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婚禮進行曲（上）

  戴途一下山就直接趕往白壩，天色已經不早了，做生意的都關門了，他只能趕到牛一刀家住下，明日一大清早再去置辦紅燭之類的物件。

  出來開門的是趙凰荷，把戴途嚇了一大跳，牛一刀躺在躺椅旁，一臉無奈的看著他進了院子。

  「是你啊戴途，我問你個問題，江哥摔下懸崖以後究竟怎麼樣了？不許騙我！我問了牛老頭一下午，他硬是一個字也不肯說，氣死我了！」趙凰荷確實很不滿，從她對牛一刀的稱呼就可以看得出來。

  戴途愣住了，他沒料到在這裡也可以碰到趙凰荷，不是應該遠在千里之外的神農門嗎？

  「額，主人跌落山谷之後，我在絕壁和山谷找了幾遍，沒有什麼發現。對不起！」戴途從來沒學過怎麼撒謊，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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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嗎？牛老頭！」趙凰荷一臉懷疑的看著牛一刀，沒好氣的問道。

  牛一刀忙不迭的點頭道：「沒錯沒錯，就差將那片山谷掘地三尺了！」

  牛一刀的話讓趙凰荷一個趔趄癱坐在地上，眼淚如泉水般涌了出來，她千里迢迢趕過來，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結果！

  在路上她已經有了王昌江遭遇不測的準備，可是聽到戴途和牛一刀的話，所有的心理準備還是瞬間崩塌。

  撕心裂肺的哭聲讓牛一刀和戴途面面相覷，兩人都露出於心不忍的表情，畢竟這個女孩對王昌江的感情也是如此真摯，和杜鵑比起來猶有過之。

  「丫頭，你不要這麼傷心，進去休息一會吧，戴途有可能不舒服，過來找我看病呢？」牛一刀看著趙凰荷哭的天昏地暗，怕她在這寒冷的風中傷了身子，也想支開她看看戴途過來究竟有什麼事。

  「你不是只看牲畜嗎？什麼時候也開始做起救人的買賣了！」趙凰荷雖然傷心，但她還沒有到崩潰的邊緣，思路清晰的很。

  「額，自從救了王昌江以後，我就免費給熟人看看病，何況病都差不錯，在我眼裡，他和牛啊馬啊沒有什麼分別，對吧戴途！」牛一刀嘴皮子上的功夫可不一般，要不然也不會讓趙凰荷盤問了一下午，半個字都沒有吐露。

  「是這樣嗎？戴途，我感覺你們有事情騙我，我也是醫生，要不我給你看看！」趙凰荷站了起來，伸出手想給戴途把脈！

  「不不不！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讓牛大夫看看吧！」戴途一臉的心虛，胡亂扯了個理由。

  「我是醫生，沒有這麼多忌諱！絕對不比牛獸醫看的差！神農門的病人有時都是我在接待呢！」趙凰荷沒有被戴途岔開話題，執意要親自為他檢查身體。

  「絕對不行！我得的是痔瘡，那麼隱私的地方怎麼可以給女人看呢？我知道醫者不分男女，可是，你是我最尊敬主人的女人，我不能讓你看！否則就是對主人的大不敬！」戴途的一番話講的是慷慨激昂，牛一刀都忍不住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趙凰荷的神色黯然下去，戴途的一句主人的女人觸動了她的心弦，淚水再次濕潤了眼眶。

  趙凰荷沒有再堅持，一言不發的回到了房間裡面，這個地方有著她和王昌江太多的回憶。

  一幕幕美好的瞬間迴蕩在趙凰荷的腦海，就是在這個地方，她們心意相通，捅破了男女之間最後一層窗戶紙，有了三生之約······

  趙凰荷進去以後，戴途就翻臉了，指著牛一刀罵道：「你居然把我和牛和馬相提並論，不是看你一把年紀，我打不死你！」

  「好了好了，要不你罵我一句得了，還不快點說正事，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不是閒的蛋疼吧！」牛一刀沒有在意戴途的態度，他知道這小子是故意的。

