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坑人的餐館

  李艦東無奈，只得咬牙掏出三千多塊錢出來給王嫻買機票。

  王嫻得意洋洋的乘坐晚上九點零五分的CA1746航班，是十一點五十分到蕭山機場的，總之，每一個到達杭州的人，不管是坐飛機還是高鐵的，張叢林都會派人去接到小區別墅里。

  當錢星在機場接到王嫻的時候，這小妮子從背包里拿出一沓紙錢出來，就問錢星：「你是來接我的？」

  「是。」錢星回答，打了一個酒嗝，濃烈的伏特加味道將王嫻的秀髮吹得往後飄。

  錢星看著她手裡拿著的紙錢，詫異地問：「你家裡死人了？」這句話說出口就知道不妙，王嫻就罵開了，「你家才死人，你全家都死光光。媽的巴子，你在說什麼呢，老娘和一個鬼賭錢輸了一萬多冥幣，答應現在燒給他的。現在剛好十二點。」

  

  於是就在錢星目瞪口呆之下，王嫻就在杭州機場外面燒起了紙錢，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錢星假裝不認識王嫻，拿出手機假裝打電話：「喂，你到了嗎，在哪呢，我沒看到你啊。」還假裝四處張望。

  總之，在保安趕來之前，王嫻拉開車門，對還在打電話的錢星喊道：「酒鬼，開車！」

  車上，王嫻坐在副駕駛，轉頭看了一眼后座，笑道：「好了，錢我已經給你了，你去冥銀行查一下帳。下車吧。」

  開車的錢星從後視鏡看后座，后座空空如也，只覺得一陣後背一陣冰涼涼的，酒意全消，嚇出一身冷汗。

  ……

  貴州六盤水火車站，是六盤水發展的一個極其重要的象徵。

  既然有火車站，旅館飯店一定必不可少，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而附近一家叫馮跡餐館的小餐館，只要進去吃過飯的人，都發誓絕對不會再去。

  但儘管如此，這家飯店還是紅火如故，每天來吃飯的人絡繹不絕，當然，每個吃完飯的人都不痛快，脾氣不好的掀桌子罵娘的大有人在。

  火車站畢竟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在這裡吃飯的，一來是覺得便宜，飯菜看上去令人食慾大增，吃完之後發誓不再來吃，但你不吃，還有人吃，大家吃完飯都是要趕火車，每天都是如此，所以，馮跡餐館的名聲也只能是在這裡吃過飯的人踏上火車後到了工作的地方，傳給相識的親朋好友聽，然後大家罵一頓，就不了了之了，說不定下次還來，說不定下次人家味道做好了呢。

  總之，馮跡餐館就像附近其他餐館一樣，生意旺盛，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李艦東和趙葭櫻走出火車站，他們的目標是馮跡餐館。

  從成都坐飛機到貴陽，又從貴陽坐火車到六盤水，這一趟車，足足三個多小時。

  走出火車站，李艦東就被候車站外面街道上的炸土豆和燒烤吸引住了，口水只差流了出來，暗罵自己沒出息，還是忍不住花了四塊錢買了一份炸土豆，看著炸土豆的大媽撒上辣椒粉，折耳根和香菜，再插上兩根牙籤，李艦東端起來，就先大吃一頓，吃得額頭冒汗，舌頭大卷，眼睛發亮。

  吃完了，才記起來趙姐趙大美女沒有吃，乾笑一聲，「老闆，給這位大姐來一份。」

  趙葭櫻不喜歡吃街頭食品，婉言拒絕，李艦東說，「既然點了，你真不吃？」

  「味道聞起來不錯，不過還是算了。」

  「那給我吧。」

  李艦東端著炸土豆，和趙葭櫻邊走邊吃，趙葭櫻拿出手機打開導航，沿著指示前往馮跡餐館。

  馮跡餐館所在的街道，算得上是偏僻，但距離火車站近，偏僻與否已經不重要，客人多能賺錢是最好的。

  站在馮跡餐館的門口，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尤其是擺在桌上的飯菜，那叫一個讓人嘴饞，趙葭櫻也忍不住笑道：「李艦東，你吃了兩份炸土豆，還能吃這麼美味的飯菜嗎？」

  李艦東滿不在乎聳聳肩，走了進去。

  小餐館並不大，裡面擺了六張桌，裡面一間屋子，是廚房所在，一個繫著圍裙嗑著瓜子染著黃頭髮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往地上吐了一口瓜子殼，用貴州話問李艦東和趙葭櫻，「幾個人？」

