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驚人的一對

  李艦東沒有打算回家，現在的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極其重要，還有九個人沒有找到。當然包括陳辰。這位陳大作家，是在11903號上失蹤的，同時失蹤的還有阿苗。

  可自己在這個輪迴術施展的世界裡，看到了阿苗正和蒼靈靈一起。

  除了尋找到超特隊的其他人，李艦東還要帶上蒼靈靈他們，只要是1903號上李艦東認識的人，他都要帶著他們一起離開。

  突然之間，李艦東有一種莫名的壓力壓在身上，讓他有些神色暗淡，但是看到這個海濱市，李艦東的精神又恢復到了鬥志昂然的狀態。

  走出火車站，李艦東攔下一輛計程車，司機問他去哪裡，李艦東說道：「去市第一精神病院。」

  到海濱市第一精神病院下車後，李艦東直接走向醫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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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尋自從上車就很好奇，李艦東為什麼來這裡，也跟著走進去。

  來到前台，李艦東問護士，「你好，我找趙葭櫻醫生。」

  護士看了一眼李艦東，手在電腦上敲了幾下，隨口回答：「趙醫生前幾天休假了。」

  「休假了？」李艦東疑惑起來。

  「對啊，趙醫生還說，如果你來找她，讓你給她打電話。」說著就拿出一支筆看了一眼電腦，在紙上寫了一個號碼，遞給李艦東。

  李艦東詫異地接過那張紙，「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你在這裡住了三年，誰不認識你啊。」前台護士說。

  李艦東走出醫院，撥打了護士給的號碼，很快趙葭櫻就接聽了，「你好，請問是哪位？」

  「我是李艦東。」李艦東報了自己的名字，就靜靜地等那邊的回答。

  「李艦東？」電話那頭趙葭櫻的聲音很詫異，也很高興，「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我現在在貴州你的老家。」

  「貴州我的老家？」李艦東沉默了。

  蒼織希說自己的家是江南省海濱市南岸區希望路20號16單元7幢26樓，自己父親是市長李華祥，母親是海濱市教育局主任，而自己也在這個家裡住了好幾天。

  但是自己從1903號上被漩渦卷進來的一剎那，趙葭櫻說自己是精神病人，她還是自己的監護人，自己在這個精神病院住了三年。而原因是自己很早就出來打工了，因為精神壓力大，加上寫網絡小說，索性就得了精神病。

  現在，趙葭櫻說她自己在貴州老家。

  她在那裡幹什麼，自己老家在貴州哪裡？

  李艦東心裡充滿了茫然。

  「李艦東，我作為你在海濱市的監護人，你逃離了精神病院，我是來你家裡和你父母交流的。你既然認為你好了，就回家吧。李艦東。」

  「我不知道是在哪裡，我的記憶，沒有了。」李艦東試探著說，聲音卻帶著茫然。

  「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李艦東掛了電話，片刻後收到一條信息，「貴州省畢節納雍水東鄉桃寨18號。」

  李艦東深吸一口氣，轉頭對孫尋說：「孫尋，我要去貴州一趟。海濱市就交給你了。」李艦東沒有對孫尋說實話，畢竟這是屬於李艦東的秘密。

  從海濱市坐車到貴州，要三十來個小時，李艦東坐車坐了一天兩夜，然後從六盤水坐汽車到水東鄉。

  水東鄉桃寨，是水東鄉的鄉街道，不算寬，但是修建的不錯。

  李艦東到了這裡，居然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潛意識當中，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今天是個趕集日，水東鄉的趕集日就設在這裡，抱著雞鴨的農民，牽著牛的男人，背著籮筐的婦女，穿著時髦的青年男女。

  人很多，味道很怪，聲音嘈雜一片。

  李艦東慢慢地走著，突然有人喊道：「小伙子，擦鞋嗎，五塊錢擦一雙，不耽誤時間。」喊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的話當然是貴州話。

  以前李艦東在六盤水找到馮跡的時候，馮跡飯店裡的那個小女孩用貴州話和李艦東交談，李艦東竟然也用貴州話交談。

  相反的，自己在海濱市，和李華祥夫婦交談，卻是用普通話，而且在外面遊玩的時候有海濱市當地人用海濱市方言和何玉嫻交談，李艦東竟然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個聲音讓他找到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李艦東轉過頭，看到地上一張小凳子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身材不高，長得平凡，扎著一個馬尾，手裡拿著擦鞋的工具，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李艦東，臉上帶著笑容。

