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破冰【下】

  李艦東一點吃的心思都沒有，於是對蔣小荷說，「小荷，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吃吧。」

  「貝勒爺不吃，奴婢不敢吃。」蔣小荷的確餓了，但還是很有原則，李艦東不吃，她就不吃。

  李艦東微微一笑，倒了一杯酒，努了努嘴，「快吃吧，等一下羊腿冷了味道不好了。」

  蔣小荷用小刀認真將羊腿切在盤子裡，自己卻吃的很少。

  李艦東倒是吃了不少，心想即便沒有心思吃，也不能虧待了肚子。

  吃完了李艦東對蔣小荷說，「你就睡在帳篷里的床上吧，這是命令。」走了出去。

  

  蔣小荷呆呆地看著走出帳篷的貝勒爺，臉上露出微笑，她將床鋪整理好，並沒有睡在上面，而是將幾張椅子並在一起，合衣躺在上面，要是貝勒爺回來，就可以立即起來伺候。

  李艦東在外面看了一圈，正遇到第二輪三百人的換班，李艦東對換班吃飯的士兵說道：「兄弟們辛苦了。」

  「貝勒爺，我們不辛苦。」聲音帶著激動的興奮，很大聲。

  李艦東望了一眼帳篷，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士兵們都知道，貝勒爺的貼身美丫頭在裡面，都會心一笑，談笑的聲音漸漸小了。

  徐福走到李艦東身邊，低聲道：「貝勒爺，這湖泊下面究竟有什麼，末將從早上到現在，一直看到那裡面有白光閃爍。」

  「副都統，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我們不會白干。你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過來。」

  徐福說，「末將自然要在這這裡陪貝勒爺。格格在城裡，安全得很，不需要末將。」

  李艦東見他是鐵了心要見見下面的東西，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李艦東走到坑邊看下去，深度大概有三四米了，但是依舊沒見到冰層的底，李艦東有些沉不住氣了，於是下令加快速度。

  其實不用李艦東吩咐，將領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結果，心裡也著急，擔心貝勒爺會怪他們辦事不力。現在李艦東吩咐下，就把三班倒變成兩班倒，加快進程。

  李艦東返回帳篷，看到睡在椅子上的蔣小荷，皺眉，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拉好被子蓋好，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

  現在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已經將坑弄三四米深了，但還沒有結果，難道下面什麼都沒有，只是冰層太厚，呈現的一種奇怪反光？

  這不可能啊。

  李艦東有些疲憊，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揉揉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厚厚的披風，蔣小荷紅著眼睛站在一邊，像個做錯事的小姑娘。

  見到李艦東醒來了，低聲道：「貝勒爺，奴婢該死，昨晚，昨晚。」

  「你睡得好就好，小荷，快去給我找點水來洗臉。」李艦東站起來，將披風放在一邊。

  「奴婢已經準備好了。」

  從一邊端來熱氣騰騰的水，還有一份早點，是一碗熱騰騰的牛奶和一塊牛肉。

  「你吃了沒有？」李艦東問。

  「奴婢等一下和其他丫鬟一起吃。」

  這哪能行，雖然來這裡伺候李艦東的丫鬟有五六個，但她們吃的都是很普通簡單的從城裡帶出來的。她們的任務是負責燒水，給貝勒爺整理髒衣服等等。蔣小荷雖然也是丫鬟，但做的比她們高級得多，說白了就相當於秘書，普通丫鬟將食物端進來，蔣小荷接過放在一邊，然後用銀針試毒，再然後，每一樣食物都要親自先嘗一小口，確定沒有異常，再讓貝勒爺吃。

  一直以來，蔣小荷都是這麼做的。這是用生命來伺候貝勒爺。

  現在李艦東問她吃了沒有，得到沒有吃的答案，將牛奶倒出一半，將牛肉拿出一半，往蔣小荷面前推了推，「一起吃吧。」

  「貝勒爺，這是您的早餐，奴婢……」

  李艦東微微一笑，「你一直以來都用生命為我嘗試吃的喝的，雖然是我的貼身丫鬟，但在我的心裡，你和姐姐一樣，小荷，快吃吧，說不定他們已經將冰層澆穿了。」

  李艦東這個舉動，讓蔣小荷心裡更加溫暖，嫣然一笑，坐在一邊，和李艦東吃了早餐，李艦東走出帳篷，問護衛，「怎麼樣了？」

  「回貝勒爺，還沒有澆穿。」

  李艦東冷道：「一個晚上了，怎麼沒有效果。」

  李艦東走向湖泊，十個護衛立即跟上。十個護衛昨晚都沒有休息，一直站崗，他們是很辛苦的，而且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的，只有等到李艦東回到城裡，他們才可以有時間休息一下。