  「兩個。」李艦東居然也用貴州話回答，回答完了，也不禁一愣，自己怎麼會說貴州話？趙葭櫻也是詫異不已，問李艦東，「你以前在這裡居住過？」

  李艦東苦笑，「我也不會知道。」

  小姑娘見自己問話，對方不但不回答，還用普通話聊上了，白了李艦東一眼，「我問你呢，幾個人？」

  李艦東也白了一眼小姑娘，「你沒有看到嗎，兩個。」

  「坐吧。」指了一下靠近廚房的一張桌，那張桌坐著一個中年男人，身邊放著一個花布口袋，鼓鼓囊囊的，他的面前擺著一碗飯和一個青椒炒肉絲。

  果然是一家良心飯店，肉絲和青椒一樣多。

  李艦東主動坐在男人身側，剛一坐下，就有一股汗臭味將他熏得快要窒息。

  中年男人看到坐在對面的趙葭櫻，年紀三十上下，豐滿性感的女人面帶微笑，中年男人一陣臉紅，連忙低頭吃飯，吃完了，付了帳，抱著花布口袋離開，走到門口還回頭看了一眼趙葭櫻的背影。

  「哈哈，這小子看到美女就臉紅，不是氣管炎就是沒有談過戀愛。」李艦東斷言。

  「好了，我們還是吃飯吧。」趙葭櫻的臉上帶著異樣的笑容，回頭望了一眼剛才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

  「趙姐，難道這傢伙心裡在意/淫和你上/床？」李艦東壓低聲音笑道。

  趙葭櫻啐了一口，「不正經，不過人家只是那樣想想，也是個可憐人，四十三四了還沒有結過婚，是去浙江打工的。」

  李艦東調侃道，「要不我繼續留在這裡，你回去吧，說不定在火車上會遇到，來一段中年吊絲與熟/女的邂逅也說不定。」

  餐館妹子拿著小本子，將中年人吃好的收拾後，不咸不淡地問：「兩位吃什麼？」

  「紅燒肉，爆炒雞丁，青椒炒肉。」李艦東想都不想就說。

  趙葭櫻道：「再來一個素菜和一個西紅柿湯。」這一素菜一湯是她自己點的。從離開杭州，兩個人吃飯都是各點各的，李艦東喜歡吃肉，而且什麼貴吃什麼，用他的話來說，用的是組織的錢，沒有必要節省。

  而趙葭櫻為了保持身材，幾乎不吃肉。

  小姑娘站在廚房門喊了一嗓子，「六號桌……」然後靠著廚房門框，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餐館裡的人。

  「馬上好。」廚房裡傳來一個年輕男人渾厚的聲音，然後就是煤氣灶的呼呼聲和鐵鍋鏟子碰撞的聲音。

  等炒菜的過程中，李艦東打量其他吃飯的人，見他們一邊吃，表情十分古怪，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心裡想，難道味道太好了，不知道要發表什麼樣的點評嗎？

  於是李艦東就在腦子裡構思一番，等一下吃的時候，好好點評一下。

  很快，湯菜上來，李艦東添了一碗米飯，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嚼了幾口，就吐在了桌上，碗筷一摔，對站在門框邊的小姑娘大聲吼道：「怎麼搞的，這是什麼味道，會不會做菜！」

  李艦東的舉動讓正準備吃飯的趙葭櫻皺眉，她用筷子夾了一塊西紅柿，放進嘴裡，眉頭更鄒，不過並未吐出來，而是吞了下去，對李艦東說，「李艦東，你幹什麼，好好吃飯。」

  李艦東卻不理會趙葭櫻，對那個小姑娘再一次喊道：「叫你們老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李艦東發飆的時候，小姑娘眼皮都不眨一下，這對她來說，是司空見慣了的，倒是其他吃飯的客人是第一次來，因為在人家地盤上，自己又是出門打工的，飯菜不好忍忍就行了，以前大家都在貴陽坐火車，火車站周圍的飯店，十家有九家是坑人的，宰客欺騙等等無處不在，還不是照樣過來了？

  李艦東發飆，眾食客立即結帳走人，小姑娘麻利地算帳結帳，完了，才走到李艦東面前，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媽的什麼意思啊，不好吃滾蛋，人家都能吃就你不能吃！你是存心找麻煩是不是，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打出去，你分分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艦東目瞪口呆，這小姑娘年紀最多十六七歲，一出口就這麼江湖氣息，忍不住也火大了，怒道：「你們既然是開飯店的，就要做得好吃，你們做的這是什麼！」

  李艦東還真的不是找麻煩，他剛才吃紅燒肉的時候，紅燒肉不熟，沒放鹽，而且還有一股肉質變質的味道，李艦東當然憤怒。

  小姑娘也不是蓋的，拿起筷子，在紅燒肉的碗裡沾了一點佐料用舌頭舔一下，筷子就扔在李艦東臉上，指著李艦東的鼻子大罵：「你狗日的存心找茬不是，老子吃了怎麼好吃啊，別人的嘴是嘴，你的嘴是屁股，嘗不出味道？」

  李艦東汗毛倒豎，他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一把揪著小姑娘的衣服，就要給她兩耳光。

  「住手！」這兩個字是趙葭櫻和另外一個人喊出來的。

  趙葭櫻是看不下去了，飯店為了賺錢這樣做雖然過分，但是李艦東也不像話，來這裡是找馮跡的，不能鬧得不愉快。

  而另一個叫「住手」的聲音，是從廚房裡傳來的。這個聲音很渾厚，正是剛才小姑娘報菜時廚房裡回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