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有餘而力不足

  沐雨彤露出潔白皓齒，笑了笑後搖搖頭，道：「道行確實提升了一點，不過依仗得並不是這個。」

  二虎一臉焦急，道：「大姐姐，你倒是快說啊！」

  「這位是？」沐雨彤一臉疑惑，上下打量二虎問。

  「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二虎。」

  沐雨彤仔細上下打量一番二虎，直到把他看得不好意思沐雨彤才收回目光，滿臉驚異道：「他的確是先天道體，學習道術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二虎急道：「大姐姐，你快說所依仗的是什麼？」

  沐雨彤道：「我和空幻真人還有他的幾位師兄弟在一起。我這就千里傳音給他們，讓他們過來。」

  聞言，喜得我差點沒跳起來，如果有空幻真人的加入，說不定就能解決這次危機。內心驚喜，趕緊催促沐雨彤，道：「太好了，師姐你快聯繫。！」

  我讓二虎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劉毅等人，並把他們叫到一起介紹了一番沐雨彤，眾人聽聞即將有高手要來助陣，一時間臉上露出笑容，整個人好似活了過來，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我腦中念頭一轉，道：「劉毅副族長，你先不要張揚，我怕泄露消息讓鬼毒門的人知道後會不利於我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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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毅點頭表示明白，繼而又去照顧族人，安排族人。

  劉家十幾個族人把大門關上，門口守著四個人，在五十米處設有隱蔽點，並且有幾挺黑黝黝的加特林。

  沐雨彤給我講述了她這幾個月的事情，她找到了一處陰氣絕佳，沒有其他不利因素之處一連修煉幾個月，距今也才出關一周不到。要知道，這陰氣濃郁的地方，也不是能夠隨便吸取的，因為陰氣在陽間夾雜了太多其他物質，會讓鬼魂變得殘暴，失去理智淪為殺人武器，所以一般鬼魂都不敢隨意吸收。

  我也簡單說了一遍自己最近遭遇的事情，她聽後一直保持沉默。

  忽然，靈兒從不遠處帶著哭泣的聲音跑過來：「大哥哥……嗚嗚，大哥哥你快過來看看靈兒爸爸，他……他快不行了！」

  聞言我心裡一驚，急忙跑上前，二虎也是一臉吃驚緊隨其後。

  三步當做一步，幾息時間來到靈兒的家，床上躺著一個滿臉蒼白的男人，正是靈兒的爸爸。

  我上前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看出什麼毛病，正當我疑惑時，沐雨彤說道：「後背。」

  聞言，我小心翼翼把靈兒爸爸翻起身子，一摸後背，頓時濕漉漉的，我拿起一看，全是鮮血。

  靈兒見狀哭得更厲害了，二虎一臉悲意不停的細聲安慰。

  靈兒大哭引來了劉毅等人，當看見床上的男人時，所有人都低著頭。

  我吼道：「愣著幹什麼，快叫醫生！」

  劉小波快步跑出去叫醫生。靈兒拉著我的手滿臉淚水，道：「大哥哥，靈兒爸爸……爸爸沒事的吧？大哥哥答應過靈兒會保護好爸爸的，大哥哥一定要救救爸爸。」

  我一臉哀色，道：「靈兒爸爸肯定沒事的，靈兒放心。」

  沒過去多久，醫生趕了進來，他檢查了一番後忽然面色驚恐，道：「快……！快退！」

  我不解，道：「怎麼了？」

  醫生滿臉驚恐，道：「來不及解釋，大家快退出去！」

  靈兒聞言撕心裂肺哭喊，道：「不！靈兒……靈兒不離開爸爸，絕對不要！」

  就在這時靈兒爸爸的面部開始變得墨黑，我忽然想到劉文的死，一時間心裡一驚急忙抱著靈兒就跑，也不顧她的掙扎。

  靈兒在我懷中不停的掙扎，用雙手捶打我的胳膊，嘴裡喊到：「我要跟著爸爸！放下我，我不能離開爸爸，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快放下我啊！大哥哥，求求你了！」

