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離別

  青銅殿。

  眾人圍著桌子盯著一個白色物體許久。

  唐糖糖打著哈欠，道，「看吧，我就說半個時辰肯定會變白了，你們還不信，現在都輸了，來來來，掏錢……」

  往山下走的路上……

  杜小魚背著厚重的行李問，「大俠，我們去哪裡？」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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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她吸了一口氣又問，「我們不就身在江湖嗎？」

  他灑脫道，「身在江湖，卻未經歷江湖。小魚兒，你還太小，需要鍛鍊！」

  杜小魚這些年，也確實沒有經歷什麼大事，除了在青銅派就是跑到山下玩玩，什麼江湖險惡，人心不古，她目前經歷的，也只有人心不古。就比如那些曾經朝夕相處的人……

  他扭頭見她停下步子，不由蹙眉，問道，「小魚兒，你怎麼不走了？是不是又捨不得離開這裡了？」

  她急忙搖搖頭解釋，「我……我只是覺得那些像我家人一樣的人，為什麼到頭來，沒有一個相信我的呢？」

  「你錯了！」何衍走到她身邊，輕聲道，「他們從未將你當做家人，何曾會信任你？」

  「大俠！」她仰頭眨了眨眼，與何衍四目相對，認真的問，「你有家人嗎？我想知道，有親人，是一種什麼感覺？如果你沒有做錯事，但是別人都誤會你了，他們……會相信你嗎？」

  何衍未語，他也很認真的看著杜小魚，她的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不是因為他沒有家人，而是因為，他的家人不會相信他，只會笑裡藏刀，笑……

  剛想著，就見有一把劍從她包袱里掉出來。他彎腰撿起，眼色瞬變，「你……你怎麼會把它給帶出來？」

  「有什麼不好嗎？」杜小魚雙手都占著，想撓頭都撓不了，鼓起嘴巴道，「這是我師父送我的最後一把劍，而且也小巧，攜帶方便，我就留給念想吧！」

  何衍的眼中划過一絲不易捕捉的神色，很快就變的很正常，「沒事，你想帶著就帶走吧！」說罷，他拂袖轉身繼續走。

  杜小魚低頭瞧了瞧兩大包袱，先是在心裡把他渾身上下罵了個遍，然後垂頭跟著。

  下了山之後，老胡一干人等已經在外面等候。見何衍下來，連忙狗腿上前打哈哈，「盟主，接下來，您可得跟我們回去了吧！」

  杜小魚一聽，這意思不大對啊，聽上去，好像何衍地位很重要，沒有他，這幫人都沒有辦法活了。

  「這個是……是您父親讓我轉交給您的。」如果杜小魚注意到的話，他還特意瞥了她一眼，將手上的信封遞給何衍，但何衍卻沒有去接，隨意揮揮手道，「等我玩夠了，自然就回去。他知道我的性格，強迫我，我只會反抗的更厲害！」

  「可是……」

  老胡也知道何衍的性格，那傢伙，誰敢動一下試試？好在身邊站著一個九天，他靈機一動，「要不這樣吧，我讓九天給我回去，應付一下，可以嗎？」

  「不！」九天冷哼道，「不去！」

  「呃……」老胡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朝何衍攤手，「盟主，沒有人跟我們回去交差，我只有對您死纏爛打了！」

  何衍嘆道，「老胡啊，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死皮賴臉的人哪！」

  「盟主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都不要臉習慣了！」

  「你說的對，我認識你這麼久，都不知道你臉長什麼樣子。」

  老胡：「……」

  雖然杜小魚不知道何衍的父親是誰，但看這麼大的排場，想必他父親肯定就是蛋黃派的掌門了。

  她瞧了老胡一眼，這廝身高馬大，能和鐵蛋兄相媲美，好在說話不娘了吧唧，就是有點囉嗦，將來肯定難找對象。

  恰好，老胡也看了杜小魚一眼，二人四目相撞。但老胡似笑非笑對她道，「杜姑娘，離開青銅派是不是沒有地方去啊？」

  「當然有啊！」杜小魚拍拍胸脯，正氣道，「江湖這麼大，我想去看看！」

  「那你去哪裡看？」

  「我……」杜小魚偷偷瞥了一眼何衍，吞吞吐吐道，「你問我不行，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個打雜的，何大俠去哪裡，我就得去哪兒。」

  老胡見狀。說實話，從他認識何衍以來，杜小魚是第一個能跟在何衍身邊的人。在此之前，哪有一個女人能給他背東西？（都被嚇跑了！）哪有一個女人能跟他說幾句話？（都被嚇跑了！）

  綜上所述，這個叫杜小魚的女人，在何衍眼裡很特別。所以，巴結她，總會比和何衍說好話強！

  「怎麼會？」老胡故作驚訝，「杜姑娘，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單純的女子了……」他是真的想要拍馬屁啊拍馬屁，奈何，拍錯了。

