不言。

  同時，這玉質許願瓶就是我的報酬，往齊老您收下。」

  說到這，毛玥更是抱著鄭嘆誠摯的俯身鞠躬，齊老手一抬，扶住了毛玥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就再說說。」

  毛玥卻是直接將玉質許願瓶再次恭敬的往前一遞，這一次，齊瑜沒再推脫，直接接過了那玉質許願瓶，很是鄭重的收藏在衣服兜里。

  毛玥卻是在一旁輕聲提醒：「齊老，我這玉質許願瓶玉的品質倒是其次，長期隨身佩戴對身體很有好處。」

  齊瑜聞言，放玉質許願瓶的手一頓，卻是抬頭反問道：「去年在佳士得的春拍上，一個玉質小瓶拍出了上億的高價，是你的？」

  毛玥沒有想到，齊老對玉器行業的了解居然到了這個地步，她只是這麼一句簡單的提醒，他居然就能聯想到這件事。

  但是，在這個謙謙君子面前，毛玥也不想撒謊，她點頭應道：「是的。」

  齊瑜的手又是頓了一頓，似乎在猶豫，可是終究還是沒把手從兜里拿出來。

  其後的一個小時裡，兩人一直在一問一答中度過，血玉髓對於毛玥和鄭嘆來說，確實過於重要，她們倆不時的在腦海中傳音入密討論，對每一個細節都問的無比詳細。

  也許是因為收了毛玥的禮物，齊瑜回答的也很是詳細，只是三次的時間間隔很大，最早的一次已經是三十年前了，對於一些細節，他也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仔細回想耗費了很多時間。

  所以，他們聊了有一個小時，才堪堪說完，毛玥甚至拿出了手機將齊老所說的話全部記錄了下來。

  說完之後，毛玥很是鄭重的跟齊老道了謝，連一直坐在她懷中的懶貓鄭嘆，也是坐了起來，前爪合十，給齊老鞠了一個躬。

  鄭嘆憨態可掬的樣子，引得齊老讚嘆不已，連夸它聰明。

  毛玥正準備告辭之時，齊老卻是慢慢的開口，說道：「小姑娘，且慢，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願意說就說。」

  毛玥有些詫異的看向齊老。

  齊老卻是拿出了玉質許願瓶，說道：「我想知道，這個玉質許願瓶為何能拍出上億高價。不知您可為我解惑？」

  看著這個一心問道的老者，毛玥也不忍心隱瞞，但她也不願說出修道的秘密，最終只說道：「此玉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