  「杜鵑決定明天成親，要我和你買些東西過去，現在該怎麼辦？今天晚上我只能在這裡將就一宿了！」戴途覺得眼前的情況真不好辦，如何讓趙凰荷離開呢？

  牛一刀搖搖頭，嘆息道：「將就一晚倒是沒有什麼？和我這個大男人擠一擠就行了，師姐真會挑日子，早不成親晚不成親偏偏這時候成親，我覺得要出事啊！」

  「你師姐要成親？會出什麼事？我也可以略盡綿薄之力！相識一場我可要備份賀禮去看看！」趙凰荷推開門走了出來，嚇了牛一刀和戴途一跳。

  「你這屁股要多洗洗，用我給的藥擦一擦就好了，記得內褲洗了要讓太陽曬曬！」牛一刀看見趙凰荷走了出來，清清嗓子大聲喊道。

  戴途連忙點點頭道：「多謝牛醫生的提醒，我記住了，藥錢多少，千萬別和我客氣！」

  二人的戲還是演的蠻好，可是瞞不了趙凰荷的眼睛，她點亮房間的燈後覺得不對，就輕手輕腳的出來躲在大門後面偷聽，這一聽果然有所發現。

  「杜鵑要和誰成親？」趙凰荷開門見山的問道。

  「誰要成親？沒人要成親啊！你聽錯了吧？」牛一刀打起了哈哈，誰承想傷心欲絕的趙凰荷會偷聽他們講話呢？

  「杜鵑要和誰成親，別拿我當傻子！」趙凰荷的神情很嚴肅，再次重複了一遍，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

  「說了你也不認識，何必多次一問呢？」戴途見要穿幫，只得沒頭沒腦的堵了一句。

  「看來我明天要親自去杜鵑谷一趟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欠她一份情，不送分厚禮怎麼也過意不去！」趙凰荷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乾脆明天自己去找答案，有些事情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何況耳朵聽到的呢？

  「那我先走，你們慢慢聊！」戴途起身行禮，準備離開，辛苦一點是小事，主要是通知杜鵑該如何應對。

  倒不是戴途心裡向著誰，主要是他不想讓王昌江左右為難，幾個人都因此受到更大的傷害。

  「你不是說住下的嗎？就別走夜路了，杜鵑谷我一定要去的，一為祝賀杜鵑成親，二是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王昌江，死也要見屍！」趙凰荷的神情很堅定，牛一刀和戴途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這一晚上趙凰荷就守在院子裡，搞的牛一刀和戴途都睡不安生。

  「要不告訴她真相算了，這瞞也瞞不住啊！紙如何可以包住火呢？」戴途不忍心趙凰荷在外面受凍，王昌江和這女孩的深厚感情他是親眼見過的。

  「好吧，你去說！我這輩子都沒有和女人打過交道！」牛一刀同意戴途的意見，畢竟他對趙凰荷還是很佩服的。

  戴途起身出來，卻沒有看到趙凰荷的身影，這麼晚能去哪裡呢？氂牛不見了一隻，莫非……

  戴途猜的沒有錯，趙凰荷一個人就著月色，騎著氂牛踏上了去杜鵑谷的路程。

  杜鵑谷，王昌江被安排裝扮新房的外觀，有了天驢的幫助，他很容易將紅綢紮成的大紅花吊在了房檐上。

  杜鵑谷的杜鵑花還沒有開放，可能是氣溫很低的原因，這裡的花期來的略微晚一些。

  將啼血迷宮兩邊的房屋外面簡單點綴上紅綢以後，總算有了些喜慶的氣氛。

  杜鵑將早就準備好的嫁衣拿了出來，撫摸了一遍又一遍。明天她就要成為心上人的娘子，心裡是既激動又害怕。

  床早就鋪好，並撒滿了乾花瓣，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沁人心脾的花香，此刻杜鵑的心醉了！

  一切事情就緒以後，就等著明天的成親儀式了。二人各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經常隔著房間聊天的他們今天一夜無話。