  杜小魚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說我傻的單純嗎？」

  「不是，我是誇你天真！」他是真的想要誇她的。結果杜小魚又道，「你這是委婉的說我傻的無藥可救，我聽出來了。」

  「杜姑娘，我沒有其他意思，我是真心想要誇你，天真可愛，善良大方的呀！」

  杜小魚低頭嘆息，「我又知道了，你這是在說我不夠漂亮！」

  老胡：「……」突然發現拍個馬屁怎麼就那麼難？

  他張著歪七咧八的嘴，朝何衍直瞪眼，「你爹要是知道你有這樣的審美觀，會氣死的！」

  這次何衍還沒有回嘴，就有人出來糾正了，這個人正是保劍鋒。「氣死，在科學上是沒有依據的。除非這個人有先天性心臟病，而且心眼小，長期受氣，在多種因素下與人發生爭吵，才會導致被氣死。但……如果自己和自己發脾氣，是不會被氣死的！」

  老胡指著他哼哼，「這人誰啊？」

  保劍鋒好看的眉一皺，「你竟然不認識我？」

  「哈哈，說的好好笑！」老胡抱胸，很傲慢道，「不認識！」

  哼！保劍鋒暴怒了，他可是劍雲派的少主，竟然還有人不認識，而這個人竟然還是何衍的人，這分明是故意為難他的。

  唐糖糖怕大家吵起來，趕忙上前勸解，「不認識我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保劍鋒：「……」這是勸解？

  老胡：「……」這女的又是誰啊？

  「你們怎麼來了？」何衍笑吟吟的問。不過，他這笑的，很瘮人。

  保劍鋒想到昨天晚上他又敗給何衍敗的徹徹底底。所以，他笑成這樣，也只有他能理解。這是勝利者的笑，嘲笑的笑。

  「我們也下山，你能走這條路，就不允許我們走這條路啊？」唐糖糖反駁，說著就去拉保劍鋒的手，「我跟寶兒去劍雲派見父母！」

  保劍鋒冷眼相對，抽出手來，哼了一聲，「我跟你不同路！」

  「寶兒……」

  「對啊！」何衍也插嘴，「寶兒的父母很挑剔的，太瘦的不要，太胖的不要，太醜的不要，太漂亮的也不要！」

  唐糖糖詫異，「啊？那我這樣行嗎？」

  「當然不行！」何衍故作深沉，上下掃了她一眼，極為惋惜，「她娘喜歡屁股大的，因為屁股大，生兒子！」

  「屁……」她屁股不大！

  保劍鋒怒目瞪著何衍，「誰讓你多嘴的？」

  別人急躁，他淡定，別人發火，他淡定。沒錯，把別人搞的氣急敗壞，何衍總會很淡定的笑笑，解釋：「我記得上次在你們家作客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保劍鋒拉著唐糖糖就走，唐糖糖卻一直很好奇，追問道，「後來發生什麼啊？喂，寶兒你別拉我走啊，我聽完，聽完再走啊……」

  保劍鋒當然不讓她聽完，拉著她急速離開了。

  女人，是八卦的產物！

  杜小魚咧著嘴問，「大俠，你繼續說，我聽！」

  何衍低頭挑眉一笑，「小魚兒，你想聽哪個？如果你想去見我的父母，我們現在就能出發，我還可以告訴你我母親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聽到這裡，她頭皮發麻，好像他們的關係也沒有近到可以去見父母吧。

  「呵呵……」然後她就不說了。

  何衍嘆道，「流言止於智者，聊天止於呵呵。」

  杜小魚：「……」盟主說的對，她確實打算結束這段無聊的對話。

  這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再這麼聊下去，估計聊到晚上都走不了了。

  老胡擦了擦臉上的熱汗，忍不住道，「盟主，你看，我們這麼多人都等你，你總得給個交代吧！」

  何衍瞥了他一眼，朝著九天使了使眼色，皮笑肉不笑道，「九天，和老胡走，你有吃不完的糖葫蘆哦！」

  九天面無表情的從衣袖中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意思是告訴他，我有錢，我也能自己買。

  兵來將擋，何衍勾唇道，「還有望香樓里吃不完的雞翅哦！」

  九天又拿出一張銀票……

  何衍都奇怪了，這孫子什麼時候這麼多錢了？

  老胡投出一副渴望的眼神，暗示何衍，快搞定他，搞定他，我們就能趕緊離開了。

  何衍收到暗示，慢悠悠的抬手，「九天，看，小鳥！」

  九天果然轉了腦袋，就被何衍一手砍到脖頸，暈了過去。

  「好了！帶走吧！」

  老胡豎起大拇指，「簡單粗暴！」

  何衍很謙虛：「不用謝！」