  貼身護衛雖然光鮮，讓人羨慕，但是少睡眠時刻保持的高度精神導致這個行業的壽命很短，一般情況下，當貼身護衛的人，頂多能做到四十歲，就幾乎耗盡了所有。吃的是生死邊緣的飯和青春飯。

  李艦東走到大坑邊，往下一看，嚇了一跳，大坑已經有十幾米深了，但是依舊沒有看到湖水。

  一桶桶的水往裡面倒進去，熱氣片刻就消失。

  李艦東轉頭對徐寧說，「再派人去準備二十口大鍋，今天一定要把冰層弄穿。」

  徐寧道：「貝勒爺，天不亮末將就派人去做了，請貝勒爺安心。」

  「好，徐將軍，好樣的。」李艦東想了想，「傳令給廚師，中午的伙食要好一點，不要委屈了兄弟們。捏雪球的士兵有沒有手被凍傷的，大夫要及時給他們包紮。」

  「回貝勒爺，目前手凍傷的士兵還沒有，大家都戴著牛皮手套，倒是可以堅持的。」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末將告退。」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恭德親王和蒼靈靈來了，恭德親王看到大坑，也是臉色凝重，說道：「今年夏天，這裡的湖水還是清澈可以見底的，冬天才兩個多月，即便冰凍，也不至於凍這麼厚。」

  李艦東說道：「看來這下面，有古怪。」於是他派幾個人往湖心的方向走了一千米，讓他們在那裡挖，看能不能有什麼變化。

  但是結果讓他失望，除了幾個士兵提了幾桶水去有點效果外，一點作用都沒有。

  中午在帳篷里吃午飯的時候，恭德親王，李艦東和蒼靈靈坐在一起，恭德親王說，「艦東，今天下午你要回城一趟。」

  李艦東馬上會意，下午要給窮苦老百姓發放糧食和發放修繕房屋的錢，李艦東要去出現一下。

  蒼靈靈倒是很感興趣，當即說要一起前往。

  下午，李艦東讓徐寧繼續工作，然後在徐福帶領的一百禁衛軍護送下，回到城裡。

  發放糧食和發放錢財的地方是在城中衙門，這裡郡城，衙門是五品官員坐鎮。但這個五品官員，是王爺的人，只是在這個職位上充當人數而已。

  但是人口普查，身份登記這些工作，一點都不含糊，足以見得恭德親王用人用的都是有用的人，並非酒囊飯袋。

  天下的窮人，哪裡都一樣，一無所有的也有，在貧困線上掙扎的人大有人在。

  根據調查的情況發放，這項工作至少也兩三天才能忙完，李艦東也只是出現一個小時，然後就離開了，返回湖邊。

  但依舊沒有結果。

  這樣連續三天後，坑已經有五十米深了，但還不見湖水。

  李艦東根據這個坑和岸邊的距離估算了一下，五十米的深度，估計這個範圍，也快到湖底了。

  什麼樣的冰，能將方圓幾十里的一個湖凍得這樣厲害。

  除了第一天發現這裡有光芒的時候李艦東聽到有呻吟聲外，這幾天一點都聽不到了。

  唯一讓李艦東感到欣慰的是，光芒的亮度很亮了，到第三天晚上，三米多寬深五十多米的冰洞裡亮出來的光，有一種沖天而起的感覺，就好像在大霧天，一根手電筒對著天空，能看到霧裡有亮光的光柱一樣。

  這下，就連恭德親王也坐不住了，一直在湖邊。

  這樣的情況，吸引了很多城中老百姓來觀看，李艦東立即下令在一公里之外警戒起來，索性讓徐福將三千禁衛軍帶來，恭德親王又讓一個將領帶來兩千士兵。

  一時間，湖底有寶藏的傳言不脛而走，有的說湖底有巨大的寶物，還會發光，有的卻說，下面的寶藏是玉皇大帝送給恭德親王的，而貝勒爺就是來給恭德親王挖這個寶物的，這是讓烏蘭巴托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徵兆，前兩天給窮人發放的糧食和錢就是證明。

  李艦東自然對這些言論毫不在意。

  晚上，月上樹梢，李艦東坐在帳篷里和恭德親王下棋，李艦東心不在焉，連錯兩棋，讓在一邊觀看的蔣小荷焦急不已，但又不敢提醒李艦東。

  「艦東，你的定力還不夠啊。」恭德親王笑道。

  「爹，不是我的定力不夠，這都第三天了，我估計快到湖底了，居然沒有看到湖水，你在烏蘭巴托也有二十年以上了，見過這麼厲害的冰凍嗎。」

  「沒有見過，而且去年這個時候，我還親自來這個湖鑿開冰打了幾條魚，當時我記得冰層的厚度只有一尺，一把鐵楸就足夠了。今年這件事，倒是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