  我心裡一疼，但並沒有放下靈兒，腳下速度更快了。

  眾人剛跑出房子，只聽「轟」的爆炸聲，頓時吸引了周圍的人。

  接著房子著火，火勢頃刻之間蔓延開，挨著的房子也著了起來，我急忙大喊：「快，滅火！」

  火勢非常大，如果不及時滅火波及到了附近的房子，那麼劉家沒有被鬼毒門的人殺死就燒死了。

  靈兒用小手不停捶打我的手臂，嘴裡喊到：「壞大哥哥，快放開我。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我心中悲痛不已，道：「靈兒，爸爸……爸爸已經……已經！」

  「不，不！爸爸肯定沒事，大哥哥靈兒求求你，讓靈兒去找爸爸好不好？」靈兒一臉驚慌，淚花掛滿小臉。

  我嘆了口氣，道：「靈兒，爸爸中了蠱毒！」

  「不，肯定不是的。你們搞錯了，快點救爸爸。」靈兒奮力掙扎，我卻把她抱得死死的。

  「壞人，壞大哥哥的，你快點放開我啊。再不救爸爸，靈兒爸爸就要被燒死了，快放開我！」

  靈兒小手不停捶打在我的手臂，卻讓她的小手紅腫一片，眼淚不停的流出，掛滿了小臉，嘴裡一直叫嚷著讓我放手。

  我再次說道：「靈兒，爸爸已經去世了！」

  「嘩」的一聲，族人提著水桶潑到了火勢中。

  「靈兒不相信。媽媽離開了靈兒，姐姐離開了靈兒，奶奶離開了靈兒，文叔叔離開了靈兒，現在爸爸也要離開靈兒了。怎麼能這樣，靈兒不要一個人，靈兒不要失去爸爸，靈兒沒了爸爸該怎麼辦！大哥哥，能幫靈兒救出爸爸嗎？我只想再看一眼爸爸！」靈兒滿臉淚水，帶著期望看著我，似乎接受了其爸爸死亡的事實。

  我只覺心中刺痛，好比有人在拿著尖刀在一刀一刀無情，不停的切割。

  「哪怕是死，我也要幫靈兒奪回爸爸的身體！」

  我說完這句話後提起純鈞劍，腳下施展《步罡踏斗步》沖了進去。我只為了心中對靈兒的疼惜，此刻她的要求，我哪怕會死，我也要……盡力！

  二虎大驚失色，道：「大哥不可以進去，火勢太大，還沒等你救出靈兒爸爸，自己就被火勢燒傷了！」

  醫生也喊到：「不可，不可。火毒蟲的火勢一觸碰就會蔓延，你進去就是送死啊！」

  劉茵茵俏臉一變，道：「小耗子，你不能進去。」

  我沒有回應他們，我只是覺得哪怕死也要幫可憐的靈兒把其爸爸的屍體奪回來。我怎可不知火毒蟲的火勢一碰就燃，可……可靈兒沒有爸爸該怎麼辦？靈兒會傷心，靈兒會哭，我不想看見靈兒哭！她還那么小，她還需要疼愛，還需要父愛！

  我腳下不停轉動，同時眼觀六路注意著隨時會掉下來的木頭。

  我的速度其快，來到床邊時靈兒爸爸的頭部已經消失不見，脖頸部分正在燃燒，所幸沒有血肉掉在軀幹上，不然我想奪回來都沒辦法。

  純鈞劍往脖頸削去，把燃燒的皮肉切掉，然後蹲下身體右手攔腰抱住他，腳下快速轉動，衝出房門。

  眼看馬上就要出門口，忽然頭頂上一根燃燒的木頭掉了下來，我眼睛一閃使出如影相隨砍在木頭上，腳下速度更快了幾分。「嗖」的一聲沖了出去。

  眾人見我安全出來不經鬆了一口氣，靈兒則是楞住了，她一臉的不可思議，呆滯著眼神，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

  「這……這就是爸爸嗎？這還是爸爸嗎？嗚嗚，嗚嗚！爸爸，我要爸爸。」

  靈兒哭喊著跑上前來，我把屍體放在地上，靈兒「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爸爸，靈兒以後聽話，你醒過來啊。爸爸，靈兒以後再也不調皮了，也不挑食了，你快醒過來啊！靈兒沒有媽媽，奶奶，姐姐，不能再沒有爸爸啊！」