  這個笑容是為了生計向顧客擠出來的笑容，帶著一種討好的神色。

  李艦東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忍不住渾身一顫，這不是何玉嫻嗎，怎麼一下子跑到這裡來給人擦鞋了，只是這個女人沒有像何玉嫻一樣戴著眼鏡，沒有她的端莊氣質，有的只是一個在最底層掙扎生活的小市民。

  女人看著李艦東的臉的時候，也怔住了。

  「你，你，何玉嫻？」李艦東竟然說出這個名字，說的話也是貴州話。

  「我是何玉嫻。」女人木訥地點了點頭。

  而李艦東更加驚訝，這個女人竟然名字叫何玉嫻，而海濱市的何玉嫻，這兩個人不但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名字也一樣。

  只是海濱市的何玉嫻是教育局的主任，這個何玉嫻只是一個給人擦鞋的中年婦女。

  「我叫李艦東。」

  女人手裡的擦鞋工具突然掉在了地上，呆呆地看著李艦東，「你是艦東？」

  「是，我是李艦東。」李艦東的聲音有些顫抖。

  「三年了，我們還以為……」何玉嫻的聲音哽咽起來。

  「還以為我的精神病不會好了是不是。」李艦東苦澀地說。

  何玉嫻抹了一把眼淚，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帶著羞愧。

  李艦東這個時候竟然叫不出一聲媽來，這個時候李艦東甚至覺得，此刻所在的這個世界，才是最真實的，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自己三年前因為精神病被送進了醫院，而他們就這樣不要自己了。

  但是李艦東很快就清醒過來，這個女人是自己在貴州的母親何玉嫻，那麼父親呢，一定叫李華祥吧，這個李華祥又是做什麼的？

  一個自己，兩對父母，一樣的名字，一樣的模樣，卻是不同的命運和不同的身份。

  自己該怎麼選擇。

  這兩對父母，究竟是誰，為什麼會這樣大的差距？

  這個時候，一個身材偏瘦，身高一米九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戴著一定湛藍色的安全帽，穿著工作服，手裡拿著一個飯盒。

  李艦東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臉色也是一變，李華祥？

  李艦東不再驚訝，他果然猜對了，這個男人就是李華祥，李艦東在水東鄉的父親，一名建築工人。

  李華祥卡看到李艦東之後，表情很平靜，只是說，「你回來了？」

  李艦東對這個李華祥有一種排斥，並不是這個李華祥是建築工人，而是他對自己的態度。

  李艦東笑了笑，「看到你們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李艦東說完，轉身就走。

  「艦東，你要去哪？」擦鞋工何玉嫻連忙喊道。

  「去一個可以容納我的地方，反正你們三年前不要我了，我又何必回來。」

  「艦東，媽錯了，三年前不應該那樣做，只是不那樣做，我和你爸……」何玉嫻說到這裡就閉了嘴，似乎聲音有些顫抖。

  李艦東突然停下腳步，走了回來，盯著何玉嫻，「你和我爸怎麼樣？」

  何玉嫻的表情有些驚恐，四下看了看。

  李華祥突然說，「回家再說，這裡耳目多。」

  李艦東聽到這個建築工人的嘴裡說出一句這樣的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裡耳目多，什麼意思！

  三年前不那樣做的話，要怎麼樣，這裡面有什麼秘密？

  整條街的房屋都不錯，但是在一處房屋，吸引了李艦東的注意力，那是在街角落的一個土屋，很矮，很舊，屋頂的青石板歪歪斜斜，門窗都快支撐不住了似的。

  這個房屋和整條街上所有的房屋顯得格格不入，唯一有些相同的地方就是，這個房子沒有占地方，沒有在街道中間，不是釘子戶。

  李艦東和建築工人李華祥以及擦鞋工人何玉嫻走向這裡，李艦東就看到了這個屋子的門牌號寫著十八號，不就是趙葭櫻給自己發信息的地址嗎？

  這個最差最破的屋子，就是自己在貴州的家嗎？

  李艦東發現，每個從這個屋子前經過的時候都會看一眼，眼中透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這種神色很不屑。

  李艦東心裡一酸，原來自己在貴州的家，這麼悽慘。

  「到了。」建築工人李華祥說，然後走到門前，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鎖，用力推開門，似乎這扇門也將屋子帶得搖晃一下。

  擦鞋工何玉嫻將擦鞋工具放進屋裡，打開了窗戶。

  李艦東站在外面，看著這個房子，沒有電線架進來，外面沒有路燈。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是李艦東還是注意到這個細節。

  難道家裡窮得連電燈都用不起嗎！

  「艦東，快進來。」擦鞋工何玉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