  一清早戴途和牛一刀就騎著氂牛出發了，買香燭沒有花多少時間。然後一直是牛不停蹄的全速前進著。

  王昌江醒的很早，閒來無事他就騎著天驢四處走走，這已經是每天早晨必須的習慣。

  天驢不愧是神獸白澤，現在它的馳空能力超強，一口氣飛越啼血迷宮不成問題。

  王昌江發現只要高度在十米左右，就不會觸發啼血迷宮。這也是它的不足之處。

  一頭氂牛引起了王昌江的注意，仔細辨別以後，他確定牛的主人是牛一刀。

  「牛老爹，戴途，你們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啊？耽誤了吉時姑奶奶發飆了可別怪我不說情啊！」王昌江愛和牛一刀開玩笑，他和戴途也沒有分彼此。

  哐當……

  隨著一聲巨響，客房的門被推開了，趙凰荷滿眼噙淚的沖了出來，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王昌江被嚇了一跳，眼前的女孩很熟悉，他卻怎麼也想不起對方是誰！

  趙凰荷的視線被淚水模糊了，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淚水爆發了出來，她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呢？是誰欺負你了嗎？」看著滿臉是淚的趙凰荷，王昌江莫名其妙的問道。

  趙凰荷這才發覺王昌江眼裡的陌生不是裝出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心愛的人死而復生站在自己面前，卻相對不相識！

  「江，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別嚇我，我是你的荷兒啊！」趙凰荷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雖然王昌江的表現讓她有些失落，可是有什麼比他還活著更重要呢？

  「相公，你在那裡幹嘛？還不過來幫幫我！是戴途他們回來了嗎？」杜鵑的聲音遠遠傳來。在山谷回音的襯托下，猶如虛無縹緲的仙音。

  「娘子，戴途他們還沒有回，一個陌生的女孩進了杜鵑谷,可能是迷路了吧！」王昌江的回答拉開了和趙凰荷之間的距離，那感覺好陌生。

  二人互相的稱呼讓趙凰荷心裡一疼，看著身披嫁衣的杜鵑一口逆血噴出，雙眼一黑，倒在地上就不省人事了。

  地面被鮮血染紅，王昌江也被嚇了一跳，隨著地勢流動的鮮血讓他手足無措，像個木頭人般愣在那裡。

  杜鵑意識到一絲不對勁，眨眼就趕了過來，看著暈在地上面無血色的趙凰荷，眼神里充滿了複雜。

  王昌江回過神來，杜鵑的表現說明，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是認識的，他自己的心裡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

  「娘子，她是誰？不要騙我！」王昌江的語氣很輕，卻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

  「先把她扶到房間再說吧，我為她檢查一下。」杜鵑的心很虛，不敢看王昌江的眼睛，快速轉移了王昌江的話題。

  王昌江點點頭，抱起趙凰荷軟綿綿的身體就進入了房間，放在床上之後迅速回頭道：「娘子，現在可以說了吧？」

  「啊！？說什麼？」杜鵑有些手足無措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王昌江的問題。

  「這個女子是誰？直覺告訴我你認識她，我對她也有親切的感覺，看著她的現狀我的心會莫名的痛，這是為什麼？」

  王昌江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他一臉認真的盯著杜鵑的眼睛。

  「這些我不知道怎麼說，一會再告訴你好嗎？」杜鵑的大腦思緒混亂起來，最後居然一片空白，平時伶牙俐齒如她，居然也會有口難言。

  王昌江沒有動，顯然杜鵑的話沒有讓他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如何能放棄。

  一直以來都知道杜鵑有事情沒有告訴自己，王昌江心裡也明白杜鵑對自己的一片痴情，所以他將所有的懷疑壓在了心底，直到今天這個看似陌生卻撥動心弦的女孩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再也壓制不住心裡的渴望，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真相。

  「咳咳···咳咳····」

  趙凰荷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嘴角不斷的湧出鮮血，緊閉的雙眼角不斷的湧出晶瑩的淚花，很快和臉上的血漬融合，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淚。

  「你給我快出去，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了！一會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杜鵑的神色很焦急，語氣很生硬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