  眾人一臉的悲哀之色，二虎流出淚水，憤慨道：「一定要滅了鬼毒門，為靈兒爸爸報仇，為劉家的冤魂報仇！」

  「報仇」

  「報仇」

  被氣氛薰染的眾人滿臉的憤怒，舉起雙手不停大聲吼道。

  劉茵茵走過來抱著靈兒滿臉的心疼之色，道：「靈兒要堅強，靈兒不哭，姐姐一直陪著你。」

  靈兒雙眼無神看著劉茵茵，道：「我只要爸爸！」

  我心裡一疼，道：「靈兒，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靈兒忽然瘋癲似的笑出聲，道：「哈哈，哈哈。報仇？劉家對付鬼毒門已經有幾十年，可為什麼一直都是靈兒的親人一個一個死去，為什麼都是劉家的族人一個一個死去，為什麼鬼毒門的那些劊子手卻好好的活著。我們終究是殺不了她們的是嗎？」

  劉毅神情黯然，道：「都怪我這個族長，沒能保護好大家，都是我不好！我無能，我沒能做到族長的責任！」

  劉小波，道：「二伯，你不必自責，大傢伙都知道您為了這個劉家付出了多少。至今為止您沒有談及婚嫁，您沒日沒夜的為劉家操心，這大傢伙都看在眼裡。」

  「是啊，是啊。族長您就別自責了。」

  「要恨就恨鬼毒門的人！」

  「為了族人，和鬼毒門拼了！」

  我凝望著勢氣盛大的劉家族人，道：「大家不要衝動，想要徹底滅掉鬼毒門，還需要從長計議。」

  劉小波嘆了口氣，道：「我們都不知道這些鬼毒門的人藏在哪裡，不知道她們會什麼時候突然殺上來。」

  靈兒仿佛哭累了，她跪在地上呆滯無神，嘴裡喃喃，道：「爸爸，爸爸。」

  我摸著靈兒的頭，安慰道：「靈兒你要堅強啊。」

  「放開你的手，你這個騙子。都是你沒有保護好我爸爸，都怪你！」靈兒一臉憤怒打開我的手。

  我的心仿佛被重錘猛擊了一下，只覺難受無比，連呼吸都疼痛幾分。

  劉茵茵面色一變，道：「靈兒，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大哥哥。他盡力了啊，剛才他冒著大火背出你爸爸，難道你沒看見嗎？」

  「哼，我看他是因為救不了我爸爸，所以心裡愧疚才想這樣做來彌補。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靈兒不甘示弱道。

  「啪」的一聲，劉茵茵含怒一巴掌扇在靈兒的小臉上，頓時靈兒的臉上紅了一片。

  聞言，我心裡難受無比，心想：或許我就是個廢物吧。從始至終都沒有打敗過一個敵人，能打敗得都是些弱者，碰到強敵就束手無策。

  「或……或許我真的是廢物！」我嘆了口氣。

  靈兒小臉帶著冷笑，道：「哼，看吧，他自己都承認了。救不了別人還逞什麼英雄，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二虎怒斥：「靈兒，你怎麼能和大哥這樣說話，你知道大哥為了劉家付出了多少嗎？你知道他承受了多少壓力。你們劉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於大哥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你現在說這些話是，想讓大哥心寒嗎？」

  我擺了擺手，苦笑道：「二虎，別說了。或許她說的對，是我沒有能力，是我資質太差，並不怪靈兒。」

  我說著便獨自一人來到之前的屋檐下低著頭默默不語，心中憋著一股氣，一座大石壓著讓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牟然回首，幾盡蒼桑。滄海桑田，皆成煙雲。回首當初，淚盡使然。今日艱辛，自當不懼。明日輝煌，汝亦天涯。即是天意，吾亦難求。恨己無力，以斷蒼穹。然卻還望，汝當歸時。

  據說人生會經歷三次成長：第一次是發現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第二次是發現即使再怎麼努力，終究還是有些事令人無能為力，第三次是在明知道有些事可能會無能為力，但還是會盡力爭取的時候。

  正所謂天道常變易，運數杳難尋。成敗在人謀，人力有時盡。

  當真是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